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一对男女正在寻找着什么。屋子里书很多,笔墨纸砚的文房也不少,都是胡乱地摆着,让人看了十分的头疼。
“师傅,咱现在是在干什么啊?”陆含光捏着一张宣纸,一边挥,一边蹦跳到吕纯钧身旁,眨巴着眼睛问他,“这情报贩子怎么有这么多笔墨纸砚。”
吕纯钧此刻也轻着脚步,在书山墨海里找寻着什么,“这是我个老朋友的家,咱来和他叙叙旧。”
吕纯钧从一方砚台下摸出一个小小的信封,信封没封火漆,却被浆糊粘了个严实。
“如果找不到他的人呢,”吕纯钧看起来十分满意自己找到的成果,他咧开嘴角向陆含光一笑,“找到他留给咱的留言也不错的。”
“谁说那是给你的留言?”一个声音突然从房顶上传来,一个极为肥胖的身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溅起一点烟尘,更没有碰到一方砚台,粘上一点墨迹。
“老方啊,是我啊!”吕纯钧隐晦地把那封信笺收进袖口,极为自然地张开双臂,意图给那胖子一个拥抱。
胖子却如临大敌,连退几步,直到自己被身后的书架挡住身形,才停下了脚步。眼见自己无路可退,那胖子竟然直接从腰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匣子,单手一扣,直接对准了想和自己拥抱的吕纯钧。
“暴雨梨花针?”陆含光一声惊呼,纵身突进,企图推开吕纯钧。
吕纯钧却是一摆手,示意陆含光不要管自己,他依旧张开双臂,一步步地逼近那个胖子,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
“老方,没必要嘛,咱俩关系这么熟,见面抱一下还不行了。”
“不行!”那个叫“老方”的胖子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除了死人,没人能靠近我!”
“还是这么腼腆。”吕纯钧向前大踏一步,直接抱上了那个举着“暴雨梨花针”的胖子,全然不顾那胖子手中的犀利暗器。
“行了,行了,快放开我。”被吕纯钧紧紧抱着的胖子一脸难受的表情,他用自己空着的手掐着吕纯钧的后背,“我那情报我给你了还不行吗?”
“我还得向你打听个事,”吕纯钧也没松手,和那胖子耳边悄悄地说,“刘袋子的拍卖会这个月在哪开?”
“我哪里知道?”胖子满脸无奈,两只手悉数摊开,示意自己也爱莫能助。
“含光!”吕纯钧突然叫道,吓了陆含光一个趔趄,“书桌左上那方火泥砚,砸了!”
陆含光有点惊异于吕纯钧突然喊自己“含光”,所以动作慢了半拍,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她出手暗自加了力气,意图让砸的速度快些。
这样做的结果显而易见,那方可怜的火泥砚连碎片都嵌进了书桌。
“哎呦,我的祖宗,我真的不知道啊。”那胖子张牙舞爪地开始乱扭,企图从吕纯钧的怀抱里冲出来,去保卫自己的文房珍藏。
“窗台上的云烟砚。”吕纯钧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他没再继续和胖子说话,只是吩咐陆含光去砸砚台。
“我水云霞啊!”那方姓胖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抡拳砸砚的陆含光。
“笔架上的沉舟阁狼毫,”吕纯钧语气依旧是带着笑意,他一遍死死勒住那胖子,一边向陆含光发号施令,“十二支全折。”
陆含光哪里懂得什么火泥云烟沉舟阁,统统不留情面,下手果断无比,全部砸的稀烂。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那胖子终于妥协了,他用手拍拍吕纯钧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吕纯钧这次倒是相信了他,松开了臂膀,把那胖子释放开来,自己抱着肩膀,笑吟吟地看着他。
“东城的明月楼竞价,南城的水冷阁取货。”胖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神神秘秘地想吕纯钧说:
“这次的水很深,老老实实地在水冷阁缩头候着,别搞弯弯绕,刘袋子后面的那个人这次要动手。”
“那是自然,我们只为发财,规矩自然会守。”吕纯钧神色在听见刘袋子背后的人的时候顿时严肃了。
“这次的明月楼就是个火坑,你可别犯傻。”
“我知道,人在江湖,保命要紧。”
吕纯钧转过了身子,也没再说别的话,甚至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径直出了房间。
陆含光就听懂了少数几句,但她感觉这胖子是帮到自己这边了,自己却砸了他不少东西,加上她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她偷偷把身形落吕纯钧在后面,悄悄地对那胖子说:
“我晚些找你买情报,价钱好说。”
说完也没等那胖子回话,抬脚就走,追上了远去的吕纯钧。
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胖子摇了摇头,一个顿足,踏碎了两块青石地板。
从胖子藏身的小屋回客栈的路上,吕纯钧拿出了自己一开始顺到手的信封,拿在手里,也不拆开,只是细细地摩挲。
“师傅,你和那胖子真的是朋友吗?”
“是啊。”
“可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呢?”
“他不是怕我,是怕所有靠近他的人。”
“为什么?”
“有毛病。”
陆含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手捏住自己精致的下巴,眼睛望天,思索着些什么。
“在想什么?”吕纯钧看见了自己徒弟思考事情的模样,感觉很新鲜,忍不住发问。
“想的事情有很多。”陆含光傻笑了一下,露出自己那对并不明显的小虎牙。
“比如?”
“比如为什么不直接用钱买情报啦,比如为什么要用砸砚来威胁朋友啦。”
“因为他是袋子巷的情报商人,”吕纯钧的眼神一下子深邃了,“砸砚是因为,那是他让我砸的。”
“什么?那砚看起来就像他的心肝一般。”
“是的,可他是个守规矩的人,刘袋子也对他有恩,他不想出卖刘袋子,也不想看着朋友无助。”
“所以是他在逼着你砸砚,再用砚台来刺激自己做决定?”
“是的。”吕纯钧一边回答,一边似下了决定一般,把摩挲的那个信封撕了开来,取出里面的信笺。
“那那个暴雨梨花针呢?”
“自然是假的。”吕纯钧看见了那信笺上的内容,不禁哑然失笑,他抬手把信笺迎风扔掉。
陆含光眼尖,她看见那信笺上——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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