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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西沉。
官道上已不见人迹,由于着急赶路,错过了驿站,此处离最近的县城山邑县也还有百里之遥。
三人决定先在前方树林中歇息一宿,明早再继续赶路。
对于多年行军征战的三人来说,野外的宿营就如家常便饭一般。
正在此时,前方树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踏踏……”
猛然间,林中窜出了一匹白马,马上端坐着一人,全身黑衣,脸蒙黑纱,仅露双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来人边在马背上挥舞着鬼头大刀,边大声吆喝着。
“唉呀,妈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们竟然在官道上碰到打劫的了?!”宋文远故作惊慌,幽幽地说道。
“呸,麻利点!把你们带的硬货交出来,别逼着大爷在你脖子上磨磨刀!”见三人既不惊慌,也没给钱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黑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莫云山目光阴冷,右手已悄然握在刀把上,眼睛瞄向世子,只等一声令下。
李安世安稳的坐在马上,冷眼瞅着这个怎么看都有点业余的响马,但不得不说,胆敢单枪匹马打劫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有魄力!
看那响马的架势,体格并算不上健壮,甚至显得有些瘦弱。话似乎在故意拿捏着嗓音,似是怕人听出真声,手中的刀稍显笨重,单手举刀似乎都有些吃力。
“这位朋友,硬货我这有,但是我三人一路的盘缠。要是搁下手头拮据,我愿送壮士五十两纹银以解燃眉之急,但不要动刀动枪的,小心伤了自己!”李安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边说边从马背上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在手中掂了两下。
黑衣人没想到这么顺利,在马上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趣!”
李安世向莫云山一使眼色,手中的钱袋向黑衣人抛了过去。
世子已悄然将内力灌入,只见那钱袋势大力沉,“啪”的一声,砸在马身上,那马乍一受惊,前蹄高高抬起,黑衣人惊慌间,撒手扔了鬼头大刀,死死地抱着马脖子,惊慌失措。
莫云山速度极快,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身形飘忽,脚尖点地,只两步,已到了受惊的马前,左手猛地抓住马嚼子,右臂冲着马脖子,猛地一角力,只见那匹高头大马,闷哼了两声,颓然侧倒下去。
马上的黑衣人失声惊叫一声,从马背上眼见得便要滚落下来。
莫云山双脚点地,伸出双手抱住黑衣人,随即侧身抡起,一个抱摔,将黑衣人压倒在地,右肘抵住咽喉,左手压在胸前。
这一系列动作眼花缭乱,发生得如此之快,似乎刚刚开始,便已在一瞬间结束。
李安世和宋文远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宋胖子还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右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哎呦,疼死我了!是我!哎呦……”黑衣人发出一声声女子的痛苦呻吟声。
莫云山也是一愣,右手将黑衣人面罩一扯。
“啊!”
“郡主!”这回该轮到莫云山惊叫了。
黑衣人竟是芙蓉郡主李馨月!
“把你的脏手拿开!”又是一声尖叫。
莫云山压在郡主挺拔柔嫩的胸部的左手,一刹那似乎如针芒刺手,慌忙将手缩回,忙不迭起身站起。
世子已经赶到了跟前,俯下身搀起郡主。
“慢点,慢点!哎呦,我的腰!哎哟,胳膊……”一声声痛苦的低吟夹杂着痛骂声。
莫云山呆立在一边,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宋胖子走近,用胳膊肘一捅莫云山。
“让你身手这么快,闯祸了吧!”
宋胖子还不失时机地投来了同情的眼神,但怎么看都觉得是不怀好意,幸灾乐祸!
莫云山头脑中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空白。
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从林中缓缓驶出,车厢门帘一掀,探出了一张干瘪的脸,黄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左右扫视,脸上堆着褶子,疵着牙焦急的嚷道:“哎呀呀,晚到一步,晚到一步,莫阁领动作真够麻溜的!郡主可还好?”
郡主双手叉着腰,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傅,你咋才出来啊?你的开门大弟子差点被人摔死!”
“是谁!是谁敢欺负堂堂的芙蓉郡主!欺负我的开门大弟子!不想活了?”
老头边嚷着,边掀开车帘,弯腰下车,刚一着地,立马右手扶腰,痛苦的呲着大板牙,“老夫的背伤未愈,便生生地被你这丫头强拉出来,哎呦,我的老胳膊老腿啊!”
李安世一见,惊喜的叫到:“老孙头!你们怎么跑这来打劫了?玩的什么花样?”说着走过去将老孙头搀上了马车,关切的问道:“你的背伤未愈,不好好在王府养伤,跑这里来干什么?“
“唉,老夫……老夫还不是被这个疯丫头逼的!非要拜我为师,做我的开门大弟子,听说了你们微服去云州,便又非要拉我过来,装成劫匪山大王,要逗逗你们,这个玩笑是演砸喽”
李馨月不依不饶,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莫云山,冲老孙头喊道:“师父,是他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行,行,郡主先饶了老夫吧,老夫现在这个精气神,自身都难保啊!不过刚才我看莫阁领出手敏捷,招招狠辣,但还是手下留了情的,否则你就真的早去见阎王了!”
李安世脸阴沉下来:“馨月,胡闹!就你那两下子,装扮成劫匪,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莫阁领恪尽职守,为了保护我而出手。幸亏手下留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苦是你自己找的,怪不得莫阁领。”
站在一旁的莫云山本以为误伤了郡主闯了大祸,会受到严厉斥责。
没想到世子并没有责怪,反而言语间在夸奖自己恪尽职守,心中一热,单膝下跪,激动的说道:“方才我确实出手太重,伤了郡主,属下甘愿接受责罚!”
李安世搀起莫云山,拍着肩膀,笑着说道:“莫阁领何罪之有,馨月脸蒙黑纱,谁能认得出?你出手虽然误伤了郡主也有情可原。不过刚才你那几招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郡主见兄长向着姓莫的,小嘴一撅,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再出声。
“馨月,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
“嗯……”郡主见哥哥变脸生了气,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不敢言语。
“世子,是……是我告诉郡主的。”宋文远涨红着脸,小声说道。“昨日,属下碰见了郡主,不小心说漏了嘴,请世子降罪!”
“我看不是你说漏了嘴,是郡主逼你说的吧?她对你使了什么‘酷刑’啊?”
“嗯……揪耳朵,如果不说,就……不松手!”宋文远摸着自己依然红红的耳朵,一脸的无辜和痛苦。
“馨月,你太刁蛮任性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惩罚你!”
“哦……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馨月已是两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顺着清秀的脸颊流了下来。
“都是宠的你!下不为例。”
“好,我一定不再这样玩了,好哥哥!”郡主破涕为笑,抓着世子的胳膊,撒娇着说。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莫云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天色已黑,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众人分头准备,在林中打了几只野味,升起篝火,准备饱餐一顿。
不久,烤野鸡、烤野兔的香味飘散而出,勾起了人们的食欲。
宋文远早已忍着口水,蹲在篝火旁,像一只肥胖的饿狼,盯着烤野兔两只眼闪着凶光。
“好香,好香!正好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一名手持木杖,头戴宽大竹斗笠的黑衣老者,在一位姑娘的搀扶下,朝世子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