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五毒教

这样的山谷并不少见,但走近才发现之前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村寨的冰山一角,大部分的建筑是镶嵌在山体之中的。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将山体下部开凿了十余米高,深约近百米,依山蔓延又是数里,而村落的主体就建在这巨大的人工山洞中。

村寨外围是各种开采出来的山石围成的石墙,石墙正中的大门上挂着一具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似羊非羊似龙非龙,在那头骨的两侧还被人工镶嵌着几枚类似象牙的巨齿,甚是可怖。

“这里就是五毒教的正门,你们现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引路人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对了,这里不要过分好奇,否则出什么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众人的集体点头下,他这才放心的进了寨子,一转眼就消失在洞窟的阴影当中。

要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人皆有好奇之心,但又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在原地往寨子里面远望,不曾向前靠近一步。

天色本就已经黑了,寨内没有一丝的光亮,接着残月初升的淡光,倒也能勉强看清寨内的景物。此时的寨内没有光,也没有人,如果是过路的行人偶然路过,十有八九会惊呼一声快步离去,就算有胆大的估计也不敢妄自进寨推门。整个村寨透着一股寂静的死气,不像有人居住,可房屋都完好无损,崭新的农耕工具整整齐齐的拜在房屋一旁。只是几乎每户屋侧都陈列几个奇形怪状的坛子让人猜不透里面装着什么,再就是每户门前都堆着半人来高的石堆,更不知是何用处。

曲武打趣道:“这五毒教的人,该不会都想把木屋改成砖瓦房吧,每家都弄那么一堆石子。”

代云帆阴沉着脸说:“你们不觉得那更像是坟吗?”

虽然大家都有这方面的联想,却不敢深想,这代云帆忽然开口点破让众人不紧打了个寒颤。

韩东忙转移话题:“这大叔去得可真够慢的。”韩东这个二十出头的年纪,叫四十多岁的引路人大叔,也倒是合乎情理。

代云帆却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引路人可能就不是人。”

这不说倒好,一说瞬间让韩东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小男孩,他瞪了代云帆一眼,心想,这代云帆怎么就不说点好的!

宫羽说:“人吓人吓死人,这五毒教翠竹常来此玩耍,怎么可能是鬼寨,你们不要多心,也许是上官教主见不得我们这么多人,在考虑要不要见。”

宫羽话音刚落,打远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的引路人。

引路人道了声久等,然后说:“真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见教主,而是各位赶得时间确实不好。这几日正是我教炼蛊的大日子,不赶巧,真是不赶巧的很。”

这是委婉的逐客令,众人也都明白。但是韩东却并不打算离开,就在考虑说辞的当口,在那片阴影中又走出来一人。

只见此人体形娇小身材匀称,身穿一席雪白裙袍,待其走近,众人再一看相貌,清纯可人,好一副美人胚子。

少女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见到生人也没有丝毫的羞涩,自顾自的问引路人:“他们几个就是你刚才说的盗墓贼?”

引路人忙赔着笑脸说:“大小姐,他们可不全是盗墓贼……”

少女打断引路人说:“好啦,我知道啦。”接着对一行四人说:“你们跟我走吧。”

“大小姐……”引路人似乎想要说什么,少女摆摆手说:“我哥哥那边我去说,你就先回去吧。”

引路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转身隐入雾中。

少女见引路人走了,于是笑着对四人自我介绍:“我叫司夏烟,是五毒教圣女,其实上官并不是不愿意见你们,而是实在不方便,所以不介意的话可以在五毒教暂住几日,待一切结束后上官肯定愿意见你们的。”

众人千恩万谢的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后,少女点了点头对韩东说:“怪不得感觉你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原来是你们中有人了蛊。”

韩东忙问:“这么说,我们的确是中蛊了?”说着,从衣服的内兜掏出了那把七恨梳问:“这东西也能被下蛊?”

司夏烟伸出左手想拿,却被韩东及时制止道:“这可不能碰,很危险!”

司夏烟笑着收回手说:“是有些特别,待会见了我爷爷,他应该会知道点什么的。”

韩东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夜色影响了视觉,他总觉得在少女司夏烟收回手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她的那如嫩藕般白皙的左臂皮肤下有什么类似触手般的东西短暂的移动了几下。

……

韩东小心翼翼的收起梳子,跟着司夏烟的脚步与同行的兄弟们一起走进了那个被开凿出来的山体洞窟的阴影之内。

走到洞窟外侧,司夏烟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韩东这才发现原来,开凿洞窟的工人并非直线开凿,还有意向下延伸了一个距地面一米来深的平地。这个洞窟比韩东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而且他们所处的洞窟只是一小部分,在向左向右延伸开去,也不晓得还能有多大的面积,总是整个洞窟能立着数不清的作为支撑山体的巨大石柱,光看这擎山柱的数量就知道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和时间。

石柱之余的空地则建着或二层或直接盖到洞顶的木楼,各种不知名的藤蔓植物与房屋相依而生,平添一丝的原生气息。

“这……这是……”一旁的曲武跑到一栋民居旁自己的看着那些藤蔓,有些结巴的说:“这……这莫非是萤木?”

这不提到好,一提韩东这才反应过来,分明是在幽暗的洞窟中,为什么能见度却比外面还要好。原来这些洞内的植物都在发着幽暗的荧光,只是这“萤木”一词却闻所未闻。

“早就传说云南一带有夜里能发光的神木,看来真是确有其物。”曲武不住的感慨。

司夏烟笑着说:“那些是鬼火藤,的确是用来照明的”

韩东问:“那为什么不干脆用火把照明呢?”

司夏烟说:“洞里是不让用火把的,毕竟它们还是挺怕火的的,所以要用火只能在洞外的寨子里使用。还有就是,虽然这里的亮度不高,但在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的光亮,多少也能起到点保护的作用。”

它们怕火?它们莫非指的是蛊?还有保护?既然是保护,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建立村寨?直接全部建到洞里再做好隐蔽就好了,何许这般麻烦?由此可见,司夏烟口中的保护也并非是保护教中之人,保护的应该也是蛊!韩东心想,看来这个洞窟就是用来养蛊炼蛊的地方!

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的村民,或者说是教众?洞窟这么大,他们莫非在其他的方向?可是为什么这边却不见一人?

随着司夏烟说了句:“到了。”众人站在一栋比较大的多层木屋前,这栋屋子让人一看就和别的屋子不一样,不单单是大,更主要的是这栋屋子的大门上也挂着一个和寨门一样的动物头骨,只是要小一些。

曲武问:“这是教主的房子?”

司夏烟摇了摇头说:“这是我家,也是长老家。”说着司夏烟吐了吐舌头,推开屋门对屋里喊了声:“爷爷,他们来了。”

屋内传来这一声苍老的声音:“都进来吧。”

屋内比外面要亮堂的多,仔细观察才发现五毒教众的木工智慧,他们把萤木和房屋建在一起,屋内也有了天然照明。

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麻袍,袍子上绣着不知是蓝还是紫色的条纹纹饰,看不出是哪个少数民族的着装。由于屋内光线有点微绿,老人的脸看起来格外渗人,多少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

宫羽刚想做自我介绍,老人却笑着对他说:“宫羽是吧,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在你师傅出事之后,也苦了你了。”

宫羽表情有些复杂,但也没有说什么,对韩东骗了片头,这是示意他可以先说了。

韩东向前一步,也是还未开口,老人淡淡的说:“小先生,一脸正气,想必是吃官家饭的人吧。”

韩东笑着说:“老先生会看相?”

老人微微颔首说:“略晓一二,略晓一二。”

曲武忙凑上前问:“那您老猜猜我是做啥的?”

老人笑容收敛大半说:“贼眉鼠眼,非奸即盗,想必是冲着山里的野宝来的吧?”

曲武尴尬的干笑了三分,推了推代云帆的胳膊。

老人对代云帆摇了摇头说:“偷坟掘墓可是损阴德的买卖,恐怕阁下近日就有大难临头。”

曲武在一旁小声的说:“神了吧,全猜对了。”

虽然韩东平日里不相信这些算命的,但是现在的他则是更加不信了。他笑着对老者说:“圣女来叫回我们并非她的本意,而是长老有事找我们吧?”

老人只是面带笑意不置可否。

韩东接着说:“迦楼村作为五毒教的屏障,而且多年来还有往来,由此可见两村之间肯定有相互通讯的方式吧?”见老人还没有开口的意思,韩东继续说:“所以在我们启程的时候,村长就和你打过招呼,所以我们才能马上遇到引路人。您也能一眼就看出我们的身份。至于这个多出来的曲武,想必您也知道这一带出没的人除了中州采药人也再无其他了对吧。”

老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猜对了八分。”

韩东问:“不知长老有什么事找我们?”

老人说:“我们只是互助互利,毕竟这事也和你们有关。”

韩东马上会意,和他们有关的事,也只有‘七恨梳’,他忙说:“您……”

老人说:“拿来出来吧。”

韩东微微皱眉,从怀中掏出了七恨梳,缓缓伸向长老。韩东之所以没有告诉长老这个梳子危险,而是想看看这个老头到底识不识货。如果真若是不识货,那他再提示收回也来得及。

老人淡淡一笑,将手慢慢伸向梳子,就在韩东打算快速收回的时候,没想到老人手速更快的将梳子抢入了手中,说:“老朽可知道这东西碰不得。”

韩东愣愣的看着已经没有了七恨梳的右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一笑道:“没关系,老朽本也没多少日子,被诅咒了又何妨?”说着就拿过了那把梳子反复抚摸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叹了口气:“冤孽啊!果然是七恨梳。”

韩东问道:“莫非老先生知道这梳子被何人下蛊?”

老人说:“这也是我叫回你们的原因。”

接着,五毒教的长老给韩东一行人说起了七恨梳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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