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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伊鲁裹着一件土鳖到爆的苏联大衣，打着一把黑色折叠伞穿过街道人潮，这里的居民大多搬走了，只剩下一些亡命之徒或者是无法离开故乡的老弱病残留在城中，幸运的是这里的血族并不像茨密希家族一样喜欢捉活人做人体试验。
“听说人类养殖技术已经投入使用……”难民们交头接耳，谈论的都是有关生存的问题。
茨密希家族的“人类养殖计划”出台时遭到无数声音的抗议，其中也不乏血族中的人道主义者——但是当这一计划进入轨道并且开始在一些城市实践实行，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
只牺牲圈养的小部分人类，来谋取其余人类生存的可能性，而被圈养者很快就会像家禽一样失去智商和情感，与猪圈里的肉猪没有太大区别——人类养殖计划，是牺牲一小部分人，来造福全世界的伟大计划。
连这些难民们也动摇了意志，逐渐成为这一计划的支持者。
达伊鲁走进拐角一间不起眼的地下酒吧，酒吧设立在一条永远背阴的小巷中，上了锈的破旧铁门和不会闪光的破烂招牌即使是小偷也不会对里面的东西提起兴趣。
门口甚至聚集着几只黑色大老鼠，它们根本不怕人，拖着又肥又长的粗壮尾巴满街横行。
破酒馆与阔少爷，似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词。
然而地下酒吧内部与外面的萧条截然相反，酒吧里热闹异常，劲爆的音乐震得达伊鲁耳朵嗡嗡作响。
如果把正在跳钢管舞的那位肌肉大叔换成香艳美女的话，就更完美了。
尼古拉斯坐在吧台显眼的位置上，面前是一排喝空的鸡尾酒杯。
达伊鲁在他身旁坐下：“你叫我来这里，不会只是想找个钱袋吧？”
“当然，”尼古拉斯又点了两杯放在面前，“不仅仅是。”
“还有什么事情？”
“找个人一起喝酒，算么？”
达伊鲁沉默半晌：“如果是你请客，就算。”
尼古拉斯爽朗地笑着说：“够小气，有意思。”
达伊鲁黑线，他莫名其妙地付酒钱才叫冤大头吧？
这时候跳钢管舞的那位肌肉大叔擦着汗走过来，屁股一扭站在二人中间，树干般粗壮结实的手臂一边一个揽住肩膀：“新人？”
达伊鲁无法直闻对方腋下传来的浓郁汗臭。
尼古拉斯拉开大汉的手臂：“比蝌蚪还新——离我们远一点好么？你该洗澡了。”
肌肉大汉哈哈大笑：“男人有味道有什么错！”
“我想说这句话的人是看脸的。”尼古拉斯吐槽。
达伊鲁问：“所以呢？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尼古拉斯慢条斯理地喝酒：“少年人不要心急，知道猎人公会吗？”
“不知道！”达伊鲁大声回答。
“那你现在知道了，少年人。”肌肉壮汉指着地板，“这里就是猎人公会的分部，我是分部长唐·龙。”
达伊鲁说：“看来你们生意不怎么样，分部长也要兼职钢管舞小姐。”
唐说：“看来你对猎人公会的印象也不怎么样。”
达伊鲁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如果你们没有无缘无故打死我大舅子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什么？”
“我答应过尼古拉斯和他学习本领，但是没有答应加入猎人公会。”达伊鲁说，“并且我个人的立场不能代表我的家族立场，你们拉我进公会也没用。”
唐说：“我想你是误会了，少年，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劣。”
“我从未侮辱猎人公会是个卑劣的公会，你们很强大，这点我认同。如果要传授技艺，我希望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废话。”达伊鲁语气不悦，除了朋友之外，他对人的语气向来严肃色厉。
“我也希望能快一点教会你。”尼古拉斯表示，“不过这件事急不来——唐，东西准备好了么？”
“时刻准备着。”唐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黑色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什么，他像甩抹布似的把布袋丢给达伊鲁，“接稳。这玩意可不轻。”
被轻飘飘扔过来的袋子确实有着不俗的重量，达伊鲁手臂一阵酸麻：“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哦。”达伊鲁伸手摸向拉链，尼古拉斯一把攫住他的手腕：“没有确定里面的物品，不要唐突开袋。”
达伊鲁反问：“难道里面是定时炸弹？”
话音未落，嘈杂的酒吧顿时鸦雀无声。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少年人。”唐严肃地说。
“少年人这个称呼也不好听。”达伊鲁并不是很开心，他总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酒吧后身是一片小树林，适合做各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打开袋子了。”尼古拉斯指了指达伊鲁拖在身后的黑色布袋，“里面没有定时炸弹。”
达伊鲁如获大赦——布袋实在太过沉重——他将布袋放在一块干净的落叶上面，打开拉链。
弩箭、枪械、手榴弹……
“这是什么？”达伊鲁拿起一个筒状物体，对着眼睛往里面的孔洞张望，物体下方有一条垂挂的绳索，“像是拉炮。”
“这就是拉炮。”尼古拉斯一本正经的说，“看见树上的那只小鸟了么？把拉炮对着它，试试。”
“……”达伊鲁无语地举起炮仗，绳索“嘭”的拉动。
树上的知更鸟扇了扇翅膀纹丝不动，一片彩带纷纷扬扬落在达伊鲁的脑袋上。
“你特么在逗我？”达伊鲁问尼古拉斯，“这是礼炮。”
尼古拉斯沉吟道：“毕竟是新手训练的东西……大概是他们搞错了。”
“如果礼炮能杀人。”
“胆小一点的对手，可能……会被吓死？”
达伊鲁丢掉礼炮：“我不要学这个。”
“有脾气，我喜欢。”尼古拉斯贱兮兮地笑笑，从布袋里拿出一把弩弓，“再试试这个。”
达伊鲁推开弩弓：“这些都不需要，我知道你从来不用这些，所以你也没必要教我射击。”
“也就是说你想一开始就学这招？”尼古拉斯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樟子树立刻燃起熊熊烈焰又瞬间熄灭。
“没错。”达伊鲁说，“就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