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从现在开始的仆从生活

双方各自的领头人朝前走了几步,同时站在了两界湖畔的河岸边。紧接着人族代表从腰间掏出一捆卷轴,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左右斜着画了个『X』,魔族代表同样也拿出了一捆『X』字样的卷轴。

易鬼目睹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疑惑地看着对方和自己这里。

不是要来打架的吗?怎么都亮出了和平旗?

久居军中的易鬼很清楚,对方代表和己方代表互相表达的X的意识是两方平衡,和平共处的意思。

略微思索了一下,易鬼松了口气。

也对,战争都打完了,没必要会出现继续厮杀的状况。

人类领头人和恶魔领头人紧接着双方同时半蹲下身,一只手浸入湖水中。

日光的照耀下,湖面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凭空生出的一道屏障,一面是黑一面是白,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紧接着形成了一种空洞的灰色的宽阔大桥。硬生生地出现在了流动的湖水几厘米上空中。

「普莱伯爵大人,请您跟我来」

身穿灰金袍子的领头人径直朝着易鬼走来,谦卑地低下了头请求着。

接下来换做易鬼是震惊中带着茫然。

普普普、普莱伯爵?那不是塔米罗侯爵的儿子吗?他人呢?

易鬼转了转头四处望了一望,接着目光重新转向面前的这个穿着灰金袍子的男人。

「你找我?」

「当然,普莱伯爵大人,请您跟着我来」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不是……」

领头人的手立刻抓住了易鬼的手腕,上面传达出来的力量让易鬼感到压力的存在,明显是个魔源实力比自己强上很多的家伙。

「请跟我来,普莱伯爵大人」

易鬼此刻突然感到身体反应变得迟缓了下来,于是身上罩上了一身黑袍子。整个人都被这个男人拖着走上了那座桥,直到中央才停了下来。

同样,人族领头人后面乖巧地跟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一言不发地跟随着,直到桥中央也同样停了下来。

四个人在距离对方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中间的距离中凭空出现了一张宽大的桌。

易鬼瞥过一眼看着正抓着自己手的男人,对方一笑,紧接着自己身上的迟缓感消失了。缓过神来的自己定了定神,将袍子的前段撩开,下意识地开始看着前方。

他浑身一震,紧接着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渐渐又转变成了疑惑;身穿白裙的女孩脸上则浮现出了与他差不多的表情。

「等等!」

「等等!」

两个人同时说话,紧接着互相盯着对方。

这下轮到了双方身边的领头人怔了一怔,短暂的几秒过后,易鬼与那女孩同时又对着身旁的领头人说了一句『没事』。双方同时走向了桌子,前后地对立站着着。

人族领头人从袖中滑出一小捆羊皮卷轴,双手摊开示意给对方看。

「这是本国联姻之女」

摊开的卷轴上面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记载着这个女孩的出生直到现在的资料,其记录并且证明了她的高贵血统。

魔族领头人微微一笑,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捆黑皮卷轴,摊开后上面的密密麻麻的铭文记载了身边这位少年的来历:旺普家族,古辛大陆的第二家族,其财在阿加雷斯富可敌国,这是唯一的嫡子。

易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物却毫不知晓:他不认字。

「容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塔米罗·希米·旺普侯爵的嫡子普莱·希米·旺普伯爵」

双方领头人各自露出了职业性的外交微笑,紧接着人族领头人掏出了一张空白的卷轴,嘴中喃喃地说了一些咒语,在空白卷轴上刻写了一些发着光的字。魔族领头人的手指上则凝聚出了黑暗的影点,在空白卷轴的另一边也写上了一些漆黑的文字。

易鬼感到情况不妙,虽然他看不懂文字,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这张卷轴上可能决定了一些什么事,而这件事所关联的就是自己和当日那个遇到的女孩。

「那么,请双方联姻者按手印吧」

「当然」

人族领头人和魔族领头人同时优雅地礼貌性笑了一笑,紧接着催促了一下身边的男孩与女孩。

而易鬼,默安可,两个人同时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站着。

魔族领头人脸上露出的即将达成目标的那种狡黠笑容慢慢停了下来,他歉意地朝着对方笑了下,紧接着将易鬼的手擒住,慢慢地将手指按在了上面。

易鬼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任凭身边的这个男人摆布。

人族领头人示意默安可上前印手印,只见默安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里面带着识破的意味。

「你们违反了规定」

「哦?」

易鬼的手印已然被按在了契约上,魔族领头人微微一怔,心里一惊,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不知我们这违反了什么?」

默安可踮起脚在人族领头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人族领头人的脸色兀的一变。几乎在这一刹那,魔族领头人知道计划已经被识破,然而契约上已经有了一方签下,因此要先下手为强。

他以几乎看不清地速度抓向默安可的手,接着空中出现了一缕烟,还有一声惨叫。

「啊!!」

魔族领头人下意识地将手臂缩回,上面带着燃烧出来的烙印。

表情冷峻的人族领头人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扫向了易鬼。

「我希望再次证实一下这位普莱伯爵的身份」

魔族领头人脸上带着恨意的表情快速闪过,他知道已经被对方识破,因此无话可说。

「普莱伯爵,在下希望您能说一句话」

人族领头人直盯盯地看着易鬼,霎时间易鬼感受到有一股类似于光一样的危险事物包围了全身,同时自己能够开口了。

当然,无论这股危险究竟存不存在,易鬼都会说出真相:本身就不情愿的自己在并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被绑来做了这么一个所谓的联姻者。作为一个极其惜命者,十分恼怒这种做法。

「我,名叫易鬼·安杜马里」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

魔族领头人带着威胁的表情看着易鬼,易鬼同样冷眼相对。

人族领头人冷哼了一声,紧接着带着鄙视的眼神看着对方。

「鉴于你们并没有诚意的情况下,我等且先回国商量一下事物」

接着袖子一摆带着身边的女孩很快地走开了。

默安可很清楚,面前的这个曾经打败自己的人,他绝对不是普莱伯爵。

既然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嫡子怎么可能会在战场上出现?贵族的父辈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

「塔米罗侯爵,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嗯?」

圆桌首位的男人带着戏谑并且鄙夷的表情看着塔米罗。

竟然做出让一个侍卫去代替联姻的做法,而且还被发现了!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可能会在此引发战争。

而且人族方面同样会将所出的赔偿物品减少,因为这场闹剧的发生,让人类感到恶魔实在太过无礼和侮辱自己。

塔米罗战战兢兢地流着冷汗,接着把脑袋缩了起来。

「只、只要不让我交出儿子,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吗?」

为首的男人爽朗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伸出五根手指。

「将你家族的三分之一产业交出来补充国款,作为人类贡品的补缺,怎么样?不然的话,就让你的儿子去联姻,我想还是让儿子去更好吧?」

塔米罗肉疼了一下:足足三分之一的产业,塔米罗家族的有钱是整个阿加雷斯都闻名的。

然而为了自己的继承人,塔米罗狠下心来,抬起了脑袋。

「那就三分之一」

为首的男人拍了几下手掌,对于塔米罗的这种割肉壮举是十分感到欣慰的。

「那么,那个代替的年轻恶魔,我帮你处理了吧?」

塔米罗摆了摆手。

「让我来和您商议一下这个年轻恶魔的处理方式吧,千万不要将他杀掉」

「随便,你说了算」

为首的男人此时心情颇轻松,国库内得到了塔米罗的三分之一,瞬间充裕了不少。

塔米罗同样担忧着的是如果这个年轻恶魔被杀掉,那么他将会遭受到信任帝国中将凯奇拉的敌对。

但是,仅仅为了自己的三分之一财产,塔米罗决定也要泄泄愤,让那个年轻恶魔受辱。

……

三天之后,一个披着黑袍子的少年腿边跟随着一个盖着黑色袍子移动的东西出现在了两界湖畔的岸上,一座小船在那里等候着。

船夫没有说话地迎接了这『两位』,黑袍少年一言不发地抚摸着一团蜷缩起来的在他膝中的黑袍盖着的东西。

一上岸,黑袍少年察觉到眼前有什么人,于是他撩开了遮在前面的袍子。

一个穿着白裙的冷面少女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拿着一张契约。

黑袍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走上前去将手指在上面点了一点。这是他此行来到这的目的,被人所指派的目的。

源自于三天前自己所揭穿的一件事情,易鬼因此被上层决定派遣到两岸湖畔的另一对面——人界处。

「跟上」

白裙少女丢下了一句话后,易鬼仍旧站在原地。

感觉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女孩同样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易鬼。

身为不识字的家伙,易鬼并不清楚那张契约代表了什么……

然而少女很快简洁并且传达了这个消息。

「你刚刚签了仆从契约,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仆从。」

易鬼走上前去,跟随在白裙少女的身后走着。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人带着疑惑的意味,白裙少女回过头来。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没有」

两个人重新一言不发地走着,最终到了一片大道前,道旁停着好几辆马车。易鬼感到有一些压抑,类似于闷在空气中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少女的仆从而感到难受,而是一种什么事情还没有做的一种难受。

这时白裙少女突然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易鬼。

「你的名字叫易鬼。安杜马里,对吗?」

「对」

似乎想起什么东西似得,易鬼趁着少女即将转身回去的机会问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仆从只要叫主人就够了」

直到所有人员都预备好准备回去之时,无论是马夫抑或是跟随着的侍卫要么驾着马车或是护送着,只有易鬼一个人站在原地。

「既然是恶魔,会骑马吧?啊?」

一个带着讥讽表情的驾车的马夫对着黑袍下的易鬼说着。

易鬼将覆盖在身上的黑袍揭开,日光照耀下的少年脸上浮现着自信的表情。

「当然」

在场的人员不免都有些惊呆:这个从对岸魔界来的恶魔,竟然不惧怕日光?

马车里的白裙少女微微撩开幕布,看见了那个刚刚成为他仆从的少年脸上的自信表情。于是少女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疑惑,而且略微带着一种耻辱。

此时此刻日光下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当时在默克卡特的时候。

白裙少女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侍女耳语了几秒,紧接着侍女从马车间里探出头去。

「全员出发」

「那……这个?」

领头的马车夫用手指指了指易鬼。

「大小姐说出发!」

「是!」

所有人员都开始出发,车辆开出去几秒后易鬼才反应过来,于是他一头黑线地将盲影身上的黑布同样揭下。

魔兽在日光下会丧失视野的能力,但是很巧的是——

盲影是一头瞎狼,而他的主人易鬼则知道如何驾驭它。

于是在贝利亚尔的太阳之下,某个不知名的树林大道中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一队马车队朝前快速前进的同时,后面有一团灰黑的影子紧紧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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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从现在开始当仆从

Ⅲ:半魔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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