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亡灵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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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的后半段,是林文清为明珏进行针灸。说起来这古老的中医治疗也的确是神奇,明珏的疼痛不仅消减了许多,就连脸上的气色都好起来了一些。

冷月看到这样,心情明显好转,对待林文清等人的态度也恭谨了许多。雷伊却留意到,林文清看向冷月的目光有些不同于他人的奇怪之处。

明也是在众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出现的。他虽然早知这次会面,却不知什么原因晚到了。他也是从密道悄悄进入神庙的,但显然对于神庙的守卫,他早已经十分熟稔,因此无需冷月安排,就自己摸到了明珏的房间。

明珏作为兄长,自然是希望知道弟弟和林文清达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协议,但林文清却和明也选择了密谈。几番拉锯之后,明也显然也和明珏一样,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答应了林文清的要求。

雷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知道明珏兄弟二人此番会面完全是落在了下风。但是回想起自己和林顿,还不是为了紫叶,而不得不甘心成为棋子。真想不到这林文清居然是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物,而和他表面上给人的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完全不相称。

在密谈的最后,明珏在踌躇之后,主动提出请林文清为自己的父亲诊病,自然,他并没有说清是自己的家人,而只是以“一位老人”模糊地带过。但是林文清早就听雷伊说过事情的始末,然而他并没有说破这件事。

众人来到密室之中,路上,雷伊才发现,仅仅是过了两天,明珏的病情已经明显地恶化了。前天晚上,他在跟踪明珏的时候,他的脚步还是比较灵活的,然而今天,没有冷月的搀扶,他已经几乎不能行走。

密室之中,老人垂头坐在地上,散乱的银发看来分外扎眼。林文清刚要接近他,他就忽然全身颤抖起来,大声呼号,仿佛看到了什么吓人的怪兽一般。

林文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而是忽然出针,在老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扎在了他的头顶之上,老人立刻就没有了知觉。

“不用担心,”林文清回头看了一眼明珏和明也,“我是为了方便诊疗,他只是睡过去了。”说完,他开始在老人身上施针。

半个时辰之后,施针完毕,老人醒了过来,眼睛看起来明亮了很多,神识也清醒多了,看向林文清的目光带着一些疑惑和不解,“你,你是……?”

林文清微笑,“我只是一个汉地来的大夫而已,不用担心,我并非你的旧相识。”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身体却莫名地颤抖了起来,“你,你怎会知道……?”

林文清叹息了一声说,“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却不会是非不分,什么样的人医得,什么样的人医不得,我清楚得很。若不是看在你受了十年的苦,我是绝不会给你施针的。”

明珏和明也两人对望了一眼,此时他们才知道,这林文清果然不是个易与的人,显然,他是把整件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才来到的神庙。就连他们兄弟两对于十年前父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都只是隐约有所了解,没想到这位医生却俨然一副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

老人哑然,片刻后才狂笑出声,“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了解当年事情始末的人。黑瞳啊黑瞳!你果然是虽死犹在,而我,虽然当年侥幸获胜,却当了十年的活死人啊!你我之间,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胜谁负?!”

林文清好整以暇地席地而坐,招呼明珏等人也坐下,“这段尘封的历史,压在他的心头足足有十年。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你们不妨也坐下,听听这段过往的历史,相信你们了解了这来龙去脉以后,心里自然就会明白,为何这亡灵的诅咒,会无法用神庙的法术彻底治愈的原因了。”

明珏和明也兄弟坐了下来,冷月和雷伊,林顿自然也跟着坐了下来。而他们即将听到的,是十年前一段惨烈的历史,也是秘社这个神秘组织成立的原因。

原来在十年前,楼兰王新出生的孩子失踪,而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当时民间盛极一时的咒术师们。咒术师和祭司团都是使用灵力的团体,然而不同于被楼兰王纳入到组织体系的祭司团,咒术师们各自为政,彼此比拼灵力和天赋,造成了民间的一些乱象。但是在楼兰王子失踪之前,咒术师们从未威胁过楼兰王族的统治,这次的事件,使得楼兰王痛定思痛,决定对乱象丛生的咒术师们下手。

许多无辜的咒术师被无辜受到牵连,而也有很多依靠出卖同伴和师门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很不幸的,明珏和明也的父亲明诚就属于这其中的一员。

这次事件在历史上被称为“咒术风波”,前后持续了六年。明诚在事件开始时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咒术师,而在六年之后,他称为了风光一时的都察使,而这个职位无疑是建立在许多昔日朋友的血泪之上的。其中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汉人咒术师——黑瞳。

黑瞳是明诚的好友,也是塔兰最出名的咒术师之一。而他拥有的其中一个能力保证了他在多次的围剿中成功地避过了追杀的人。这种能力就是预言。在这场风波的一开始,他就预言出了,自己将会因为好友的出卖而被捕杀,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居然会是明诚。

明诚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同门师弟。由于师父常年不在塔兰,因此黑瞳与其说是明诚的师兄,不如说就是他的授业恩师。而且明诚还和他的妹妹结为了夫妻,三年间有了两个可爱的宝宝,就是明珏和明也兄弟二人。

然而在名利的诱惑下,黑瞳终于迈出了一直犹豫的那一步。在中秋之夜,他邀请黑瞳一家人到自己家中聚餐,而在归途上,矢志要抓住他的塔兰官方埋伏了打量的人马。

在这个晚上死去的,不仅是黑瞳年方二十的妻子,还有他刚刚满月的儿子。面对着自己妻儿的尸体,黑瞳在痛彻心扉之际,下了自己一生从未用过的“亡灵诅咒”,他以自己的生命献祭,诅咒明诚从此将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明诚用嘶哑的声音说完这段往事,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良久良久之后,明珏终于打破了沉默,“所以,最重要的,并不是灵力是否纯净,而是究竟有谁能真正破解黑瞳的恨意?”

一贯洒脱的林文清看来也有了几分沉重,他轻叹道,“是的,这才是关键。你之前无论用什么样的药水都无法破解这种诅咒,即使冒险使用黑魔法也一样束手无措,正是因为,始终不肯放手的是黑瞳,他持续至今的恨意死死地缠绕在明诚的身上,令他无论是生是死,都不得安宁。”

“所以,只有超度,只有能超度了黑瞳的亡灵,我的父亲,才能好起来。”在知根知底的林文清的面前,明珏终于决定不再有丝毫的隐瞒,而直接称呼起了自己的父亲。

林文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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