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夜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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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明珏的见面定在午夜,这是为了避开绝大多数侍卫的耳目。这个计划中的难点是在林文清的身上,虽然冷月贵为神庙侍卫队的队长,但要让一个外人大摇大摆地进入神庙还是有些困难。

幸而雷伊和林顿拿到了明珏亲手画的地图,原来这神庙有一条地道是通往外面的。雷伊一看地图,就发现了,原来那条密道正和上次他偷偷跟踪明珏所到过的那个密室相连。怪不得,当时明也会躲在那里,原来,他是从密室的另外一侧,和神庙外相通的那条密道里进来的。

两人回到林顿的住所用晚饭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而为两人准备食物的紫叶看上去却欲言又止。饭后,雷伊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却听到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雷伊起身,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却是紫叶。她的神情看来有几分微微的紧张,进了房间,掩上了房门,“雷伊,谢谢你和林顿,这次的救命之恩。”

雷伊无所谓地摆摆手,“应该的,你不用多想,我们毕竟是同伴。”

“对不起,我上次和你说那些……”紫叶斟酌着用词,“我的意思并不是……”

雷伊微微一笑,“不要紧的,我很高兴你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过去究竟是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以及以后。你说是不是这样呢?”

紫叶松了口气,绽开了笑颜,“是的,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说这个,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踌躇了片刻,她继续说,“而且,我也想告诉你,对于他,那个给我符石的人,我并不恨他。”

雷伊望着她有些闪烁的眼神和面颊上的羞红,忽然明白了,原来她爱他。即使他可能是她灭族的仇人,然而,她却居然是爱他的。也许只有精灵,才能这样坦然面对自己心中的爱和恨吧。如果雪雁是杀害雾村那么多人的凶手,那么,他还会在意她吗?莫名的,他问起自己这样的问题。

然而他在内心中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不会再在意她,但他会为了小茹,而毫不犹豫地下杀手吗?他无法回答,于是他努力把自己当前的注意力集中在紫叶的身上,“紫叶,我想过,我既不可能是强大到可以给你符石的那个人,更不可能是会残忍到屠戮一个精灵部族的那样的人,所以,就让你的这段过往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吧。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寻找到答案,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找到。但这不妨碍,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这样一个事实。”

紫叶听着雷伊的话,心中有些微的失落,“彼此最好的朋友”,这样的一个承诺,她应该满足了的,然而她内心隐秘到无法刺探的角落里,却隐隐有着更多的不满足。

在那个角落里,她无比坚定地知道,眼前这个看来平凡普通的男子,正是那个递给他符石的人。

然而她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面露微笑,默许了雷伊的描述,离开了他的房间。十五年了,她并不期望事情的发展能和她私心所期望的一样,就好像以前她从未发现原来这份一面之缘带来的情感,在她的心中居然已经凌驾于灭族的仇恨。

未来会如何,只有一步步走下去才会发现,而这正是命运的神奇之处。她并不急于揭晓答案,既然她已经等了那么久。

午夜的神庙,神秘而寂静。雷伊和林顿早早地就来到了三楼明珏的房间,冷月负责带领从密道进来的林文清和他们会合。

明珏虽然病得很重,却依然十分冷静。他的身体明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连一句哼声都没有发出。只在林文清进来的时候,默默地伸出了瘦如枯骨的手,即使他已经病入膏肓,却依然秉持着基本的礼数。

林文清按照普通百姓的礼节,丝毫没有嫌弃地亲吻了明珏的手。他依旧戴着面具,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面具后熠熠闪着光芒。

“你是汉人,为什么想要见我?”明珏望着林文清,神情中有些疑惑和不解。

虽然楼兰是个多民族的国度,但是楼兰的上层组织架构几乎都为西域人把持,和汉人的文化和习俗之间都有着种种不相容之处。也因此,楼兰和汉朝的关系看似是从属国,却一直有些貌合神离。

“是不是汉人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林文清施施然而笑,“我们的目的是一样,就是都希望楼兰能够长治久安,也都希望塔兰能够繁荣昌盛。”

明珏点了点头,“这都是些场面话,我现在的情况,你只需要在百姓间一宣扬,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希望你明白,我见你,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所以我更想听的是实话。”

林文清微笑,“好吧,我帮你,自然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对你们兄弟两都各有所求,对你,我需要的是借神物奥林宝珠一用。”

明珏看来像是受了很大的震动,“这不可能!奥林宝珠是用来在新年庆典上祈福之用,一直都有着最严密的防范措施,即使是我,也需要在负责护卫任务的骑士团团长的保护和监督下才能够与之同处一室,又怎么可能借给你呢?!”

林文清朗声道,“如果是普通的条件,我又何必用金色曼陀罗来换呢?!再不可能的事情,我相信以明珏大人的才智,都是可以办得到的。”

明珏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确现在是到了危机四伏的境地,倘若没有金色曼陀罗,他自己就此一命呜呜倒也罢了,问题是他的父亲,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倘若能有金色曼陀罗,父亲可以熬过这个关口,那么,他和弟弟所付出的也就都有了回报。

冷月忍不住插话道,“明珏大人,依我看,大部分时候奥林宝珠都是存放在机密室,并没有人贴身看管,如果我们可以想办法调开门口的守卫,也许……”

明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冷月禁声,“好吧,即使这有可能,你需要我弟弟办的,又是什么事呢?!”

林文清看了看雷伊,又看了看明珏,“至于这件事,只怕我需要和令弟当面详谈。但是我相信,为了亲人,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明珏默然不语,看来林文清此来是完全抓住了他们兄弟俩的软肋,这个以前从未听闻过的汉人医生,似乎是要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这个房间里无论是在场还是不在场的人,都早已经在他的计划中,成为了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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