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小时候的梦魇

画面一转。

决斗地点位于欧阳家别墅的花园中,一黄一白两个身影对峙而立。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吹过,数片落叶缓缓飘落,此时此景,竟有种古代武士决斗的苍凉。

黄色的身影顶着一头蓬蓬小卷毛,那是小卫彻。

站在他对面四五米远的白色身影,则是刚才的少年。

至于小沫,则惶惶地站在两人之外。

决斗的两人脸色凝重,四周静谧得只剩下风扬起了他们的衣袖,拂过他们的发丝,抚摸过他们的脸颊。

犹如电影里的侠客,小卫彻一手放于身后的,一手提着一把塑料宝剑,别见笑,这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武器了。他本来想拿扫把的,但是扫地大妈直接把他赶跑了,“小破孩,拿扫把玩什么玩!”

没有办法,他只好拿这把宝剑充数。对了,这把激光宝剑还能发光和发出声音呢,很厉害,有木有!

拿着宝剑,小卫彻信心十足。不过,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少年,面露疑惑。

“你为啥不拿武器?”他问。

与他手持宝剑不同,少年则犹如武侠电影里的绝世高人般,两手置于身后,竟未手持任何武器。这表明,他自信赤手空拳就能搞定小卫彻。他的目光落在小卫彻那把塑料宝剑上,眼神露出轻蔑之意,冷哼一声,嘴角轻轻向上扬起。

“对付你,还用得着什么武器吗?”

被对方这般贬损,小卫彻不禁恼羞成怒:“你敢小看我?我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冒险家卫先生!”提到爷爷,他又变得有些嘚瑟起来。

然而,换来的却是少年更加轻蔑的笑意:“那是你爷爷,又不是你。再说,你爷爷是不是有真本事,还不一定呢。”言语中不乏对大冒险家卫先生的质疑。

是可忍,孰不可忍。诋毁他就算了,居然还要诋毁他的爷爷。那可是小卫彻从小就崇拜的对象啊。少年嘲讽的言语瞬间点燃小卫彻的火药桶,他一手叉腰,一手提着塑料宝剑直指少年。

“你敢中伤我爷爷,看我揍扁你!”

少年丝毫不动容,反倒是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臭小子,尽管放马过来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小卫彻怒吼一声,挥起塑料宝剑就朝少年劈过去。他来势汹汹,但见少年嘴角画出一个幅度,就在塑料宝剑即将刺过来的刹那,一个侧身却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哎呀呀!”因惯性问题,小卫彻一时没收住脚,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成狗啃泥。

妈呀,吓死我了。他刚站稳之时,便听得身后传来少年的嘲讽。

“哼哼,姓卫的,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少年冷笑一声,“那还打不打?”

“当然打!”冷哼一声,算是小卫彻的回应。他再次提起宝剑,朝少年冲过去。这一回少年没有丝毫想要闪躲的意思,冷酷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古怪的笑意。

这笑得小卫彻心里毛毛的,手中的动作也产生了一丝迟疑。

正是利用这迟疑的瞬间,少年一把抓住小卫彻手中的宝剑,用力一拉便夺了过去。

可怜的小卫彻还一傻一愣,搞不清状况。少年不屑地将宝剑丢掷一边,然后趁着对手愣神之际,一把抓住小卫彻的右手反扣,犹如电视剧警察叔叔抓住犯人般的姿势。小卫彻自然也不甘示弱,挥动着左手向后反击。岂料,输得更惨,少年把小卫彻的双手都死死地扣在身后。

犹如一个胜利的王者姿态,少年问他。

“姓卫的,你服不服?认不认输?”

又是冷哼一声,小卫彻别过头,高仰着骄傲的小脑袋。

“我就不服!”

“哼,你倒是挺有骨气的,不过……”少年假心假意地称赞几句,突然猛地加大手中的力度。小卫彻立即吃痛地闷哼一声。

“哎哟,疼!你敢来真的是吗?!”小卫彻恼羞成怒,却碍于双手被人反制无法脱身,只能逞口舌之强。

“你以为我跟你玩吗?!”少年冷笑道。

“你放手!”小卫彻怒吼。

“就不放!”少年的声调不高,却带有令人不可抗拒的冰冷。

“王八蛋!我……”正说着,小卫彻忽然心生一计。他忽然猛地将脑袋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地撞击少年的面门。

“哎哟!”高冷的少年被撞得眼冒金星,疼痛感从鼻梁炸开。

这一撞,让他松开了小卫彻的双手。

“小样,知道跟你卫大爷我作对的后果了吧!”小卫彻十分得意。

这一招,他是跟爷爷学的。爷爷教他,如果双手被敌人反扣,就用这招——先跺对方的脚,再用后脑勺去撞对方的脸。这也是著名的防狼术动作哦。

对了,还没跺脚呢!小卫彻差点忘了这一点,为了追求动作的完美,他专门往少年的脚上狠狠跺上一脚!

这下子,满分了!

“哎哟!”被跺一脚,少年又是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可他不顾痛疼,很快反应过来,朝逃跑的小卫彻扑了过去。两人双双摔倒。

还没等小卫彻反抗,少年快人一步,骑在了他的身上,重新反扣他的双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胜负已然明了。

“臭小子,你服不服?”

“哼!”小卫彻死鸭子嘴硬地别过头,“不服不服,我不服!”

“不服是吧!?”

少年恶狠狠地问道。他可不会客气了,对着小卫彻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拳揍下去。

“哎哟!”这一次轮到小卫彻遭殃了。他疼得嗷嗷叫。

少年也不闲着,逼问道。

“服不服!?”

“不服!”

又是一拳,落在小卫彻的身上。

“哎哟!疼!”

“服不服?!”

“不服!”

又是一拳。

“服不服!”

“不服!”

……

一记又一记的拳头落下。已记不清这是小卫彻吃的第几个拳头了。他只觉得浑身疼,但他也很有骨气地没喊出一个关于求饶的字眼。他就是这般硬生生地挺着,坚持着不肯认怂。

站在一旁的小沫,看着此时的小卫彻,心里的委屈与气愤,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看到小伙伴被虐,她心疼极了,眼里满是不忍。

当少年再次举起拳头,正要落下时,被走过来的小沫一把拦住。

“不要打小彻了,他会疼的。”

少年目光转向她,而后又落在小卫彻的身上。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不行,就得教训他。”

说罢,少年不顾小沫的阻拦,再次高举拳头,要砸下去。

小沫硬生生地拦住他的拳头,可怜巴巴地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恳求道。

“不要打了。求求你。”

“不行,就要打他。”

话音刚落,少年的拳头已重重地落在小卫彻的身上了。

小卫彻又是闷哼一声,咬着牙就是不肯说个服字。

小沫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她问少年。

“向你道歉,并认错认输。”

瞥了一眼坐在底下的小卫彻,少年的回答十分笃定。

“不!我就不服!”小卫彻还在嘴硬。

“不服是吧!”少年也是心狠,突然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露天泳池边,一把推了下去。

泳池捡起一阵水花。

“你在干嘛?”小沫都看傻了。

少年翘着双手,站在岸边,漠然地看着水中扑腾挣扎的小卫彻。“我知道你不会游泳,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认输!”

“呸!”小卫彻死到临头,居然还不服气。他扒拉着水面,身体却逐渐往下沉。真糟糕呢,他不会游泳,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会淹死啦!

“你快下去救他啊!”小沫拉着少年的衣角。

然而,这个少年出奇的冷漠,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依然冷冷地俯视着卫彻。

“认输,就能活命!”他大声喊着,语气丝毫不容商量。

当下的情势,似乎已没有其他的选择,按照电视剧里所说的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卫彻怯了,他呛了几口水,真的有种快溺死的感觉。如果让他选一种死法,他肯定不会选淹死,这种死法实在太可怕了。他看过一本书,书上面说,淹死是最痛苦的死法。

他不想这样死啊!

终于,小卫彻认输了:“快救我!我服。”

一个得意的笑容,这才在少年的脸上盛开。他却没打算跳下去救人,而是从泳池边拿起救生圈,扔到小卫彻的身边。

“想活命,就自己游过来。”

从他嘴里的吐出的话,听不出半点情绪,冷冰冰的。真想不到这句话居然是从一个十岁少年口中说出来的。小卫彻终于明白,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冷血。他抱着游泳圈,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不过已经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他湿漉漉地爬上岸,垂头丧气地站在少年的面前,早就横不起来了。他还怕被这冷血的家伙再推下泳池呢。

少年翘起双手,一脸的冷傲:“姓卫的,你还得向小沫道歉。”

“欧阳,对不起!”小卫彻服服帖帖地向小沫道歉。

这一场较量,最终与小卫彻完败结束。

“哼。哈哈哈哈哈!”

而胜利者,那位少年,叉着腰大笑起来了。

小卫彻永远也忘记不了那种笑声。

它就像是他毕生的梦魇。

想到这儿,卫彻的身体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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