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袭黑衣长袍直垂到地,头戴宽大的斗笠,加之天色已黑,众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庞。
左手拄的木杖由一枝枯树老根制成,纹理古怪清奇,似一条盘龙张牙舞爪,木杖的顶端嵌着一颗珠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老者似鬼魅一般缓缓的前行,一阵轻风拂过,及地的长袍轻轻掀起,似并没见到腿脚在移动,走在遍地的枯枝败叶上,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搀扶着老者右臂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一对清灵灵、水汪汪的大眼睛,羞涩的瞅着李安世等众人。
“爷爷,您的鼻子真灵,这里有几人点着篝火,正在烤野味……真香!爷爷我都一天没吃饭了,饿死了!”姑娘对老者说道。
“姑娘,如果饿了,就来一起吃吧,刚烤熟的。”李安世笑着对姑娘说道。
“嗯……”姑娘犹豫着看了看老者,见宽大的斗笠上下点了一下,得到了老者的默许,便面露笑容,走上前接过了世子递过来的一只刚烤熟香喷喷的野鸡,转过身回到老者身边,双手伸到了老者面前,“爷爷,您先吃!”
“秀儿,你吃吧。”老者说着,径直向前来到篝火前,伸手取下了一只烤的流油的野兔,将木杖笔直的插入土中,盘腿坐下,不顾周围人们诧异的表情,兀自吧唧吧唧的啃了起来。
李安世端详着老者,微笑着默不作声。
早就流着口水等着这只烤兔子的宋文远见状,立时急了眼。
“哎……哎……我说老头,我家公子见你们可怜,给你们吃,但你们能不能有点礼数,不说谢谢便也罢了,还自己动手上来抢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谢谢公子!”站在老者身旁的姑娘也觉得过意不去,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秀儿,谢啥?咱们又不是白吃!”老者说着,油乎乎的嘴里吐出了一根骨头。
宋文远见眨眼功夫兔子已经被吃了大半,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起身便要冲上去和老者理论。
一直冷冷的坐在一旁的莫云山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宋胖子的肩头,把他按了下去,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相见便是缘份,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存货,看在你们请我爷孙俩饱餐一顿的份上,我给你们算便宜一些。”
说着,老者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将束口的绳子解开,只见一片夺目的光芒从袋中泄出,红、绿、蓝、紫四种颜色,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珠子浮现在了众人眼前,每个珠子或大或小,闪烁着各种华丽的光芒,晶莹剔透,漂浮在老者身前。
李安世好奇的凝视着这些各异的珠子,不知是何物,瞧了瞧宋文远和莫云山,两人也疑惑的瞅着珠子,像是也在纳闷。
“唉!天下之大,但识货的人何其之少啊!这是……”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是灵珠!”老孙头在郡主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老者一惊,宽大的斗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向老孙头。
斗笠下的黑暗中,隐约闪过一丝寒光。
“老孙头,你不在车中好好躺着,怎么过来了?”
“咳咳,我闻着烤兔子的香味,听见这边吧唧吧唧吃得那个香啊!都快馋死我了,赶快过来占个地,省的一会儿没得吃!”
“唉,您现在过来,已经快没得吃了!”宋文远朝老者努了努嘴,叹息着说:“你瞧!”
老孙头走到老者近前,双手抱拳,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无名之辈,羞于启齿!我见阁下虽身上有伤未愈,但真气之盛,世间少有,武学修为当有菩提境。”
“菩提境又何足挂齿?你这些灵珠哪颗又何尝不是空寂以上的境界?”
老孙头转而向李安世等人解释道:“这些即是传说中的灵珠。练武之人修身、修心、修气。武圣在四十年前将武道修为分为众生、灵妙、须弥、空寂、菩提、涅槃六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上、中、下三品。达到须弥境以上之人,体内所修炼的真气会自身淬炼为一颗灵珠,此珠可说是武道中人自身的真气精华所在。”
“根据境界高低、真气强弱,灵珠会有大小和颜色之分,赤、绿、蓝、紫分别对应着须弥、空寂、菩提和涅槃境。”
听着老孙头滔滔不绝的介绍,老者微微点头。手中的烤肉已经一扫而空,打着饱嗝,油乎乎的双手轻轻的拍掌,“妙、妙、妙!想不到在这荒郊僻野,竟能遇到识货之人,真是有缘啊!”
“得到灵珠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便是本人心甘情愿的运用内力吐出灵珠,另一种则是在此人身死后的一个时辰内,由摄灵士施法将灵珠吸出体外。”老者接过话茬说道。
“练武之人大都把自己的灵珠视为性命,除非身死,否则大都不会主动将灵珠交给他人。以致奇货可居,多少人做梦都想着吃下他人的灵珠以使自己的武道修为突飞猛进,不用忍受枯燥漫长的修炼,而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境界!所以哪怕是须弥境这般最低境界的灵珠也会价值黄金百两!”老者缓缓的说道,在篝火的映照下,斗笠下忽明忽暗,但始终无法看到他的面庞。
“怎样,看在饱餐一顿的份上,我卖给你们降价一成,你们可有想法?”
听了两人的介绍,大家不禁心中荡漾,习武之人,哪个不想早日达到涅盘境界,亲眼见到传说中能使自身功力大增的灵珠,哪个又不会垂涎三尺呢?
“如果只靠他人的灵珠便可轻松的使自己达到更高的境界,那天下练武之人岂不趋之若鹜,还有谁会安心修武?”李安世淡淡的问道。
“凡事有捷径,必有弊端和风险!不是随意哪颗灵珠都适合你的。根据武道修为的境界、自身的体质、内功的强弱,灵珠也会与之相生相克。如若吃下了相克的灵珠,轻则真气逆行,武功尽废,重则一命呜呼。”老孙头解释道。
听了此言,宋胖子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凉意,缩了一下脖子。
莫云山眼睛直盯着老者,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摄…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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