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瞎了一只眼睛，或者说他右眼的整个眼球都被扣了出来。
更惨的是……他并没有逮到极恶。
能在坦克的捕杀下逃走，还废掉了坦克的眼睛，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极恶的名头又将再一次的震慑黑道和杀手界，好在没有，毕竟除了极恶和坦克本人，其他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人都死了。
豪华的别墅里，王爷在泡着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王爷今天把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年轻了几岁，若你见过年轻时的王爷，你绝对想象不到今天的他会是这个样子，整个银海最大的土匪，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匪气。
无论是电影里还是小说里都常常提到，黑道老大一旦功成名就了之后，就会尝试着把自己打扮成读书人或是企业家的气质。
倒也不错，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气质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改变，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了、大抵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人砍的多了，就算是笑着也让人觉得害怕，火器玩的多了，走到哪里身上都有一股无法抹去的硝烟味。
笑里藏刀？大多人藏不住的。
当然，这些东西大多只有再圈里的人容易发现，但王爷不同，就算是坦克，都在很多次面对王爷的时候产生了错觉，仿佛眼前这个比自己稍微年长一些的大哥，并非用铁血手段打造了黑色帝国的王爷，只是一个看起来不寻常，却又很寻常的朋友而已。
就算坦克知道王爷的手段有多么阴狠。
“做吧。”茶香袅袅，王爷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放在茶案的对面。
坦克直接在王爷对面的软垫上盘腿做好，抬起茶杯嗅了嗅，然后一饮而尽，茶杯很小，刚好是一口的量。
茶很好，坦克喝出了滋味。
王爷看了看坦克包着纱布的眼睛，一边帮他倒茶、一边问道：“伤口怎么样了？”
“除了看不到之外，没什么大碍。”
当然、废话！整个眼球都不见了，还能看见就是有鬼了。
“这个极恶还真是有够狠的。”王爷换过茶叶，接着问道：“说说吧。这个家伙到底能不能用。”
“如果有办法能够让他听话的话……他是个狠角色。”
“比起你呢？”王爷问。
“我是保镖，但作为杀手他更……合格。”
王爷笑笑，说道：“你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输啊，那个家伙是个怎么样的杀手？”
“抛去技术和经验不谈，最可怕的杀手有两种。”坦克顿了顿，说道：“一种是完全不顾自己生死，丧心病狂的家伙，这种人就算被打断了手脚，也能用牙咬死你。”
“胆子大的怕不要命的。”王爷点了点头，道：“这种人的确可怕。”
“还有一种杀手，精于计划、会在行动前计划好所有的退路，而且果敢冷静、就算中途发生了变故，也能在瞬间找到其他的方法。”
“这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啊？”
“也许是吧。”坦克沉吟了片刻，说道：“但我在极恶的身上同时看到了这两种特质。”
“哦？”王爷来了兴趣。
“圈子里总说极恶是个疯狂至极的人，还说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多半因为他命大。”坦克说：“前一句话我同意，但后一句却值得斟酌了。”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嘛。”
“那一战，让我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坦克说：“说真的，丢了一只眼睛，不亏。”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王爷笑了笑，说道：“你肯定留手了吧？”
坦克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出来。
“瞒不过王爷。”
的确，毕竟王爷的命令是将极恶完整的带回来，要不是坦克在关键时刻收手，极恶的一颗肾可能已经爆掉了。
也就是因为极恶的肾没有爆掉，所以坦克的眼睛瞎了。
瞎了，也没什么，但坦克真的不希望和极恶成为同事，但这毕竟是王爷的命令。
“所以，现在该做些什么？还要继续追踪他吗？”
“先不提这个。”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茶香再一次弥漫在空气之中，王爷用手撵出一片茶叶扑在桌上，问道：“你觉得极恶可以被控制吗？”
“有血有肉的人，都有缺点。”
“那斑马呢？”王爷问。
听到这里，坦克忽然愣住。
“你知道的。”王爷见坦克不说话，便到了一杯茶给他，然后说道：“这一次我们之所以会失败，你的师弟可除了很大的力气。”
“王爷……”
“你不用着急，我当然会遵守道上的规矩，不会找杀手和中介的麻烦。”王爷道：“只是，我一直都对他很感兴趣，按照你上面所说的，他那两种最危险杀手的其中之一吗？”
“大概不是。”坦克说：“毕竟我不了解现在的他，但我很清楚，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优秀杀手的核心。”
“是他手指吗？”
“不，不是的，是一种作为杀手独特的天赋，在斑马失忆之后，那种天赋就被剥夺了。”坦克闭了闭眼睛，想来，大概是在斑马失忆之前吧。
“你之所以会留在我身边，也是因为失去了那种东西吗？”王爷不再深究，只是换了一个问法。
“我大概从来没有过。”
王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和斑马站在了对立面上，你会怎么办？”
王爷用的是“我们”而非“我”或者“你”。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请一定让我亲自动手。”坦克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说：“这样我会好过一点。”
王爷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了坦克许久，才开口说道：“也罢。这也是我很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
“谢谢王爷。”
王爷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就这样吧。我有些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的。”坦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又被王爷给叫住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是吗？王爷。”
“你觉得今天这茶怎么样？”
“我不太懂茶，但的确很好喝。”
“带一点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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