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欲寻说书人,谁晓桂花情

江翰栖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继续问道:“可知他们去哪了?”

掌柜道:“这……这二人就来过两次,小的也不识得呀!”

看江翰栖直接就坐下来了,颇有不见人就不走的意思,掌柜的开始冒冷汗,这位祖宗真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不对,这茶楼本来就是他家的!

江翰栖停顿片刻,继续问道:“那另一位呢?”

掌柜见他不得到答案是不打算走了,只能跟着说出来说书先生的下落。

“另一位是常驻,在这茶楼说书已有二十余年,平日是准时到店,今日不知怎的,快过晌午,还迟迟未来?许是病了或是家中有事,小的正打算叫人去看看,他们家就在隔壁街,殿下要一起吗?”

“好啊!一起!”江翰栖跟着掌柜就出了门,走出不到十米就被一辆快速行驶的马车惊开,帘子飘起,里面是一个老年人带着两个孩子。

那马车快速掠过,差点撞到三人,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江惊才指着跑去的马车,怒骂道:“放肆!竟敢当街快马!还扰了王爷尊驾还不停下车来!”

“算了,寻人要紧!”江翰栖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眼角泛起思考,却不做纠缠。反正马都跑远了,叫不回来了。

三人跟着掌柜匆匆去了说书先生家,却得知——

“什么?回乡养老了?”

江翰栖和掌柜站在说书先生的家门口,看着被锁住的大门,紧皱眉头。

他思索半天,道:“汝可知他家住何处?哪里人士?”

“这……不知道啊!先生虽然在这住了二十几年,但也很少听他提过他老家是哪里的,他今年都六十了,儿子和儿媳,去年病死了,剩下两个孙子,相依为命,这老先生,虽然说书很有一套,但平日里脾气古怪,不爱和人亲近,街坊邻居也不算太亲切。”

“诶!前几月有听他提起,要回老家养老,可是因为没把房子卖掉,迟迟没走。”

“对啊!今日日上三竿,不知为何就着急忙慌的去买了马车,突然走的,十分匆忙,一家老小,就只是收的些细软,便匆匆去了!”

“是呀,吾记得他之前还说等房子卖了再走,如今没卖成就走了,许是还会回来吧!”

说书先生的邻居七嘴八舌的,闹腾腾一片,惹得江翰栖头疼。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把说书先生送走的!

江翰栖揉了揉泛起酸胀的太阳穴,不由沉思,为什么?

送说书先生一家走的原因是什么?一个说书先生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等等!方才在来的路上!不就撞见了一辆马车吗?那车里俨然是个老者和两个孩童!

难道是茶楼的说书先生?

好似想起什么,江翰栖一脚踹向路边的小树,浑身散发出阴鹜的气息。

好啊!有人不想让吾知道!吾偏要查!

看着江翰栖怒气冲冲的走了,掌柜的抹了一把冷汗,回了常栖楼,他左顾右盼,钻进了二楼的雅间。

看着正在品茶的江似飞,掌柜哆哆嗦嗦的报告了方才一切。

“将军,都按您吩咐的和绗王殿下说了。”

江似飞道:“嗯,下去吧。”

他叹了口气,把杯中的茶水倒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茶水,他沉思。

义父,飞,一定誓死守护少爷。

回到侯爵府,已经邻近傍晚,江翰栖连晚膳都没胃口了,倒头就睡,但在床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一旦入了梦境,总能遇见梦里那个红衣女子。

他这次试着让自己快速入睡,果不其然,真的,就梦到她了。

呓语间,他大喊一声:“阿风!”

江翰栖惊醒,自己方才是不是喊出了那女人的名字?

“才!江惊才!”

“来了来了!少爷有何吩咐?”

江惊才在门口守着,似乎在和别人交代些什么,好久才推门进来。

“才,吾又梦见到她了。”江翰栖捂着额头,眼神泛起难受和泪光。

“在梦里,那个女子,一身红衣,吾依旧,看不清她的面貌。”

江惊才垂帘,眼睫毛颤了颤,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他低声道:“少爷的魇症愈发严重了,在青楼中住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又偏偏不肯让大夫看诊。小的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都说国师大人擅除妖邪,不如…让国师看看。”

“……”闻言,江翰栖不语,面色有些惨淡。

“小的知道少爷为何不让医师近身,少爷虽然要防着皇室侵扰,但国师从来不拉帮结派,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虽然贵为长公主的长子,陛下长孙,但当今陛下,也对他以礼相待。”

江惊才的话满是赞赏之意,听在江翰栖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这般礼贤下士,君子风范的男子,少爷大可放心……”

“是啊,在朝为官的有几个似他这般清高孤傲。”江翰栖打断他,冷哼一声:“呵!说句难听的,就是装清高。”

“少爷……”江惊才无奈的喊了一声。

江翰栖沉默片刻,开口道:“去把国师请来,就说,本王被妖物缠身,身患不治之疾,现下只剩一息尚存,需要国师,前来相助!”

“小的马上就去。”江惊才脸上迅速泛起喜色,领命退下。

江似飞不是那种无礼过分之辈,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和人打起来,绝对是对方挑事。

而那个人身边的姑娘和太子认识,那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和太子不熟,既然太子那边不能查探一二,那就从唐子携那里下手。

江翰栖眼底透着一丝狡猾,这么多年,这个四个老家伙对自己多加防范,跟防贼似得,许多事情都是私下商量,从来不会让自己插手!

前几天在茶楼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一定知道什么,更害怕,让自己,知道什么!

近日额头上的那点伤痕越来越疼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记了!昔日唐子携对自己话里行间的亲昵,是很明朗的,只要从他嘴巴里能够抠出话来,那这一切就拨开云雾了!

“国师!国师救命!吾家王爷有难!命不久矣!求国师救他!”

唐子携今日在宫里和皇帝处理政务,一出宫门就看到侯爵府的管家等候多时,甚至不顾礼仪,一把跪在他面前,哭诉着江翰栖病危。

“小叔叔!”

唐子携心中一焦躁,撇下江惊才,火急火燎的快马而去。

太阳落山许久,才看到唐子携骑着快马赶到侯爵府,入了侯爵府的大院,又急急躁躁的摔门而入,整个人趴在地上,还未爬起身来,便慌忙的寻找着江翰栖的身影。

“原来国师也会有如此毛躁的时候?”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子携衣衫不整,慌乱爬起的模样,那语气带有一丝调侃的意思,眼神戏虐的来来回回扫视他。

江翰栖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正侧卧在榻上,额间的那笔朱红异常艳丽。剃了胡子的他,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干净,俊朗,甚至十分的,诱人……

唐子携一脸担心问道:“绗王殿下,汝无碍?”

“若不是说本王有碍,国师又怎会屈尊来本王的府上?”

确认江翰栖平安无事,他才松了口气,看着江翰栖衣衫不整的诱人魅力,他默不作声的敛起眼中那不知名的情绪。

唐子携背过身,整理了一下狂跑而来时弄乱的衣裳,嗓子带着一丝燥热,他的咽喉滚动几下,好半晌,才咽下了不该有的躁动。

江翰栖眯眯眼,这个唐子携,对自己的关心程度,真真是不一般啊!

唐子携回过身,又变回原来那个周到有礼的姿态。

“深夜寻子携前来,绗王殿下可是有急事?”他问了问江翰栖,没有坐下长谈的意思。

“急事?嗯~对啊!十万火急的大事!”

江翰栖深不见底的眼里泛着冷光,将桌子上的桂花糕推到唐子携面前,直接开门见山。

上次唐子携来侯爵府已经是四年前了,他上门的时候带着一包桂花糕,今日江不归也带了桂花糕,还说自己爱吃。

这么说,这桂花糕,一定有些什么与自己相关的深意。

“桂花糕!”唐子携一脸震惊的看向江翰栖。

他为何会买这个?他不是都忘记了吗?

“汝……都想起来了?”他嗓音里带着惊慌,期待,和恐惧,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时隔数年,再次见到小叔叔时,他带了母亲亲手做的桂花糕,可小叔叔却冷漠将那桂花糕打翻在地,说不爱甜食,又将自己赶出了侯爵府。

为此自己很是难受,小叔叔曾经对他温柔以待,如今却如此冷漠疏离。之后母亲的一番话,更是让自己对他各种回避,如今他竟然买了这么多桂花糕,难道?

他恢复记忆了?

唐子携的眼神顿时千变万化,江翰栖勾起嘴角,暗笑,很好,鱼儿上钩了!

江翰栖一声轻笑,略带亲昵,道:“是啊!都想起来,这桂花糕,汝,还有,曾经的一切!”

“……汝还笑得出来……难道是,放下了。”唐子携转过身,隐去眼中即将脱眶而出的泪水,无比悲凉,带着一份可惜和释然。

江翰栖眼神一眯,看来这桂花糕,有着很深的前程往事!

“伤离别,音书绝。吾辈两行珠泪,寸肠千结。可叹,一朝天子一朝人,枉父亲为龙唐半生劳心,最后得了个曝尸大地,无人收尸的下场!”

唐子携站在那里,嘴里的话沉痛,哀伤,意难平。

音讯断绝?愁肠郁结?他的父亲,为何让当朝国师这般感慨?

说起来,唐子携的父亲是谁来着?他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江翰栖是知道的,但他的父亲却从未听说过,长公主现在的夫婿是二嫁,但那人,不是唐子携的生父!

南安城?这地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江翰栖正在思考着,怎么继续套话,只听唐子携回过头幽深深的看向他,语气之中满是亏欠。

“南安城一役,枯骨黄泉,无半人生还。”

唐子携的这句话,狠狠的揪起江翰栖的心,江翰栖捂住猛然剧痛的心口,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心口如此疼痛?

“外祖心肠实在歹毒,但那个爱吃桂花糕的人已经没了,既已成了事实,小叔叔能放下,也好。毕竟,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唐子携看着江翰栖捂住心口的模样,有些难受,最爱她的人都放下了,可自己依然放不下?

“他们?”

江翰栖脑子胀痛,眉心爆出一股撕裂感。拼着最后一丝清醒,他将手伸过去,揪住唐子携的衣襟,眼里布满血丝,泪夺眶而出。

“是谁!他们是谁?”

那种骨髓的散发出来的疼痛,撕扯着灵魂,就好像雕月在战场上厮杀饮血暴走的气息,不断的往外散,他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思念不断翻涌。

那股思念无法言喻,江翰栖额间的那笔朱红越发鲜红,头疼的要炸裂开来,他挣扎着站起来,却摔在唐子携身上,开始冒起冷汗。

“阿栖!汝为何,要杀吾?”

“好痛!阿栖!吾好痛!救吾!救吾!”

“小墩子!汝何时娶吾过门?”

“小墩子!吾好想汝啊!”

“小墩子!汝瘦了!”

“小墩子!吾是不是要变成妖怪了!”

“小墩子!汝很好看!不需要减肥!”

“汝好吗?小墩子!吾是……”

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委屈痛苦,清脆明亮,撞击着自己的心脏!小墩子?是自己?

现场还有……别人?

那个长得和唐子携一模一样的男人,立于自己身前,双眼慈爱的看着自己:“翰儿,吾于汝是何人?”

“云哥哥于吾,既是兄长,又是良师,更是挚友,是吾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这是……自己的声音?

“那大将军呢?”

“阿爹是吾的阿爹,生吾养吾,也是吾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那吾家妹妹呢?”

“……是吾未过门的妻子,要伴吾一生,也是吾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吾等三人之间,谁更重要?”

“都重要!”

“若是有一天,出了事,汝只能护一个,汝会选谁?”

“吾会选……”

“那汝阿爹呢?吾呢?”

“阿爹和云哥哥这么强大,不需要翰儿保护!”

“记住汝今日说的话,如若有一天,吾家妹妹出了事,汝要用汝的性命去保护她!”

“吾会尽吾所能,保护好……哥哥放心把妹妹交给吾吧!”

那日南安城内十里红妆,满城的热闹,一个红光满面的男人,于盛满桂花香的院前对着自己,一一交代,更是将那双手亲自放到自己掌心。

“原来那不是红衣,是嫁衣!”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还没有书签
是否清空书签 清除 取消
  • 绿
  • A
  • A
  • A
  • A
  • A
  • A
帮助
举 报
请选择举报此信息的原因:
包含色情内容
包含赌博、欺骗信息
恶意辱骂他人
广告或其他有害内容
其它
其它举报原因:
0/20
确 定
举 报 理 由
请选择举报此信息的原因:请您选择举报原因
低俗媚俗
三观不正
淫秽色情
涉政涉黑
暴力血腥
人身攻击
抄袭灌水
违法信息
补充说明(选填):
对应章节:九欲寻说书人,谁晓桂花情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