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隐楔的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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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鸟翘着二郎腿,以一个非常惬意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手上举着古旧的羊皮册,一边用希腊语哼着随口编出来的小调,歌词翻译过来大概是“最近我们的祭司大人有点怪”之类的。

仔细想起来,琴鸟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里,天堂鸟的行为确实有些令他难以理解。这个服侍圣灵的祭司以前虽说稍微神棍了些,但是行事起来还是符合逻辑的,可三个月前圣灵在天渊之战中失利之后,她到底是犯了哪门子毛病?

圣灵降下神谕,让遵从她的黑术士替她收集祭物恢复伤势,这明明是圣灵最需要信徒力量的时候。在这个关头,天堂鸟居然自作主张地把剧团给解散了。整个剧团本来有接近二十个成员,天堂鸟只保留了他和千舌雀,这让剧团人数锐减到了三人。琴鸟再也没有见到或者联系到其他同伴。

人数的减少造成了祭物收集工作的困难,偏偏天堂鸟又莫名其妙地带着他们舍弃了位于欧洲的驻地,千里迢迢跑到东亚,让他们在中国完成这项工作。当时琴鸟就明确地表示反对意见。可天堂鸟以“神谕如此”的理由压下了他的反驳,千舌雀这个做事欠考虑的家伙想也不想,顺着她的意见,认为去中国是个正确的选择。

琴鸟对千舌雀不负责任的说法火冒三丈,以至于当后来天堂鸟背地里找到他,商量要把实力最弱的千舌雀当作诱饵吸引协会注意力时,琴鸟的第一反应甚至是幸灾乐祸。

琴鸟反对剧团来到东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像西欧和北美,位于东亚的两支PRI协会势力背后的水几乎深不可测。

中国的协会,还有日本的协会,这两支势力名义上似乎是PRI协会的两个支部,但是实际上它们与PRI总部的关系相当微妙。它们不参与协会总部的年度会议,也与其他支部鲜有联系,总部无法对它们下达直接的命令。颇有点自立门户的意味。

日系协会对待黑术士的态度暧昧不清,它们甚至公开承认个别黑术士在本国的合法地位,居心令人难以揣测。而华夏协会对待黑术士则有着“见者处决”的铁律。可以说,全世界琴鸟最不想来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有意思的是,自己这么一个黑术士居然真的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琴鸟摇了摇头。天堂鸟到底在想什么呢?

“仪式的四个阵点要求四个人施术,祭司大人我怎么数人手都不够啊。”琴鸟放下手里的羊皮册,抱怨道。他向着一旁瞥去,卧室的房门紧锁着,天堂鸟把千舌雀带进房内治疗,她的两个傀儡像门卫一样守在门前。

琴鸟不禁莞尔:“祭司大人在施行什么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的治疗秘术吗?”他半开玩笑地走过去做了个拉门把手的动作,两个傀儡立刻上前作出抱歉的姿势,阻止了他的动作。

琴鸟笑着走开了,眼中却毫无笑意。虽然嘴上说着轻佻的玩笑,可他现在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他不是很愿意相信天堂鸟。

“圣灵在上,请容许我一窥祭司大人在做些什么吧。”琴鸟嘀咕着闭上了眼睛。

于是在琴鸟的眼里,客厅的景象陷入一片黑色,但是在黑暗中随即浮现出了卧室里的清晰景象。靠一扇锁上的门和两个傀儡就想阻止琴鸟获知房门内的情况?这未免太小看这个优秀的术士了。

闭着眼睛的琴鸟露出一丝微笑,在他的头顶上,一根细不可见的蛛丝黏上天花板,转过一个角度后从房门的门缝里延伸进卧室,一直连接到躲藏在天花板一角的黑暗中,静静潜伏的一只金色和黑色相间的蜘蛛身上。

使魔-阿拉克涅。

由术式“密涅瓦金纺车”才能召唤出的独特魔物,它的生命周期包含灵体与物质两个阶段。

由卵囊孵化出生时,它是纯灵体姿态的生物,会寄生于动物的灵魂中,以记忆和情感为食,当它摄取了足够的食粮,不断成长之后,便能够在物质界凝聚出实体,并诞下实体的卵囊。古代的术士认为阿拉克涅纺织的丝线具备连接物质与灵魂的力量。当初琴鸟借给天堂鸟的只是他手上仅有的卵囊,但是现在它已经成长为实体,可以帮助琴鸟进行一些侦察和监视的工作了。

通过丝线的连接,琴鸟轻而易举地借着阿拉克涅的视界看到了卧室里的景象。

“那么,祭司大人……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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