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雁

一夜缠绵,天微亮的时候,小茹还在睡梦之中。虽然疲累,小小的脸蛋上还带着笑意。

雷伊早就醒来了,出神地看了她一会,穿衣服起来准备出海。走到厅堂里,奇怪地发现今天小江似乎也睡死了,房间里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雷伊抬起手,正要敲门,门自己打开了。站在面前的是打扮停当的舞娘雪雁。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伊吃了一惊。

雪雁浅笑,“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她随即轻叹了一声说,“你不肯带我走,我只好跟了这个傻渔夫,找你来了。”

雷伊面对这么直白的用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才嗫嚅着说,“你们……?”

雪雁盈盈一笑,“他喝醉了,我刚脱完衣服,他就睡着了,你想问的是不是这个?”

雷伊不好回答是,又不好回答不是,面对这个名叫雪雁的舞娘,每次他都会有种溃不成军的感觉。

雪雁睨他一眼,媚眼如丝,“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

雷伊长出了一口气,“来堂屋吧。我的确有话问你。”

堂屋里,雪雁袅袅婷婷地坐下,雷伊给她倒了杯水,坐了下来,“说说洛神吧。”

雪雁讶异地望着他,“你还是没想起来?”

雷伊沉默不语,默认了雪雁的推断。

雪雁叹了口气,“看来是咒术出了差错。”

“什么咒术?”雷伊问。

雪雁沉默了片刻,娓娓道来,“你身上的伤痕是一种咒术造成的,因为当时情况有变,只施行了一半,所以,你的记忆会变得零碎不完整。洛神,是你为我家主人专门调制的一种酒,这种酒又称为百花酿,是以从春到冬的百种鲜花精制而成,每年冬至的几天是最好的品酒时间。每年你都会在这个时间约主人品酒,今年你却出了意外,因此主人特意命我来到雾村,带洛神给你。”

雷伊觉得有些好笑,“你来到雾村,就只为了带洛神这种酒给我?”这故事听来像是天方夜谭一般,无论怎么想,雷伊都不觉得自己是故事中那位热衷于美酒,还会相约与人品酒的富家公子。

“我说过,你终究逃不开你自己。无论原来的你,是怎样与你想象中的不同,终有一天,你会变成他。”雪雁静静地说。

雷伊笑了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故事讲完了,我送你回酒坊。”

雪雁有些想不通,“你以前并不是这么固执的人,难道你真的对那个渔家小丫头动了情?!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渔民嘛?!”

雷伊耸了耸肩,“虽然我暂时失去了记忆,但那不代表我不了解自己。我太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洛神的确是我记忆的一部分,然而我却绝不会有耐心去特意酿制一种酒,和某个人相约而饮。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爱酒。所以你说的那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和我无关的故事。”

雪雁看着雷伊的表情,他看起来真诚而坦率,完全不像是在假装。雪雁不由得内心起了疑虑,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主人明明说的很清楚,让她来雾村寻找唯一的一个外乡人,而且,他也能记得洛神的味道,可是为什么,他和主人说的,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呢?

“我想你应该不想让人看到你从杜小江的家中走出来。趁这个时间送你回去,人还比较少。”雷伊对雪雁已经有了几分了解,起先一步开了门。

路上,两人各自沉默,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酒坊,雪雁安静地走了进去,那种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感和妩媚仿佛仅仅是她的伪装,此时的她,安分地就像是个闺阁的千金小姐。

雷伊回到家的时候,小茹已经醒来。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今天是海神庆典的第二天。她早早地就开始打扫卫生,收拾起屋子。

看到雷伊,她的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昨夜的缠绵依然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去哪里了?我起来就没看到你的人了。”小茹轻声询问。

“哦,我去送雪雁回家,她是小江昨夜带回来的女孩。”雷伊简单地回答。

“什么!雪雁回去了?”迷迷糊糊起床的小江听到雪雁的名字冲了出来,“谁让你送她回酒坊的?!我还想着,今天和她一起去参加庆典呢!”

“酒坊?!”小茹明白了,“哥,你怎么能带这样的女孩回来!”

小江有些不好意思,“酒坊怎么了?!你别有什么偏见,雪雁是个好女孩。雷伊,你不是也见过她么,你说是不是?”

雷伊小心地避开了话题,免得引火烧身,“看来今天是出不了海了,我把渔网晒出去。”

晒渔网的时候,雷伊看到附近来了一个骑士打扮的男子,看来有三十左右,正在向左邻右舍打听着什么,还拿出一张画像在上面涂涂改改。

雷伊留了个心眼,叫出了小茹,示意她留意那个男子。小茹也觉得有些奇怪,假装去邻居家串门,和那个骑士模样的男子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小茹回来了,脸色有些忧虑,拉着雷伊就进了屋,“雷伊,他是在打听着村子里有没有来什么外乡人。他手中的那张画像就是村民们按你的样子画出来的。幸好,村民们对他还有点戒心,没有告诉他,你住在这里。”

雷伊想了想,“他知道我住在这里,是迟早的事。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派来的人呢?”

小茹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说他是来自塔兰的神庙,什么祭司大人派他来做的调查。可是,他调查了这个要做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雷伊沉吟了片刻,下定了主意,“主动出击总比被动等待好。当初你们救我时,那张纸条上说了塔兰相见。看来,我应该去趟塔兰了。”

小茹有些着急,“可是,可是我们……”

洗漱完毕的小江插话道,“小茹,你放心吧,我陪雷兄弟去。你们两谈婚论嫁,也缺不了男方的家长啊!要是不把他家人找到,你们两的婚事也不太好办不是?”

小茹想想也是,低下了头,“雷伊,那你可千万要小心……”

雷伊握住她的手,许下诺言,“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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