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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关的捷报传到了衡州城,全城军民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燕王李弼下令全城喜庆三日。
李安世在写给李弼的战报中详细描述了凤鸣关一战的经过,并对北胡兵的战法兵备进行了重点的评述,北胡在被燕军大败的三年后,竟奇迹般地重建起一支骁勇的军队,令人赞叹,虽然由于燕军的奇袭,击溃了东西两路北胡军,迫使中路军主动撤退,但拓跋云归、贺兰云顿等北胡将帅的用兵之道使刘北云、李安世等人清楚地认识到,北胡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燕军必须重新审视这个凶悍的邻居,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在战报中,李安世为刘北云、胡思进、宋文远、莫云山等将领申报战功,并请求犒赏凤鸣关守军、飞扬卫和玄衣飞骑,以奖励将士们的奋勇杀敌。并在最后提出应对自己和胡破虏依照军法进行惩罚。李安世念及胡老将军虽轻敌冒进,但奋勇杀敌,身负重伤,请求将功折罪。而自己战前对敌情判断失误,负有主责,请求父王严惩,以严肃军纪。
李弼派永宁卫将军卢元振亲自带自己的手谕到凤鸣关,传达了对将士的嘉奖,同时,将身受重伤的胡破虏老将军护送到衡州城医治,卸去凤鸣关主将之职,升任胡思进为主将,其他将领依照军功进行嘉奖。
当卢元振念到李弼对李安世的一百军棍的处罚时,议事厅中的众将为之一振,纷纷为李安世请命。
胡思进对卢元振说道:“世子殿下率飞扬卫勇闯敌阵,奋勇杀敌,不仅杀敌最多,而且牵制了胡军,自己才得以冲入山谷营救。世子功劳最大,倘若反倒遭受军法处罚,会令众将士心寒。”
宋文远、莫云山、刘北云等人也纷纷说清,并愿意放弃对自己的奖赏,以抵消对世子的处罚。
李安世平静的拦住大家,微笑着说道:“安世谢过诸位的心意,然而,我燕军能够二十余年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不仅有赖于将士的英勇,也在于燕军赏罚分明,岂能因为我是世子便可以逃脱处罚?”
燕军士卒闻听此事后,无不心生敬佩,李安世的威望在燕军中与日俱增。
在凤鸣关休整十日后,李安世、刘北云、宋文远、莫云山率领飞扬卫返回衡州城。 李弼及衡州军政大员在立雪斋设宴接风洗尘,全城欢庆。
魏都督府兰若院。
魏如意身披一袭貂皮披风,静静的立在院中仰望着老树枝头残留的薄薄积雪若有所思,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轻风吹起,有几缕零散地贴在秀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贴身丫鬟碧桃从院门外蹦跳着跑了进来,边跑边笑着向小姐喊道:“小姐,世子回衡州了!”
如意身子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真的么?你这鬼丫头可不要唬我!”
碧桃小嘴一撅,“哪敢啊,小姐,刚才我从管家那里打听到世子已经凯旋而归,北胡兵三路大军被打得一败涂地,世子在凤鸣关前勇闯敌阵,那叫一个威风!管家说现如今这世子已经名动衡云二州,我说小姐啊,你可要看紧点,小心被哪个不识趣的狐狸精把世子抢跑了!”
“你这丫头,嘴无遮拦,该打!”如意故作生气道。
“呸呸呸!”碧桃冲着地上连啐了几口,用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红红的小脸,“这张臭嘴,该打!该打!”
如意赶紧上前拦住,关切的问道:“世子身体可好?乱军之中没有受伤吧?”
“嗯,这倒不好说,管家有没有亲眼所见。”
“哦!”如意的眼中露出关切之情。
“世子殿下到!”一声通报传来。
如意惊得双眼圆睁,面露桃红,惊喜之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所措。
碧桃赶忙上前扶住小姐,急促的说道:“小姐,是世子到了!”
如意如梦方醒,迈步向院门迎去。
此时,一个容颜清朗、眉宇间添了几分成熟与刚毅的年轻人已闪入院中,笑吟吟的向如意走来。
“拜见世子殿下!”如意慌忙施礼,只小心的用眼撇了一眼世子,便低下头去。
“如意,我来都督府找魏兄商谈衡州防御之事,顺道来这兰若院讨杯茶喝。”
“世子殿下果然有口福,昨日小姐刚刚收到从江南送来的有大周第一茗茶之称的‘兰梅绝品’,奴婢这就去备茶!”碧桃一边说一边向身旁的其他丫鬟婆子努努嘴,使了眼色,众人缓缓地退下。
李安世看着如意默默地说道:“你托莫云山送的书信我收到了。”
如意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九国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挥毫叹沙场,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江山谁与共激扬,把盏悠然北望。”李安世缓缓地低吟。
如意蓦地抬起头,“你竟已把我送你的这首词背过了?”
“你信中这首词,我反复吟咏过不止百遍。大周虽然已一统天下,但是九国之战的硝烟还未散尽,曾经被驱逐到千里漠北、苟延残喘的北胡卷土重来,康国器这般的八国后人暗中作乱,这天下还未真正的太平!父王曾希望我远离战场,多去读圣贤之书,如今战事未断,恐怕又要耽搁了。”
“以后,我便每日与你共读诗书。”如意说道。
“那可好,还能顺带品尝兰梅绝品,真是让人艳羡啊!”
“半月后,我将去趟巴蜀,大姐离家已有数月了,父王命我护送回蜀中,我还要顺道去趟峨眉山万佛顶普贤寺,去会会那木头和尚。一想起我那多年没见的呆头呆脑的姐夫,还有我那还没见过的小外甥,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李安世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如意一想到才刚刚见到世子,便又要分离,心中不免一阵心酸。
李安世没有注意到如意失意的表情,还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你不必为我牵挂,有老孙头、宋文远和莫云山随行,我可以天天睡个舒服觉了!师父和秀儿也回到蜀中会合,到那时我要好好向师父学几招。”李安世滔滔不绝的说着,如意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
幽静的兰若院,不时传出李安世朗朗的笑声。
(第一卷完结,第二卷继续更新,李安世,继续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