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团选择的临时据点离拦截千舌雀的高速路段不远,事实上可以说非常靠近。琴鸟他们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他是从据点直接走过来的,徒步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据点位于靠近高速公路的一幢郊区房屋。这类形似多层别墅的独立楼房一般由居住在郊区的村民自行搭建,外观有着极富特色的“中西合璧”特征。它们大多仿照西式的建筑外观,但是在很多地方又具备着中式建筑的特征。琴鸟就曾经在附近看到过一幢外观仿佛缩小版的教堂,屋顶上砌着双龙戏珠装饰的住宅,对此还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
被琴鸟称作“祭司大人”的女子锁上房门,激活了预先安置好的十几道探测术式。房门、窗户、天窗,一时间,整幢房屋的所有出入口都有隐约的辉光亮起,随即又隐没在空气里。这些用于警戒的术式通过概念线路连接着屋内设置的火湖结界,所以起到的可不仅仅是报警器的功能,在必要时,它们完全可以对意图侵入者进行攻击——它们可以在任何靠近的活物身上引发致命的自燃反应。
村镇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到来,因为剧团根本没有通过正常手段租借或买下这里,而在夜晚无声无息地潜入房屋,然后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了原先的屋主一家。
他们的舌头被取下,剩下的部分也得到了充分利用:琴鸟在他们的尸体上施加了“炉”的术式,这是以血肉为薪柴提炼出魔力的手段。尸体在短短数小时内就焚化成细小的灰烬,转变成了纯粹的魔力,然后这些魔力被琴鸟用来维持他们在屋内设下的火湖结界——那是个高能耗的玩意,琴鸟可不打算光靠自己的魔力维持它。
天堂鸟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她有着姣好的面容,神情中带着几分肃穆,像是侍奉神的修士。只是眼中时而有血红色的光流转,这是圣灵力量在她身上的刻印。
她命令着自己的傀儡把千舌雀放在沙发上,千舌雀一坐上沙发就垮了下去,他已经醒了,可神智看起来还是很糟。
“辛苦了,我的兄弟。被当作诱饵确实不是个令人开心的活儿,不过总得有人做呀。”琴鸟满面笑容地上前,拍打着千舌雀的肩膀。“我肯定会把你从协会的魔爪里救回来的啊。”
可千舌雀还是一脸呆滞,毫无反应。琴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脸色微微变了。他捧起千舌雀的头,双眼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这是什么玩意?”
琴鸟厉声诵出一段咒语,手掌狠狠拍在千舌雀的头顶。千舌雀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只金色黑色相间的蜘蛛从他的耳朵里钻了出来。
琴鸟一把捏住那只半实体半灵体的生物,看了看千舌雀的情况,脸便沉了下来,转向了天堂鸟。
“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做了个必要的小术式,不让他在协会的审讯室里说出不该说的东西罢了。”天堂鸟轻描淡写地回答。
“必要的小术式?”琴鸟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东西是会对人的头脑造成永久性的损害的吗?它是吞噬记忆与灵魂的魔物,被它吃掉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恢复的……你怎么会想到把这种东西植入他的脑袋里的?我当初真不该把它给你……”
他看着千舌雀空洞的眼睛,有相当一部分记忆已经被蚕食了。如天堂鸟所想,千舌雀确实没有在协会的审讯室里说出这些来,但是他自己也失去了那些记忆,就连思维也受到了损伤。
“以他那点可怜的实力,能消去点与剧团核心相关的记忆会更好,否则落到别人手里说了不该说的,只能对我们更不利。”天堂鸟无动于衷。
“他好歹也是剧团的一员,是我们的同伴。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随便用在他的身上。”
“可是之前商量骗他当诱饵去引开协会的注意力时,你不是也没用提出反对意见吗?”天堂鸟反问。
“那是因为我多少相信他没那么容易被执行官当场打死,而且以我的实力,我有充足的把握把他从协会手里重新救回来。”琴鸟说。
“充足的把握?”天堂鸟说,“可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你连自己都被协会的执行官打得像摊泥一样。”
琴鸟表情不悦:“那是意外,那个家伙的实力不是常规的执行官水准。”
“行了。打倒你的人不管是谁,现在他已经被圣灵的力量彻底毁灭了。过来帮着收拾仪式需要的材料,顺便熟悉仪式的祷辞和术式。”天堂鸟把一卷羊皮纸放在桌上,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口袋。
“你现在又要做什么?”
“让千舌雀恢复精神,等会儿在仪式上他还需要参与呢。”天堂鸟说,捏着手里黑色的小布袋,“他喉咙里还钉着东西,你总不至于让他就这样参与仪式吧。”
“随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对自己的同伴做出这种事情。”琴鸟起身,冷声说道。
“琴鸟,你只是千言之圣灵的信徒,管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天堂鸟以同样冰冷的声音说道。
琴鸟拿起羊皮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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