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告别小茹

明诚瑟缩了一下,有些明显的畏惧,“你是说,黑瞳的亡灵至今仍和我在一起?”

林文清叹息了一声说,“是的,这十年来,你觉得你受尽了痛苦,然而,这种诅咒实际是一种自杀式的袭击,发动这种诅咒的人同样在感受着你的痛苦。”

明诚的身上忽然慢慢发生了变化,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氤氲了出来,形成了独立的形象,仔细分辨,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清瘦的汉人。

周围有如泣如诉的声音慢慢响起,“你,是,谁?”

林文清念诵起咒文,他的双手合十,掌间慢慢有金色的光芒显现,这金色的光芒绽放开来,那层雾气所组成的形象愈加地清晰了起来。

“放手吧,黑瞳。你的妻儿都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可叹你因为放不下这段仇恨而沉沦了整整十年。睁开眼看看吧,他们正在等你……”在林文清的低语声中,有两个形象慢慢出现在密室中,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女子,一个是她手中的婴儿。他们的脸上都是祥和平静的神情,望向那汉人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眷恋。

汉人的形象颤抖扭曲起来,“他们,他们还在?他们还在!”

林文清凝神静气,低语道,“是啊,跟他们走吧,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放你的仇人一条生路。”他更加专注地念诵起咒文,汉人的神情慢慢变得祥和,最终,和那女子以及婴儿的形象一起消失了。

随着超度仪式的完成,明诚的脸色很快红润起来,神识也恢复了正常人的清明。明珏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林文清,“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连我都无法超度的亡灵你却能超度得了呢?!”

林文清微笑道,“因为超度其实用的不是法力,而是心啊。你始终把黑瞳看作是恶人,是纠缠你父亲多年的仇人,这样的心态怎么能超度他呢?!至于用黑魔法进行驱离,就更是做过了头,不要说黑瞳不肯原谅你,换了是普通人,也不会因为你耍强用狠而轻易离开的啊!”

明珏在他寥寥几句之下,低了头,“的确是我的错,我没有弄明白是非曲直,就胡乱地使用黑魔法,非但不能救回父亲,反而还害的自己违反了神圣誓言,这件事,是我的错。”

林文清叹息了一声说,“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这毕竟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了。说起来,如果我不是因为师傅的缘故,我也不会知道这一段过往。”

“你的师傅,究竟是谁呢?”明珏忍不住问道。

林文清坦然道,“师傅的名讳没有允许我透露,但是黑瞳是我师傅故人之子。在知道这段恩怨之后,我早就有想要帮助黑瞳和你父亲了结恩怨的想法,今天终于得偿所愿,我也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众人寒暄过后,到了告别的时刻。雷伊陪同林文清从密道离开神庙。一路上,他默然不语,终于在来到分手的路口时,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林大夫,人真的有灵魂吗?”

林文清点点头说,“是啊,刚才你不是亲眼所见么?”

雷伊踌躇了片刻说道,“那我也有一位已经逝去的朋友,不知道林大夫是否可以令我们一见呢?”

林文清微笑,“当然可以。只要他(她)的心中有你,就可以召唤出来相见。不过我想你的这位他(她)大概是位女子吧?”

雷伊觉得诧异,“你怎么知道?”

林文清叹息了一声说,“因为她一直跟随在你左右,看起来恋恋不舍。虽然你察觉不到,但是在我这里,却是看得分明。”他一挥手间,小茹的影像就显现了出来。她看起来和生时并无差异,一出现就紧紧地依在了雷伊的怀中。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你一直都会记得我的。”小茹伤心地哭泣起来,泪水坠落下来,地面却了无痕迹。

“小茹……”雷伊拥紧她,然而她的身体却缥缈如云烟,他无比真实地感受到,他是真的失去她了,永远地失去她了,“听我说,我不想你一直被这段情困在我的左右,我不希望你不自由,放下我,放下我们的这段过往,放你自己自由,也放我自由,好吗?”

小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你这么说,是不爱我了么?”

“不,我这么说,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不愿意你受束缚,你没有自由。我们已经阴阳两隔,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小茹,让我们给与彼此祝福,让我们相忆于江湖,也相忘于江湖吧,好吗?”雷伊说完这些话,泪水也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雷伊……”小茹依依不舍地最后一次亲吻了雷伊,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林文清拍了拍雷伊的肩膀,“好了,别伤感了。这无论对你,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雷伊擦了擦眼睛,真诚地向林文清道谢,“谢谢你。给了我和她道别的机会。”

林文清微笑着说,“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要是再这样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对你,我可是没怀什么好意的哦。”他半开着玩笑,声音里带着一些戏虐,“明天,你们就要去敦煌了,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雷伊点了点头,“紫叶姑娘要麻烦你费心照顾了。”

“放心吧,有我在,她出不了事。”林文清一口应承。

金色曼陀罗一直都是敦煌的国花,受到严密的保护,这次,取回金色曼陀罗的任务就落在了雷伊和林顿的肩膀上。但是他们都得到了林文清的承诺,那就是负责看守金色曼陀罗的敦煌国师了然正是林文清的旧识。因此,拿着林文清的书信,雷伊和林顿应该可以顺利地取到金色曼陀罗。

现在,最需要金色曼陀罗的不是明诚,而是明珏。金色曼陀罗最为人称道的正是它的圣洁之力。违反神圣誓言而造成的恶疾就连精灵血都无法真正治愈,唯一的解药就只有这金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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