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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月将药瓶递给了贴身丫鬟梧桐,吩咐按照柳仙儿所说的方法去准备。
不一会儿,梧桐便呈上了一碗汤药,李惜月端起茶碗,用汤匙小心的舀起一勺,喝了一口。见并无异样,便进入里屋,亲手给父王喂药。
魏公子端起茶碗,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慌忙又将茶碗放回桌上。
坐在下手的柳仙儿见状,用眼狠狠瞪了魏公子几眼,心想:这个窝囊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什么破绽,否则岂不前功尽弃了!
片刻,李惜月从内屋中走了出来,疲惫的面容上绽开了笑容,对两个人说道:“父王已经服下了,想必几日内应会好转,此番,奉孝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父王定会记下你和仙姑的这份功劳。”
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华彩从柳仙儿眼中一闪而过,柳仙儿尽力掩饰着得手之后内心的喜悦。
魏公子则结结巴巴的推辞了几声,只觉得头脑中紧张的一片空白,便起身告辞,带着柳仙儿急匆匆的离开了燕王府。
出了燕王府,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魏公子垂头丧气的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
柳仙儿嘴角一声冷笑,望着魏公子说道:“魏公子,为什么这般丧气?我倒觉得应当恭喜你了!”
魏公子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蛇蝎美人,“恭喜?此事迟早会败露,到那时我们魏家可是灭门之祸啊!”
“既已至此,你何不去劝说你的父亲,以你们魏家的实力,趁着李安世不在衡州,李弼和李惜月中毒在身,夺取燕王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见魏公子目光犹豫不决。
柳仙儿继续说道:“你的父亲握有衡州兵权,更有众多的魏家子弟在衡云二州身居要职,趁着燕王府空虚混乱,一战可成!”
“再说了,当今大周君主李煌早就忌惮燕王手下那三十万燕军,在九国之乱之时,这虎狼之师为大周开疆扩土,李煌会把燕王视作手中的一把锋利的宝剑,但是,八国已被荡平,大周已一统天下。燕王手中的那虎狼之师便会使李煌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魏公子喃喃的说道。
“哼,亏你还读过一些诗书,那些卸磨杀驴的伎俩,你应当清楚。现如今,李煌并未对燕王削藩,就是忌惮逼得太紧,会狗急跳墙,而衡云二州作为大周对北胡的屏障,也使得李煌不敢轻易动手,但是那一天终究是会到来的。”
“我已接到回信,北胡金帐王庭已许诺,只要你们魏家出手,事成之后,衡云二州便由李改姓魏了!你的父亲最宠爱你,将来这燕王的宝座岂不就是你的?”
说完,柳仙儿叫停了马车。
“魏公子,三日后我自会将解药送至府上。我刚才在车上说的话,你可要想清楚,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说完,飘然而去。
只剩下魏公子呆呆的手中捧着药瓶,头脑中回味着柳仙儿所说的话。
突然,魏公子紧咬嘴唇,目露凶光,冲着车夫嚷道:“回都督府,我要去见父亲。”
都督府,魏津亭的书房。
一声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传出,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
魏津亭一向沉稳的脸上此时升腾着怒气,一只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魏公子,痛斥道:“孽子,你……你这是要害惨了咱们家啊!”
魏公子左手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嘟囔着:“爹,事已至此,刚才孩儿所说的哪一条不是为了咱们魏家着想?咱们魏家哪一点比不过李弼和李安世?我不服!我替爹感到不甘心!”
“你还嘴硬!咱们魏家是靠什么才在这衡州城历经四百多年?那李弼又是怎样从一个贫苦的孤儿一步步成为了手握三十万燕军,身边谋臣猛将云集的燕王的?这岂是你这个只会为所欲为,不计后果的浪荡公子所能体会的?你还胆敢去下毒,真是胆大妄为!”魏津亭须眉倒竖,眼露血丝,右手高高举起,又要大力挥下。
“爹,你饶了二哥吧!”魏如意走进屋来,双手扶住了父亲要落下的手臂。
如意作为魏津亭唯一的女儿,与李安世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与每日花天酒地的二哥不同,如意自幼知书达理,文雅娴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魏津亭悬着的手臂颤抖了几下,终究是没有落下,猛地一甩手,气呼呼的坐下。
魏如意静静的走过去,搀起跪在地上的二哥,扭头对父亲说道:“父亲,刚才二哥说的我都已听见,事关重大,我已经把书房四周的仆人都打发走了,现在书房只有咱们父子三人。”
如意淡淡的苦笑,“二哥此次闯的祸委实不小,但是父亲您就算这般打二哥,又于事何补呢?父亲先消消气,先想一想如何应对才是当务之急。”
听了女儿的劝解,魏津亭冷静了下来,双眉紧锁,右手掐着下巴,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魏奉孝耷拉着脑袋坐到一旁,目光不敢直视如意,叹了口气,说道:“妹子,你一定要原谅二哥啊,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那漫雪如花之毒,我头脑一热,做了傻事,我……我真该死。”
“二哥,你确实太鲁莽了!不过也不要太自责,父亲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书房之中,三人都若有所思,一时陷入了沉默。
魏津亭不断摩挲着双手,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既已至此,听天由命吧。奉孝,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犯的错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要绑着你负荆请罪。”
魏奉孝一脸惶恐,“爹,那……那,燕王会饶了我吗?我怕……”
“以我多年对燕王的了解,搭上为父这张老脸和如意与世子的姻缘,燕王必定不会对你下杀手,只要你诚心认罪,应当会将此事化了。”魏津亭沉沉的说道。
“哦,一切听爹的。”魏奉孝无奈的应道。
“唉,奉孝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瞧瞧你大哥,现在在我身边担任副将,分担了我不少重担,你小妹如意,每日勤研诗画,以百年不遇的才女之名享誉衡州城。再瞧瞧你这副德行!何时才能不让为父为你担忧啊!”魏津亭语重心长的轻声说道。
一个时辰后,一支马队从魏都督府出发,向燕王府飞驰而去。
在队首,魏津亭神情肃穆,眉头紧皱。身旁的车中,赤着上身,身背荆条的魏奉孝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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