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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曲武和韩东两人面色慌张的回来,宫羽和代云帆没有主动询问,两人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四人便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简单的便携干粮,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天色渐渐暗下,周围显得更加的阴森可怖,在韩东和曲武去采药的时候,代云帆和宫羽没没有闲着,不仅搭好了临时帐篷还拾了两小堆儿干柴。
就在四人准备点燃篝火过夜的时候,从沼地那头的浓雾中传来了二摇一休的铜铃声,三休之后又是一记锣声。
韩东忙起身说道:“难道引路人来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也都想问同样的问题。
随着铃锣声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到雾中走出了两个越发清晰的人影。为首的一人身着红色道袍左手持一铜铃和一个鼓槌,右手拿着一个小锣。而后面则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高瘦男子,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面容。
“红色道袍?”韩东有些疑惑,“这是个什么道士?”
“他是湘西赶尸人!”曲武首先惊讶的说出了口,“可是……这里是云南……”
“云南怎么了?难道云南就没有赶尸人了?”韩东问。
宫羽说:“从未听说。”
曲武接着说:“当然没有了,而且这扮相也只有我们那边才有的!”
韩东说:“我听说赶尸人都是骗人的行当,尸体虽然是真的,但是却有个人在后面背着尸体。”
曲武闻言立即解释道:“不!你说的那种赶尸人被俗称背尸人,不过是道行很浅的一种赶尸。而真正的赶尸,确实存在!”
“不管真假!”宫羽说,“待他过来,我们静观其变。”
那个穿红衣道袍的男人一步步的向这边走来,而这时众人才看见后面的那具跟随着的尸体却是,却是赵宏!
韩东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那模样那体形,不是赵宏是谁?再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的脸上也面露惧色,怎么回事!?
不对,很快韩东就反映过来,看其他三人的表情,似乎并非是看到了赵宏,毕竟曲武根本不认识赵宏,一个见多识广的采药人,怎么可能被一具陌生人的死尸唬住。更何况,在宫羽刚才嘴上发出了一个几乎让人听不见的词,那两个字不像是“赵宏”,更像是“师傅”。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想到这里韩东就想起当初赵宏破解幻术的时候需要一些外部的刺激,随手就摸过了包里的匕首。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代云帆却冲那边的来者大喊一声:“引路人!我知道你来了!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代云帆的话音刚落,那头的道士和赵宏便消失在了雾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从雾中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宫羽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对来者拱手道:“晚生迦楼村拜火明教后人,有事拜见上官教主。”
来人笑着说:“教主事务繁多,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说着就要返身回到浓雾之中。
看着那人在沼地上来去自如,一行人等也都不敢贸然上前,一时间都没有主意的众人。代云帆再次开口说道:“对我们浪费了幻蛊,被我们看破,这应该算过关了吧?对过关人的仍不放行,不知是你心有不甘还是妄自菲薄呢?”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看向代云帆。这一行四人,虽然大多眼生,但还是知道宫羽的,毕竟迦楼村算是五毒教的屏障,作为引路人的他或多或少也知道村里的人。可再看代云帆着实面生,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作为一个外人,他又是怎么知道幻蛊的。
男人问:“敢问兄弟是何人?怎么得知幻蛊一说?”
代云帆也不避讳的说:“摸金校尉。”
中年男子沉默了少许,然后说:“你们跟我来吧。”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摸金校尉”的名号这么好使,要知道这样偷坟掘墓的人就算没什么骂名也绝对捞不到什么好名声,这五毒教莫非也不干什么正经买卖,所以才对同是一丘之貉的盗墓贼开放大门?
一行四人马上跟上了中年人的脚步,脚下分明是沼地,但走在上面却出奇的平稳,根本不像之前踩过的那般松软下陷。
前面的男人说:“你们要跟紧我,不要走偏了,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来如此,看来这边路都早已被五毒教做了手脚。
那人边走边对代云帆说:“你能看破幻蛊,着实不简单。”
代云帆笑着说:“使人致幻最难的就是这类引导性致幻,用你们设置好的场景引导我们陷入这个场景中,漏洞自己也就会出现很多。”
那人说:“没错,除了你们看到的被赶的尸体外,其他的画面都是提前设置好的,这雾气就是绝佳的映像幕布。那你都看到什么漏洞呢?”
“赶尸和盗墓都是属于讲究很多的行当,这两行算是有缘,所以我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下。你犯了四大错误。”代云帆说,“第一,赶尸的衣着讲究。赶尸本该有两人,一人穿红衣在前以引魂铃引尸,一人则在后穿绿袍持铜锣赶尸。当然也有道行高的人,独自一人就可赶尸。不过,赶尸人衣着最大的特点就鞋子,他们穿的都是草鞋,而你的幻想则是布鞋。第二、阴锣的敲法。之前说了,赶尸多是两人,就算是赶尸高手可以一人赶尸,那人也只会手持引魂铃,少用铜锣的,就算带着也绝对不会在引尸的时候敲锣,那岂不乱了套?铜锣敲打的声音也称阴锣声,但它响的前提是遇见村子的时候敲打镇狗叫的。因为赶尸的过程若遇狗叫,则可能造成尸变。而这里往无人烟,阴锣响了就一定是外行。再加上铃声锣声一起响,那岂不是外行中的外行吗?第三、赶尸的范围,赶尸只是在湖南的湘西以南才能赶,因为那里有‘死尸客店’可休息,还有赶尸的规矩只能在湘西赶,而这里云南且到处无人,何来赶尸人?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成为尸体?这是最大的漏洞!”
那中年人听完,笑了笑:“很好很好。不过,最后一个漏洞是我故意露出来的。”
代云帆问:“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笑着说:“看到什么人那是幻蛊迷心所致,也算是降低点难度,只是没想到漏洞竟然这么多。”
“这么说来,那个红肚兜的小男孩也是幻蛊所化了?”韩东突然插嘴道。
引路人明显一愣,似乎有些许疑惑的看了眼韩东,但随即表情不太自然的打了哈哈,算是默认。
韩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提出了另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你说我们刚才都中了蛊?那我们会不会……”
“放心,蛊也分良性和恶性的,幻蛊与灵蛊大都属于良性;毒蛊和血蛊则多属恶性,心蛊和嚣蛊则属中性。”那中年人笑着解释道“这些只是蛊类比较常见的,而刚才给你们下得,就是弥漫在这雾气中的低级幻蛊,并没什么坏处。”
“不知大叔如何称呼?”宫羽拱手问道。
“无名小辈而已,何需称呼?反正带你们出入教派之后,我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那中年人说,“无牵无挂岂不最好?”
众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路上问了一些五毒教的基本情况,但凡遇到隐私的问题,中年人也避而不答,就这样说着谈着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儿之后,在荒芜之地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高山,山下谷地绿树碧草,在这环翠之间一座村寨座落其中,还能隐约听见人语。
就在一行人进入到五毒教领地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身穿红肚兜的小小身影,一直尾随着他们,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