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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潇潇活了下来,她被十八刑僧生擒,困于朝花阁。
腊月廿五,细雨。
朝花阁内,雪潇潇还是稳坐堂中,就像身在梅月堂中一样,身边还是大批高手环伺,洛佟领着他的九名刑僧看守,另外九名刑僧守在房门之外。而堂内另一侧,比梅月堂里要多了个洛秦,他在指示仰天山派的弟子们装饰阁间:大红绸,喜纹烛,悦人香,十足的喜事气派。
“雪堂主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洛秦一脸戏谑。
“我问了你会放了我?”雪潇潇翘起二郎断腿,品着酒哼着歌,完全没有一点被困之意。
“雪堂主,您对爱情是怎么看的?”洛秦给自己斟了杯酒,转过身来,向雪潇潇问道。
“我怎么知道。”雪潇潇一脸不屑,可是心里却有点慌乱,这孙子不会是要娶我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爱情不过是嫁衣,有的人想得到什么,有的人是想放弃什么……”仰天一杯酒,洛秦继续说道,“我想得到权利,所以我入赘仰天山派;而你,因为我想要更大的权利,所以我给你谋了个婚事。”
“你杀了我不就行了,在这青州城里,还有谁能阻你吗?”雪潇潇试探着问。
“雪堂主,你知道你来之前,这青州城是什么样吗?”洛秦无视雪潇潇言语背后的诡谋,转而言道。
“官员腐败,大盗遍地,三人一聚就是个帮派;南五道北巷口,有点力气的就自称江湖人,没力气的职能任人鱼肉。你现在问我那时候是什么样?”雪潇潇盯着洛秦的眼,一字一顿道,“我说是桃源。”
“好!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洛秦居然鼓起掌来了,“那时,青州江湖混沌一片,时无英雄竖子成名。我心有不甘,甚至都做好了平扫青州城的计划……谁知道你来了,哦不,是年帮来了。”
“年帮哟,天下第一大帮,拿一年十二个月,做年帮十二个堂,定江湖十二州,总坛落座长安,听闻比皇宫都大。乖乖,青州城何时见识过这么大帮派!更别提惹了。”洛秦兴奋得边说边舔嘴唇。
“所以,你是怕年帮来人报复,想息事宁人?杀了我那么多兄弟,然后就这么算了?”雪潇潇捏起一杯酒,壶中最后的半杯,她喝了许久。
“所以我打算把我侄女嫁给你,你梅月堂死了多少人,我仰天山派就送你多少个。”
这口酒雪潇潇喝不下了。青州城里确实没谁知道她是女人,可若真成了婚还怎么藏得住。这个洛秦胆子还真够大的,铲了天下第一大帮年帮的梅月堂,还想偷偷的将它变成自己的,瞒天过海,以不受年帮总坛报复。
“顺便说一嘴,咱家侄女婷婷玉立,绝色无双,当年倾城那小子在入赘和出师中选择了许久,可终究去了你们年帮。男人都会为了权利放弃爱情,但你不是普通人,我猜你会为了爱情放弃权利。”仰尽杯中酒,洛秦对着雪潇潇摆了摆杯底。
“你可知倾城一去,伊人心碎何久?你可知,江湖女儿本不若平常人家,当潇洒江湖却为人所弃终困苦闺帘,是何等辛酸滋味?”洛秦再拎起酒壶,续饮续酌。看着阁外,雾雨缠绵淅淅沥沥,雨稀雾还未散。朝花阁的对面是名为风云台的酒楼,平时莺莺燕燕的景色,现在是看不到了。
武林盟主罗生就在风云台的顶楼,喝着酒玩着刀,他也在看对面,他在猜测朝花阁楼上的人影是谁。杯空回首,问了一声:
“衣服换好没,差不多要去赴宴了。”
“等着。”一段冷冰冰的女声传出。连武林盟主罗生都无可奈何的笑了。再续一杯酒,遥敬朝花阁。
“我打听过,你们年帮总坛要来一位节气使立春”朝花阁中,洛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年帮总坛调来的人物,是来辅佐你的,还是来监视你的?”
雪潇潇不答话,她知道肯定是后者,年帮分支太多,还距总坛遥远,诸多堂主都过着山高皇帝远的日子。只是这个洛秦,明知道节气使将至,为何还要做如此之事?
“真不知他今天能不能赶上,若是让他瞧见了你我联姻,我就可以偷偷把你杀了,省得我去对付你那七窍玲珑心。”洛秦咧嘴一笑,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
“洛当家,大小姐的花轿进城了!”
“好,新郎接亲就免了,等她们来了朝花阁,我们接上楼意思意思就行了!”洛秦弯腰一拱手,还捧了个红包出来,“雪堂主,恭贺新婚!”
未等雪潇潇作何反应,忽听门外一阵嘈杂,继而一声巨响,龙凤檀做的门被轰碎,血腥气味如墨一般泼了进来!
那血墨之中,出现了一位长发男子,提着一把五尺有余的长刀,嘴里似乎在嚼着什么,还边嚼边笑,阴测测的笑。
他身后尸山血海,守在门外的九大刑僧,都作了他刀下亡魂。如此血腥嗜杀之人,是这个江湖的盟主,杀生罗罗生。
“哟,潇潇……潇兄?哈哈,潇兄啊,大喜之日你怎么不穿红啊。”话罢一刀,雪潇潇身旁,自罗生进屋以来一直在持剑警戒的鬼道门大当家洛佟,身首异处,腔中热血漆了雪潇潇一身,红色的喜服这就算有了。
“盟主,今日是年帮雪堂主大喜之日,您来此处,有何贵干!”洛秦手向腰中剑处摸索着,强忍怒火,他轻声问道。
“哈?”罗生一脸诧异,“当然是拜喜啊,看不出来么?”
“盟主大人,刚刚你杀的那个人名叫洛佟,是青州鬼道门门主,没想到碍到了您的眼”洛秦额上青筋暴起,因愤怒而拧起来的眉头不住的抖动,“但是,他是我亲弟弟……”
“哦,潇兄,那个叫洛佟的喜钱给了没啊,没给就算了吧。”罗生看都没看一眼洛秦。
“罗生……盟主……”洛秦勃怒待发,可是面对天下独一的杀生罗,剑沉似山。
“你别打岔,进来进来!”罗生一摆手,瞧去门外,出声唤道。
下一刹蝶舞凭空,似如梦成真;先一步莲落出魂,再一步罗袜生尘,一羽翩翩美人经门;钗钿礼衣,披琉罗璀璨,本是青绿袖衫,经了外廊,也漆了层血红,可瞧那美人一对丹凤眼神光逼人,朗月眉皱也不皱,似是这血戮尸横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哎哟,婚娶之时当红男绿女嘛,怎么你也染了一身血。”罗生一脸牢骚相。
“女人?”雪潇潇有些不解,她不知道罗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女人?”那翩翩美人瞧了眼雪潇潇,也有些疑惑,她看穿了雪潇潇的女扮男装,同样,她也想知道罗生在耍什么把戏。
“潇兄,哈哈,潇潇啊潇潇,美人我可是送到了,我用武林盟主的身份,代表这江湖向你提亲。此女婷婷玉立,似春江花月;绝色倾城,惊风雨晴阳……”罗生赞美人之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半响还顺了口酒润了润喉。
“潇潇你个鬼丫头,你说你是嫁还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