第十三章 幸福与怀疑

时间,随着手表上的指针在沉默中一点一点地跳走,邵翀默默地等待萨莎的答复。

“啊!!不想了,不想了,我根本就不适合去考虑问题,反正我也觉得没问题,就答应你好了。”片刻后,萨莎不耐烦地说道。

闻言,邵翀也是松了口气,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对于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是,我得当姐姐!”萨莎跳脱地说着。

邵翀当即反驳道:“可是我的阅历比你多!”

“那又如何?这个世界对你和新生幼崽来说有何区别?”

“话不能……”

尽管邵翀还想争夺老大的位置,但是早已不胜其烦的萨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哎呀,想那么多干嘛?就这么定了哈~~,嘻嘻。”

对于萨莎的提议,邵翀考虑了片刻后,也不觉有任何不妥,索性不再反对。就如同她说的那样,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但是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依旧像被战争迷雾笼罩般,让人看不真切,一切还待自己探索。而且,从未感受过姐弟情的自己,能有个感情上的依靠也是极好的。

“好吧,姐姐,介绍下你自己如何?夜还长着呢~”说着萨莎听不懂的浑话,邵翀也是第一次由衷的说出了“姐姐”这个称谓。

那一刹那,自己的心,就像漂泊许久的木船紧紧地靠在了港口上的码头;宛若翱翔良久的雄鹰安然地落在了树梢上的鸟巢;好似爬行迂久的稚龟艰辛地蹿入了巢穴外的大海。

在邵翀的感喟中,萨莎也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毫无特点的村庄,普通本份的猎户,却掌握着精湛的狩猎技巧,百步穿杨亦不在话下,但这仍然填不满生活压力所挖出来的沟壑。迫于无奈,也是为了能让自己不再饿肚子,萨莎来到了城中当兵。

厚重巍峨的城墙内,是繁忙的街道,是富足的生活,一切犹如“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的正月十五的长安,繁荣昌盛、安居乐业、欣欣向荣、政通人和。萨莎眼中的城镇是如此的繁荣富强,却也让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名为自卑的酸涩。

人世中的条条框框,如若坚硬的铁丝,制成了一个专属她的鸟笼,锁住了这只来自森林的寒皋。胆怯的她,只得在世俗的压迫下学习着城镇中的一切。直到她遇到一个不一样的“贵族”。

怜惜地轻抚着邵翀戴在右眼的眼罩,萨莎幸福的说:“能成为你的姐姐真的是太好了。”

遽然间,伴随萨莎的话音落下,邵翀左腕的手表蓦地一震,瞟眼一看竟是收到了新的卡牌!

……

隐没一切夜空中的光源的黎明,永远都是那样的黑暗,那样的静谧,在恬静中为沉睡的每一位世人营造一处梦境应有的寂静,然而,一切人造的光源,在这安宁的拂晓里永远都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刺目。

训练基地的厨房里,在盈盈蓝光的笼罩下,邵翀点开了新收到的卡牌。

“萨莎·布劳斯

1.纯朴的吃货

2.老练的猎人

3.深掩的温柔”

凝视着手中的卡牌,他心中百感交集。在调查兵团本部待了一年左右,从未获得过任何卡牌,不曾想事情竟是这样的简单,只要和对方交心相处就可以了。真的是颇有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很多时候事情其实都很简单,复杂的只是人而已。

“下次有机会让萨莎也尝尝巧克力吧。”邵翀如是想到。那么……现在……瞧着已经趴在桌上呼呼睡去的萨莎,他苦笑地摇了摇头,轻轻将她抱起,走入身前的空间间隙。

来到女生宿舍,寻到萨莎的床位,悄悄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即静静地从空间间隙离去。只是,他未曾察觉萨莎的上铺有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凝睇着他。

回到男生宿舍时,天边已经泛白。破晓之时,初升的太阳在迢遥的海平线上散发着朦胧的光辉,高空之中,迟暮的皎月不甘心地散逸着自己的光彩,守着最后的夜幕,努力地向世人们证明自己的存在。

此时此刻,新兵们都在安睡,唯独阿明和艾伦两人已经悄然起床,微微洗漱一下,就准备去使用适应器材继续训练。

“早安,二位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一句轻声地问候,在这宁静的拂晓中,也似一声大吼,把两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夜不归宿的邵翀,舒了口气后,阿明说:“艾伦准备去做适应训练,我只是陪练而已。对了,这两天晚上你都去哪里了?幸亏昨天晚上教官没来查房,不然你又要被罚了。”

“没干啥没干啥,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邵翀笑呵呵地敷衍了几句后说道:“我也来陪艾伦训练吧,反正都已经这个点了,躺床上睡觉也没什么意义了。”

“呃……那……谢谢了。”

来到训练地点,三人也没急着训练,而是由阿明详细地把动作要领讲给艾伦听:“首先,你要放松身体,不要每时每刻地发力,这样不仅会很累,同时会让你的身体僵硬容易摔倒。其次……”

邵翀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帮忙把艾伦升起来。听着阿明的讲解,他忽然发现阿明对动作要领的分析很透彻,总结得也很到位。

待阿明讲完,他夸赞道:“阿明你很聪明呢。”

毕竟在这个民智尚未开化的落后世界里,能够懂得总结已是实属难得。

“啊?是……是吗?谢谢……”阿明不好意思地说道,随即他又说:“不过,邵翀你也很特别啊。对了,能和我说说王都地下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王都地下城啊。”许是找到了依靠,今日的邵翀,话也是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他一边转动把柄升起艾伦一边说:“那个地方原本是作为人类最后的避难所而建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放弃了。现在那里全是一些成长在王都阴暗面的人,终生未能去一次地面的大有人在。

虽然生活艰难,不过那些从地面下来的一些商人和护卫,会带来很多王公贵族之间的轶事,像我,就很喜欢听这些故事。你难以想象那些贵族们调低无聊到了什么程度。有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知识渊博,他们甚至互相争论为何太阳东升西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争个半天,我也是无话可说。”

“简单的道理?”阿明困惑地说道。

“哎呀,就一句话的事情,我们脚下的星球绕着太阳转,所以太阳会东升西落。”邵翀言之凿凿地回应着。“而且贵族的趣闻还不止这些,我跟你说啊……”

近旁邵翀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贵族的逸事,远处艾伦仍旧在不懈地训练着,但是阿明的注意力却已不在此间。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邵翀高谈阔论,而眼中的疑惑如同脱壳的金蝉,破壳而出的既是疑问也是怀疑。

“咚!”

猛然间的一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训练中的艾伦依然没有任何进展,终是坚持不住摔在了地上。

“没事吧艾伦!?”说话间,阿明赶紧上前检查伤势。

艾伦揉了揉脑袋心忧地说:“我没事,只是……教官快要来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便从指缝间溜走。空中,赤红的朝阳也冉冉升起,驱散了残余的黑暗,驱离了黯淡的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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