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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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支渺小的探险队,还在不断地,深入这片死界。

越往里走,两边的山脉宽度就越来越窄了。前方时不时有阴凉的微风轻轻吹拂过来,扑在人们的脸上,而更远方的路,掩埋在一片黑暗之中,未知未来。大家马不停蹄地前行,通过绿光晶石发出的微弱光芒照明,沿着前方的路蜿蜒着前进,越往前走,地势便越平坦,眼前也越发地黑暗。因为之前吃过的教训,他们这次在峡谷里走得很小心,注意与分辨着每个动静,生怕惊动了栖息在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

然而,随着他们的深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事情发生。大家一路平安无事,队伍安静得连相互间的吵架拌嘴都绝迹。然而,这并不使卫彻感到丝毫轻松。这地方,越死寂,越令人恐惧。他们在靠近地狱的大门。这无疑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宁静。

走到后来,空气中的味道就越来越严重了。那是一种很辛辣的味道,有点苦,似乎是某种药材。却又不像。总之,这个味道虽然奇怪,但并不臭。有淡淡的芬芳,有点提神,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

“咦?空气里的味道好像变了呢。”欧阳凌沫作为女孩,她的嗅觉极其敏感。

斌少也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是啊,有点像古龙水的味道。”

空气中味道的变化,表明着他们即将要走到这条死界的尽头了吗?部分人的心里隐隐约约带着某种期待: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走到底,我们就能离开这条峡谷了吧。”欧阳凌沫有些兴奋。

“不。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卫彻说道。他感觉情况并不乐观。因为,他根本无法确认,前方的路到底有多深。这里到处都是狭长的峡谷而少有平地,并没有一处理想的休息地,而他的脚下已经开始微微发麻,需要休息了。他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硬撑着。但是他仍希望能多往前走几步就多往前走几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安像燃烧的干柴一般,在不断地变得更加炽盛。

“啊?可是,我感觉好累了。”欧阳凌沫不爽地翘起了嘴巴。从地狱犬石像那里走到此时,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尤其是在黑暗和安静之中,更加觉得时间漫长。她有点支撑不住了。然而,在这条峡谷里,岂是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身处峡谷中,最可怕的应该是藏在无边黑暗中的危险。

“乖,再忍忍吧。”卫彻哄道。

然而,卫彻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尊地狱犬石像的影响,从进峡谷的那一刻,卫彻就忽然有种莫名的宿命感:在这峡谷的深处似乎有一个浩瀚的声音正在呼唤着自己,而他正在跟着这呼唤一步一步地,走向通往地府的大门。

那么,地府的大门等待他的是什么呢?他猜不出来。密密麻麻布满眼帘的,只有那静默无声的小路,以及出现在崖壁上奇怪的阴影。它们层层叠叠,若远若近,人们无法看清楚它们的样貌。它们或许只是普通的阴影,又或许是某只野兽庞大的身躯。脚底下,每踩一步上去,便发出轻微的“沙沙、沙沙”的响声,像是树枝,又像是踩断了虫子的脊梁骨。空气中那仿佛来自异域的花香更盛了,他们这帮人似乎终于即将要走到荒地的尽头,走到与某处边缘交接的地带。

所有人都累了,但所有人都在坚持。早已疲惫不堪的欧阳凌沫亦服从地跟在卫彻后面,继续随着大部队往前走。当前面队伍的脚步放缓了,她便百无聊赖地将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试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累。就在这个时候,一棵植物,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进峡谷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地方竟然还生长着植物。

“诶?好神奇的东西!”发现新大陆般,欧阳凌沫兴奋地说道。她停下脚步,盯着眼前让人惊奇的一幕,她见所未见的一幕:她看见,就在一块石头边上,一朵红得像火焰那般妖艳的花苞,如同羞涩的舞者一般,美丽而迷情地绽放开来。于幽暗中,它仿似脱尘出俗的仙女,碾碎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天呐,这真是太美了!欧阳凌沫从未见过这种花。对于花,她见多识广,皆因她母亲喜欢种花,从中国的牡丹到荷兰的郁金香,这世界上出名的,不出名的花卉,不少都被移植到母亲的花房里。每年到了花展的季节,母亲还会带她飞往世界各地,欣赏各种名花。

偏偏,眼前这种花,她从未见过。

“哎哎!你们快看!”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花朵,欧阳凌沫忍不住叫了起来。众人的目光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纷纷看向那块手电筒照亮的地方:那是唯美如梦境的景色-----石头间出现无数美丽的红色花朵,像新娘展开的红裙一样,缓慢地打开来,并且无限蔓延向身处。凡是晶石光芒照到的地方,都会塞满红色的花朵,宛若洇开的鲜血,宛若滴在水中的朱砂。

十里妖娆,万里美艳。

这是什么花呢?又为何生长在峡谷死界里?疑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而他们的眼球,无一不被这些花之美景所震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美啊。太美了。

这生命力顽强的火红色花朵,立刻如热情的西班牙美女一般,簇拥着展开。它们仿佛在挑逗着跟前的人们,努力地搔首弄姿。作为一个女生,欧阳凌沫哪里经受得住诱惑,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算过去摘一朵:

“天呐,我要挖出一棵来,拿回去送给我的妈妈。”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卫彻适时地拉了回来。

“小心!别摘!”卫彻慎重说道。

“为什么?这花多美啊?”欧阳凌沫一脸的不解。对于她来说,热爱美丽的花,是一种情调。

卫彻才不答应这件事:“你最好别碰,这种花的颜色太过鲜艳了。根据野外经验,凡是颜色鲜艳的植物,说不定会有毒的。”

譬如说,人们去郊外的时候,经常会发现一些鲜艳的蘑菇。它们大部分,都是有毒性的。有关吃了毒蘑菇而丧命的新闻也时常见诸报端。一听到卫彻说这花可能有毒,欧阳凌沫就立刻乖乖地收回了手。

“哇。幸好我没碰。”她庆幸不已。不过,有个家伙却没这么幸运了。

只听一个声音弱弱地传过来:“妈呀……我……我该怎么办?”

大伙儿寻声望去,顿时哑然。

他们看见斌少手中正拿着一朵花,满脸惊恐,双脚直打颤。他方才一时心急,没等听到卫彻的劝阻便已经摘下一朵,还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现在听卫彻说这花有毒,斌少的小心脏哪里经得住惊吓,早就脸青唇白,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想哭呢,还是想笑。

“Boss……救……救命!救我哇!”斌少双肩都在发抖。手中的花,摇摇欲坠,却死活掉不下去。

卫彻无奈地一拍额头。“你这逗比,能让我省省心吗?”

“大哥,我也不想的呀……Boss,咱们基友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斌少委屈说道。

“哎,谁跟你基友啦。滚一边去。”

“Boss,这种生死时刻,能别计较这种小细节吗?黄金救援72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

“我说。”卫彻忽然一叉腰,“你咋那么笨呢?你还拿着那朵花干嘛!快扔掉啊!”

靠!斌少这时才想起来,赶紧将那朵花扔到地上。但就这样,能解决问题吗?斌少一脸哭相:“妈呀,我感觉我已经中毒了。好心塞!怎么办?”

斌少捂着心脏,命不久矣的模样。卫彻拿出狈宝,磕下一点,让他吃到嘴里。

“这玩意能行不?好苦啊!”斌少含着苦涩的狈宝,眉头都紧皱。

卫彻耸耸肩,“要是不管用的话,你就等死吧。”

斌少可不想死呀,就算狈宝多苦,他也吧嗒吧嗒地吞了下去。

不过,看样子,他没有中毒的迹象。这花,好像没有毒。

有了斌少这只小白鼠做试验,大家于是放心了,纷纷围在一起,借助着打亮的手电筒,一起观察这些生长在死界里的花。这种花,在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罕见。它们是一簇簇生长的,叶片看起来很瘦小,如绣球般卷曲成一团,纤长的花器从花蕾里蔓延出来,支撑着它像朵红色的云朵般漂浮在光秃秃的枝干上。

奇怪的是,所有的花,都没有枝叶。全部都是这样孤零零地展开在小道之上。花没有枝叶,又怎么能进行光合作用呢?这是什么年代的作品,不用见光吗?卫彻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能再次求助队伍里的百科全书高凌风:“教授,你见过这种花朵吗?”

“当然见过。”高凌风有点得意地抬了抬眼镜,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这叫彼岸花,学名曼殊沙华,传说是长在黄泉路上的花。”这种花朵,他曾经有很多次都在书上看过,所以完全不费力气就说了出来,在很多小说及影视作品里,作者都喜欢把这种花写进去。

“黄泉路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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