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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的曲子楼今天没有一个闲人。人有倒是有,可和往日那些听词赋曲的公子哥不同,今日的人统一的都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身形彪悍,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带着家伙什儿。
“我们来了。”
曲子楼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一身长衫的吕纯钧,一个是穿了身浅绿色长裙的陆含光。
“吕公子,您这边请。”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抬手引路,吕纯钧皱皱眉毛,但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用隐秘的目光示意了一下陆含光。
壮硕汉子领着吕纯钧和陆含光两人上了曲子楼的二楼,穿过一条漫长的雕花回廊,到了一个看起来极平凡的雅间。雅间的门不大,但吕纯钧一眼看出那门的材质是沉铁木。这种木料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结实,刀砍斧剁不在话下,就是用火油烧,也要烧个一时半会。
吕纯钧打量着这个雅间,他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退路的,可令他惊讶的是,这雅间周围竟然连窗子都没有一个,活脱脱一个大棺材,只进不出。
那壮硕汉子又是向吕纯钧一鞠躬,示意他在雅间外慢慢地等候,自己要去通报一声。吕纯钧向那汉子稍稍一颔首,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静静等待了。
“嘎吱”雅间的门打开了,吕纯钧明显地从雅间里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料气味,这让他不由得皱了一下鼻子。
雅间里的光线不是很明朗,再加上香料焚烧出的白色的烟雾,吕纯钧几乎看不清室内的状况。
“你就是吕公子?”一个并不算威严的声音从烟雾环绕中传了出来。
“谈不上公子,吕峥锋。”吕纯钧看见了一张桌子,以及一张条凳,他坐在凳子上,看向桌子对面,那似乎有个人影。
吕纯钧轻轻吐了口气,想要吹散些烟雾,却依旧被那烟雾挡住视线,看不真切坐在自己对面人物的面容,他左手手指稍稍晃动了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陆含光自然是看见了这个动作,她撇了撇嘴,抬起手臂,只是轻轻地一挥,却有呼呼风声产生,翻涌着的气流卷携着烟雾向一旁散去,竟让人有了几分拨云见日的感觉。
吕纯钧终于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容,那是一个瘦高个儿,身上穿的是一身麻布的衣服,虽然很旧,但是显得很整洁干净。吕纯钧注意到了那瘦高个儿手上戴着一个戒指,戒指上什么也没镶,本身的材质看起来也是最为不值钱的黄铜,只是上面雕刻着一个复杂的纹章。
看见这个戒指,吕纯钧突然笑了,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发出“呵呵”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说:
“世人传说刘袋子是个面善的胖子,可实际上是个瘦子,这实在有趣。”
吕纯钧还在笑,陆含光都觉得他有些惹人厌了,她偷偷地看向对面坐着的刘袋子。那瘦子没有笑,也没有恼,只是看着吕纯钧在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看来你真的是刘袋子,”吕纯钧停住了笑,目光死死地顶住那个瘦子,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身侧,“我只谈分成。”
“登云门的内传秘功真在你身上?”
“验货?”
刘袋子没有回答吕纯钧,只是依旧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吕纯钧缓慢地把手抬起来,伸进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那锦囊陆含光认得,里面装的是那块骗来的“君子气”。
“就在这玉里面。”吕纯钧把“君子气”拿了出来,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在寻找些什么。
“内雕?”刘袋子明白了什么,试探着发问。
“好眼力!”吕纯钧夸张地鼓起掌来,响亮的掌声在静寂的雅阁里格外地刺耳。
刘袋子皱了皱眉,看来他也忍受不了吕纯钧浮夸的表现,他把手掌伸向“君子气”,语气依旧平静:“我们如果买下呢?”
“你们?”吕纯钧把手一收,闪过了刘袋子伸过来企图抓玉的手,他把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表情,“你知道我其实想卖的人。”
“北莽已灭,登云门早就衰败了。”刘袋子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轻轻地跺了一下脚,雅阁外有两个壮汉“哼哧哼哧”地抬进了一箱银子来,银光璀璨,好不耀眼。
吕纯钧连看也没看,只是把“君子气”放进怀里,站起了身形,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刘袋子的眼睛,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袋子巷是因为规矩发家的。”
“袋子巷自然是守规矩的。”刘袋子一挥手,那箱银子又被人抬了出去。
吕纯钧倒是没再坐下,居高临下地站着,右手扶住自己的腰,左手自然地垂下,对刘袋子沉声说:
“我只在下月的拍卖会上出手,算我的赔礼,你们可以拿四成抽成。”
“那我就靠你发财了?”刘袋子也站起了身形,双手一拢,四散的烟雾又再次弥漫了雅间,他的声音在烟雾里幽幽地传来:
“吕公子记性不错,希望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记性。”
“借你吉言了。”吕纯钧向烟雾深处一拱手,带上了陆含光走出了雅间。
“师傅,登云门真的会来买这块玉吗?”
“会的,而且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吕纯钧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曲子楼,脸上的表情相当的自信,“这可是登云仙决。”
“那个号称能白日飞升的登云仙决?”陆含光显得十分惊讶,随即她便压低了声音:“这种好东西你也舍得卖?”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我要是真发现了什么仙决,早就偷偷练了,哪至于现在这样,散个烟雾都要用你”吕纯钧嘿嘿地笑,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的关节敲打陆含光的脑门:“你忘了师傅前几天夜里干的事情了吗?”吕纯钧的声音低小得不像话,“咱是骗子,自然干不出买卖真货的事情。”
陆含光扭开头,不让吕纯钧继续敲自己的脑门,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师傅前几个夜晚躲在昏黄的烛灯下,用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的刻刀在那块“君子气”上比比划划的事情来。
陆含光气得跺脚:“你个蠢君,这让人看出假来怎么办,我打不过那么多人啊!”
“放心吧,骗子从来用不着武功,”吕纯钧又贱贱地用右手食指敲了敲脑袋,“我们靠脑子。”
曲子楼里的那个雅阁,刚才那个从容淡定的刘袋子此时正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他身前的是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人,白袍人的面容隐秘在阴影里,跪在地上的刘袋子只能听见他宛如冰块摩擦的声音:
“仙决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得到!”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仙决真假······”刘袋子低着头,用细微地声音提醒着白袍人。
“我会不认识仙决?”白袍人显得有些焦躁,他的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正是吕纯钧托人捎给刘袋子的那一封,上面隐约能看出几行字:
“刘麻杆,赶紧给你主子报信,他们登云门翻盘的机会来了。”信没有什么具体的落款,只是画了一张笑脸,非常丑的笑脸。
白袍人凝视着空气,向跪在地上的刘袋子嘱咐:
“这个吕峥锋,一定要死。”
“是!”
刘袋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