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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有些惊讶，毕竟很少有孩子见到了这种场景还能如此淡然。他不会以为自己手里的枪是玩具枪吧？
不，不会的，因为那孩子的下一句话却是：“如果可以的话，在你杀死他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他。”
说这话的人是弟弟，这话说完，哥哥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不如弟弟淡然
，步伐却依旧坚定。
十一大概能猜出这两个孩子和这个死酒鬼的关系，虽然他并不关心这个，但弟弟的反应让他很感兴趣，他歪了歪头，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因为雇你杀了他的人，是我。”弟弟不咸不淡的说着，眼中的冷漠让嘴里插着枪管的继父浑身发冷。
“你？”十一笑了笑，说道：“我没办法相信。”
弟弟也笑，说道：“雇主的名字是一个反过来的Q，对吧？”
“反过来的Q？”十一皱眉，他不常注意雇佣人的名字，因为那大多是假名，在这张单子上十一也只是无意的瞟了一眼，当时看到的好像就是字母Q，而现在想起来，那个Q好像真的是反过来的，它底下的那一点并非是在右边。
十一把枪管从继父的口中拔了出来，毫不犹豫朝他的腿上开了两枪，在他倒地的瞬间又用一只脚踩住了他的嘴，让他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来。
十一悄悄的观察着两个孩子的神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兴奋。
这很好，十一很满意。
“就算你知道雇佣人的名字，可还有两个问题难以解释。”十一问道：“你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钱来雇佣杀手的？第二，你是怎么联系到我们的？”
弟弟笑了笑，说道：“钱，是这个家伙的保险金呢。”
弟弟口中的这个家伙，自然就是被十一踩在脚下、瞪大了双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家伙。
“他想用我们俩的命诈取保险金。”弟弟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不让人怀疑，所以他在投保的时候也给自己保了一份，而受益人就是我们两个，只要他死了，支付杀手报酬的钱我自然能拿得出来。”
“所以，这些钱你还没有拿到手对吗？”十一质疑道：“据我所知，墓人从来都是先收钱、再杀人，这个原则可是百年都没人能破坏的。”
“所以，这笔钱是有人先借给了我。”弟弟不疾不徐的说道。
“谁会把这么多钱借给你这种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孩？”十一失笑，尽管“墓人”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但聘请他们的费用却依旧不菲。
“街口一家租书屋的老爷爷借给我的。”
听到这里，十一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他知道有一个人，并非杀手、杀手们却大都承了他的情，据说在完全退隐之后在某条街上开了一家租书的店。
十一顿了顿，问道：“所以，是他帮你联系到的墓人？”
弟弟摇了摇头，又说：“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十一不太明白。
“我只是告诉了他我想杀掉你的计划，和想要跟他借钱的想法而已。”弟弟说：“至于你们墓人的存在，是我在那位老爷爷的书中发现的，他那里有很多正规或者不正规关于历史的记载，我在书中发现墓人的痕迹，并且知道了你们存在的形势，所以我去过城边的那家石碑作坊……”
十一听着，点了点头，这样说来倒是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只是一个小孩子竟然拥有这般的心智，是在让人难以想象。
而且……
“我暂且相信你。”十一说：“但你可以带我去就见见那位借给你钱的老先生吗？”
“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干净，不是吗？”弟弟冷笑着，目光落到了继父恐惧到扭曲的脸上。
十一松开脚，继父从嘴里吐出了几颗牙来，含糊不清的说道：“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弟弟上前一步，淡淡问道：“告诉我，我们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是……是病死的。”继父满嘴的鲜血，却不敢腾出手来擦拭。
“病死的？”弟弟弯起的嘴角像是死神的镰刀刃，他说：“妈妈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你无缘无故的殴打，而他之所以会病死，是你根本不愿意出钱给他治病！对吧？”
“不是的、不是的。”虽然继父想要极力的掩饰，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虚。
“你最好说实话。”弟弟走了过去，对着十一说道：“枪能借我用用吗？”
“好啊。”十一莞尔，把枪递给了弟弟。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却丝毫不语、甚至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哥哥终于开口，他拿过弟弟手中的枪，说道：“让我来。”
哥哥眼角的泪痕早已经干枯，他瞄准了继父，说道：“说实话吧。”
哥哥拿枪的姿势虽然没有那么标准，可还是让十一怀疑他是不是曾经受过类似的训练。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继父大惊，想要爬过来，一团脏污的血浆却在他的肩头爆开，继父痛到大叫，哥哥却用自己的愤怒掩盖了那声音，他大吼道：“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十一不关心剧情的发展，倒是对于哥哥刚才开的那一枪很是满意，只是，到了现在还在追求真相，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心软？
子弹带来疼痛和鲜血带来的灼热，让继父的恐惧再一次加深，他终于奔溃，开始跪地求饶、开始语无伦次的忏悔……
直到哥哥再一次的扣动扳机，一切才安静了下来。
血慢慢得从继父的头颅出蔓延开来，那浓郁的血腥味却依旧掩盖不了这件房子里发了霉的臭味。
哥哥有些颤抖的把枪递还给十一，然后开始不知所措。
十一看了看手上的枪，问道：“你握枪的姿势是谁教你的吗？”
“我在电影里面学的。”哥哥的语气也在颤抖。
“你们家并没有电视。”十一不信，如果单单从影像上就能学到这般地步，那这个孩子的模仿能力也的确让人叹服。
“弟弟去街口看书的时候，我也会一起。”哥哥说：“我对那些书没有兴趣，老爷爷就会放电影给我看。”
十一点了点头，看来真的非常有必要去见一见兄弟两人口中的老爷爷。
“带我去见他吧。”十一收起枪
“他已经离开了。”弟弟说。
“离开了？”十一皱眉，问：“去了哪里？”
“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弟弟说。
“至少，带我去他住过的地方看一看。”
“好。”
三人出了门，十一似乎是故意的，和哥哥稍微走在后面，待到了嘈杂的街道上，十一才开口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去接过枪来？是因为愤怒吗？”
“或许吧。”哥哥抬头看了看十一，说：“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弟弟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