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干戈朱红撤局 问前程腹鬼上身

  • 作者: E伯爵
  • 更新时间:2017-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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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化干戈朱红撤局 问前程腹鬼上身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原由胡五德从前是不懂的。他修成人形后,也曾游历人间,多与歌女舞妓结交,只觉得女子温软可爱,值得多加呵护,偶尔有些刁蛮脾气也是情意浓淡的调剂。如今在这破庙对着朱红,虽然天仙一般的品貌,却好像遇到了追命的夜叉,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周旋——大约母狐狸和人还是不同的。

他见朱红丝毫不松口,又看看足下踏着的“刘吉”和那两个擒了和尚的“轿夫”,眼珠一转,对面前坐着的女子说道:“姐姐道行高深,虽知道那呆子身上有宝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企图,只有那些法术低微,品行下作的小妖才会夺了去帮助自己修炼。”

朱红笑吟吟地看着胡五德,道:“你这小贼也不必拿漂亮话挤兑我。倒不是自夸,我如今在这人世间什么没看过、没玩过,这哥儿那铜镜,不过是聚气的东西,我是瞧不上眼的。我到这光明寺里,本是为了这几个侍奉我的仆从——”

胡五德转头看看身后,只见两个“轿夫”面皮漆黑,嘴巴里冒出四枚獠牙,各自脸上嵌了四只冒着金光的眼睛,蒲扇般的手掌抓着瘦骨伶仃的和尚,就好像攥着两枚光溜溜的鸡蛋。五德又打量了足下踩着这手执金戈的一个,突然惊讶道:“之前就觉得眼熟,莫非姐姐驱使的竟是方相(注1)?”

“正是……”

“那么这两个和尚是——”

“呸!”只听那保持着人形的养娘啐道,“什么和尚,不过是没脸没皮的泼赖畜牲。”

只见那惠圆、无觉师徒拼命扭动,就是挣不脱那两个方相的钳制,只急得面皮泛紫。

朱红对五德说道:“我这四个侍从都原本是石方相,立在一汉墓之中,因地气好,得了灵性。他四人本是忠心为主,一直守着主人玉棺,从未曾想要出来。谁知有一日,两只鼠精觊觎这汉墓风水,要据为己有,就毁了玉棺,并趁他四人尚不能化形,竟将原身石像搬出来抛入了山中。我恰巧路过,就收了他四人原神,并加以点拨指教,让他们修行精进。如今过了几年了,也该让他们回来报仇。”

五德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和尚就是鼠精,怪不得起初管事的要他二人滚呢。”

这时惠圆涨红了面皮,直着嗓子叫道:“上仙勿听信了他几个的浑话!小的等本分修炼,从来没有劣迹。如今他们要夺小的住处,还不是看此地阴气重!呸,仗势欺人!这本来就是一个破庙,哪里来的汉墓?”

几个方相大怒,纷纷咆哮起来。

朱红冷笑道:“在我面前还敢弄鬼!打量我不知道你们在此地的作为么?小小的鼠精十年间就能化为人形,除开此地本身阴气滋养外,也吸了不少人的精魂吧?”

惠圆和尚顿时语塞,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朱红又道:“你之前给我们喝的那是什么汤?汤里盛的莫不是你炼就的迷魂草?若我们几个为寻常客人,这哥儿又有异宝护身,岂不就如那书童一般沉睡不醒,任听你们摆布了?”

只见惠圆原本慈祥的老脸青了又白,接着猛然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竟如同锥子一样又尖又利,刺得众人都掩住了耳朵。这一瞬间,干枯消瘦的老僧突然如面团子般地鼓了起来,化为一只肥大的灰毛鼠,千万根毛如利剑般激射出来,几个方相猝不及防,挨了个结实,一迭声地痛号。而五德眼快手疾,折扇一挥,将那钢毛尽数挡了回去,连他身后的朱红、张燧等也没挨着半根。

这一打岔,惠圆已经带了无觉嗖地钻入了地下,逃了。

五德放开捆住的“刘吉”,向朱红一躬身:“在下耽误了姐姐办事,该死该死!”

朱红摆手道:“罢了,也要多谢你方才施予援手。”她冲那老婆子一颔首,后者便将张燧松开,交还给五德。

五德连忙把这少爷扶了靠墙倚坐着,细细查看,发现除了额上红肿之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他见朱红走近那两个中了钢毛刺的方相,檀口微张,只轻轻吹了口气,鼠精的钢毛就丁丁当当地掉落下来,伤口也合上了。

然后她取下白纱披帛丢在地上,那披帛登时化为一条白色巨蟒,直扑向破旧的佛像。三角的蛇头只一拱,佛像便稀里哗啦倒成一堆碎片,莲花座下赫然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朱红双手结印,喃喃念了几声,大蛇便钻入洞中。只一会儿功夫,听得下面传来尖声惨叫,大蛇便叼了一大一小两只灰鼠回来,恭敬地放在朱红面前。朱红伸出手,那蛇一边攀援而上,一边缩小身形,最后又重新化为披帛。

五德见了朱红如此本事,心中暗叫“万幸”——若真与她对上了,只怕没有什么好结果。

眼见那两只灰鼠气息奄奄,要死不死,朱红冷冷一笑,命“刘吉”拿胭脂盒子收了,放在身上,又对另外三个方相道:“快下去看看这两个孽障是否将墓室损毁了。”

方相们领了命下去,朱红便又回到凳上坐下,看着五德照料张燧,笑道:“你不用多虑。这哥儿胆子虽大,却不经事。只小小地磕碰一下,厥过去倒是好事。”

五德点点头:“姐姐说得是。若他醒着,怕是要吓得三魂出窍,后面上京的路倒还麻烦了。”

朱红又道:“我有个法子教你:你趁着他与那小厮不醒人事,快快运起缩地术,将他二人送到汴梁,再丢在礼部贡院就成了。他一个举子,身上必有州府文书,贡院自然会接待,你不是恰好甩脱这天大的麻烦?”

五德苦笑道:“姐姐说的诚然也是好法子,可惜这报恩一事原本不像报仇,只寻个结果便了。当日既承他扛了七七四十九个天雷,如今就不能只将他丢过去了事。”

朱红樱唇微翘,似笑非笑地看着五德:“想不到你看似奸猾,却是个老实头。”

“姐姐又取笑了,小子只是想着,若要炼成九尾,取巧法恐不大妥当。”

正说着,那三个方相从洞孔钻了出来,一见朱红便跪倒大哭,说是旧主人玉棺已经毁了,只剩下几根白骨,墓里还设了丹炉,熏得乌烟瘴气,现在即使将这两鼠精剁为肉泥也难消心头之恨。

朱红安抚了几句,特命他们三个留在此处打扫,供养遗骨,自己便要带了那两鼠精回去问罪,并点了“刘吉”随侍。只见长许高的方相眨眼间又成了鬓毛稀疏的寻常听差,弯腰低眉地立在朱红身后,不过脖子上还有两圈红红的勒痕,眉眼间也对五德颇有些愤愤之意。

朱红瞧了瞧刘吉,对五德说道:“你助我挡了钢针,我返还了你的恩人,这过节便算抵了,然而你毕竟伤我的仆从,这笔帐将来是要算的。我瞧你这小黑狐和那公子哥儿恁地有趣,只怕今后一路上好玩的事情还有,我别无所好,戏是最爱看的,保不定日后还要来拜访。”

胡五德应也不是,拒也不是,只好苦笑。

朱红推开大殿的窗户,只见得雨势渐渐住了,东方天穹也隐隐透了点儿鱼肚白,山野之中的晨风吹入,一室的晦气尽皆散去。随着这阵风儿,朱红与那“刘吉”如同被水浸润的淡墨一样,慢慢地失了影踪。

而余下三个方相朝五德点一点头,陆续进入莲花座下的汉墓入口中。五德起了个法,变化出一尊佛像压在上面。正殿中须臾间又回复了原来的模样。

五德将张燧背回禅房,抹了把汗珠,见这少爷兀自睡着,估计除了头上那一撞,只怕还被朱红施了点儿昏睡的法术。当下先消去了他额头上的肿包,然后将他弄醒。

只见三郎的双眼迷离,起初还不甚清明,但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一下跳起,神色大变地对五德叫道:“长、长鸣兄,快跑!快跑!”一面说着,一面就下地来抓住他往外走。

五德连忙拽住,问道:“贤弟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此惊慌?”

三郎顿足道:“长鸣兄啊,这寺中有妖怪!那、那听差的和轿夫,都是妖怪啊!”他猛地又想起来,“不妙!若他们是妖怪,那小娘子岂不是他们掳来的!”

说罢拔脚就向左厢的禅房跑去。

五德心中暗笑:看不出这呆子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可惜在这世上,只要九尾赤狐不去掳人就是万幸了,哪个还敢掳她?

三郎去了会儿又回来,仓皇道:“那小娘子与养娘都不见了!莫非竟遭妖怪害了性命?”

五德咳嗽两声,忙对他说:“夜里雨就停了,那刘家管事就急着要赶回去,就早早抬了轿子出去了,你睡得沉,想来不曾听见。哦,是了,惠圆与无觉师徒也帮着在路上擎火把,故嘱咐我们离开时将庙门虚掩就是。”

三郎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道:“昨夜我明明见那管事与轿夫都变成了妖怪……我在正殿后亲眼看见的……”

五德哈哈大笑:“贤弟莫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夜你累得狠了,倒在榻上就起了鼾声,便是在耳边燃炮仗也醒不来,什么时候跑去了前殿?倒是我一贯浅眠,还几次被贤弟的鼾声闹醒呢!”

三郎张口结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前额,只觉得光滑一片,又是一呆,心中已信了几分。

五德走到屋角,蹲下身来在酣睡的玄珠额头上敲了三下。玄珠好一阵子才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仍然一副睡不足的模样。五德笑他:“你倒睡得好,什么动静都醒不了。若不叫你几声,怕是要睡到明日去!”

玄珠素来是个只认正经主子的,对着五德也不客气:“相公说得也忒过了!小的不过是昨日淋了雨,这才多迷了一会儿,平日里也是起得最早的!大前天不是小的唤相公起来的么?”

三郎进屋来,催促他:“争什么口舌,快快收拾了准备上路吧,今日午后进了岳州城,才找得到饭吃呢。”

玄珠嘟嘟囔囔地口里抱怨,手中却不停,将行囊收拾了,驮到驴马背上。等到三郎与五德寻水缸中清水净了面,三人一同出了这光明寺。

五德落在后面,特地掩了寺门。在门缝之中,他见到庭中地上浮出一个青面獠牙、四目金瞳的半身方相,远远地向他挥挥手,他略略点头,也笑着将门带上了。

这一日午后,终于到了岳州。三人寻了家客栈住下,因饿了一夜,先就点了一大桌菜填饱肚子。又定下客房,玄珠服侍着三郎梳洗干净,又歇息了一会儿,便要出门与五德去这岳州城逛逛。

三郎出手阔绰,这店中掌柜也就奉承得十分殷勤,临出门前细细指引了道路。三郎道:“我这就要租条小船去到江南,不知掌柜的可认识可靠的船家?”

掌柜的寻思片刻,道:“客官若是要去江南,路远迢迢,小船恐不易得。小的倒认识一家船夫,他有一条铁头船,能装五六百石米,遇着风浪也不怕,最是稳当的。每年他来往苏州至恭州,什么大米、丝绸、麻布都在贩运。有客人要搭船的也可以订几间仓房,不过要先交定钱。”

“定钱好说,只是不知他如今在岳州否?”

“在的,昨日里还来我店中吃酒。说是有苏州客商贩了些锦缎瓷器,明日就要开拔了。”

“那烦请掌柜的替我问问是否还能有两间舱房,价钱一概好说。”

“客官放心,尽管去耍耍,等回来后小的自然有回信儿了。”

三郎这才定下心来,带了玄珠,与五德一同出门了。

既然来到这岳州城,岳阳楼是不能不去,三郎拉着五德,慢慢地走了看了,然后寻了家酒楼吃过晚饭,又经小二指点转去瓦舍。那里面玩杂耍的、表演相扑戏的、说银字儿(注2)的种种玩意儿,都各自搭了棚子,高挑着花灯和幌子,引看客过去;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闲汉、偷儿、乞丐、卖吃食儿的商贩、着短衣的乡民,还有些抛头露面的烟花女子,各色人等都拥在一处,笑语吟吟、指点着棚内的有趣之处。

三郎以往在家中苦读,闲暇也有文友约去踏青、做诗,都玩得风雅,倒没来尝过这市井滋味。他下了马,在那些棚子前一个一个驻足观看,腰中铜钱也不知丢出去了多少。玄珠本就年少,更是玩得不亦乐乎,在后面一会儿拍掌,一会儿欢呼。连一贯谨慎的胡五德都觉得此地热闹非常,不由得心思散漫,他看那些束着腰身的卖艺女子顶碗,竟难得没记挂上前面的三郎。

却说三郎带着玄珠一路逛过去,过了一个变戏法的棚子,就见暗处有个卦摊儿。那卦摊儿不大起眼,只点了盏豆大的油灯,又缩在一株大槐树下,没有什么生意。三郎本来也要踱过去,却听到身旁的玄珠噗嗤一笑:“公子你看,那个算命先生真是有趣!”

三郎抬头,见卦摊旁的幌子上写着:“算准一文足矣;不准还需三文;若要事事料得,六文来问阴魂。”

三郎笑道:“这幌子倒写得有趣,却不知他这么挑着,有多少人来捧场。玄珠,随我去看看。”

“是,公子。”

三郎来到卦摊儿,那先生是个干枯瘦小的老者,双眼深陷,鸡皮白发,双手如爪,见了主顾上门也不殷勤,抬着眼皮一拱手,道:“公子来老朽这里,是要打卦还是要相面啊?”

三郎问道:“看先生幌子写得有趣,为何算不准倒比准的贵?”

老者道:“人活一世,本来就有千万般说不出的苦楚,若一一说准了,这辈子未免无趣,有人愿意听,老朽才勉强算一算。那算不准的,则是有能人不信命数,可亲手去扭转,故而价钱更高。”

三郎听了,笑道:“那么在下倒想烦请先生拆个字,算一算我的来处。”

说罢拿起旁边的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个“顺”字。

那先生看了一眼,道:“‘顺’者左边似‘川’,右边是书页之‘页’,‘页’下为‘贝’,公子当是来自蜀中,虽是读书人,但家境优厚,钱粮不缺,想来原本是经商的。”

三郎和玄珠听了,登时对这老者刮目相看。三郎又排出三文钱,道:“先生说得半点不错,那在下就来算个不准的。这一个字,还要请先生测一测在下的功名。”

说罢,又在纸上写了一个“乃”字。

那先生瞥了一眼,道:“这个字缺一捺则为‘及’,公子此去应考,恐怕不及第也。”

三郎仰头大笑,愈加感觉有点意思,干脆又丢出六文:“既如此,在下更想问问先生说的‘阴魂’了。”

那先生抬起松松耷拉着的眼皮,将六枚铜钱都收入袖中,问道:“公子可想好了?”

“先生保我平安?”

“这个自然。”

“那就无妨。”

老者起身咳嗽着道:“请公子随我走几步?”

玄珠见了急忙叫道:“你这老儿要带我家公子去何处?莫不是设了局谋财害命?”

老者干笑道:“你这小哥儿也太护主了,我不过让你家公子到这槐树背面来,你多走两步不就看得见了。”

三郎拍拍玄珠的肩,示意他不必担心,留在原地,便跟着那老者来到了槐树的背后。

虽说在瓦舍闹市中,但这槐树背面竟没有一点儿光。此时天也全黑了,只见黑乎乎的树阴盖住了两人全身,连脸也看不清。

只听那老者道:“委屈公子先闭上眼睛,若非老朽开口,且莫睁开。”

三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期待,虽然有些疑惑,还是照做了。只觉得那瓦舍中的嘈杂之声如潮水般退去,耳中却忽而传来一个绵软的女子声音:“公子好胆色,竟然真要跟阴魂聊上一聊?”

三郎只觉得背后起了一阵冷汗,虽是骑虎难下,却又真有兴趣,低声道:“在下既然来了,自然是愿意的。”

“公子想问的功名,需奴家去阴司打探了才晓得。”

三郎道:“其实小娘子不去也无妨,方才先生说人生一世,若事事都料得了反而无趣。在下来算功名,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那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声:“若奴家的相公也能如公子一般淡泊名利那就好了。”

三郎听那女子声音时远时近,竟如漂浮在空中一般,更觉得凉气入骨。他觉察那女子口气悲凉,忍不住道:“小娘子切勿烦心,若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

那女子笑道:“多谢公子,奴家等了这些年,多有胆大之人来问功名富贵,却从未有人说要为奴家做些什么。”

三郎忙道:“助人危难,本就理所应当。”说罢,又觉得“人”这字眼儿多有不当。

只听那女子静默了好一会儿,又幽幽地问道:“公子当真要帮我?”

“男儿一言,快马一鞭!”

那女子语气立刻一变,喜道:“好!那奴家就暂随公子了!”

三郎还在愣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入腹中,竟如同冰锥一般,又冷又痛!他大叫一声,不等老者开口,就睁开眼睛。

只见槐树阴阴,瓦舍如故,不到三丈外的地方依旧是灯花灿烂,游人如织。三郎却四肢乏力,腹中剧痛,喘着气靠在槐树上,半天没缓过劲来。那算命先生方才淡然的模样全不见了,颇有些惊慌地道:“公子觉得如何?”

三郎道:“就是腹中疼痛,别的倒没什么。”

老者怒道:“你怎地不依我嘱咐行事?”

三郎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却见那老者朝他肚子上打量一通,叹气道:“罢了,也是你的劫数。”

注1:关于方相,《周礼》记载,有一种怪物叫魍象,好吃死人肝脑;又有一种神兽叫方相氏,有驱逐魍象的本领,所以家人常令方相氏立于墓侧。以防怪物的侵扰,还说这种方相氏有黄金色的四只眼,蒙着熊皮,穿红衣黑裤,乘马扬戈,到墓内用戈击四角,驱魍象等。所以它们的作用是镇墓,从考古发现的情况考察,最早见于战国楚墓,流行于魏晋至隋唐时朗,五代以后逐步消失。其实一般都是木头或者陶器的材质,用石头做方相的比较少。

注2:说银字儿就是宋朝时的说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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