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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也道友，看来你也是下了苦功夫了，寥寥数语便说出了佛道两家修行的桎梏所在。”
“请先生指惑。”
孔周说道，“还记得刚来这昆仑山，我问你的问题吗？”
“你问我，何为道。”
“你怎么答的。”
“我回答，缘即是道。”
“那我再问你，缘又是什么？”
白也愣了愣，一时之间，他竟有点答不上来。
“先生，这和静心有什么关系吗？”
“白也道友，你说自己从小饱读诗书，那禅宗的书你看不看？”
白也摇了摇头，“看得不多。”
“道家讲无为而无不为，旨在教人们做事，要说这修心，还得看佛家怎么说。”
在禅宗这一块，白也确实涉及不深。
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深受儒家文化熏陶。
再往大点，他喜欢上了道家的理念，自由洒脱，清静无为。
如今开元盛世，佛教大兴，但白也从未主动去了解。
孔周说道，“我给你讲个禅宗公案吧。”
“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一日，五祖唤诸门人总来，他让众人各作一偈，若悟大意，就付他衣法，为第六代祖。
大弟子神秀偷偷在墙上书一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五祖令门人炷香礼敬，尽诵此偈。但亲告神秀曰：“汝作此偈，未见本性，只到门外，未入门内。
当时惠能才刚入寺，
他看到神秀作的佛偈，便知其未见本性。托人亦书一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白也听了孔周的讲述，疑虑更深。
“先生，那慧能的佛偈得到五祖的认可了吗？”
孔周反问道，“你觉的得到了嘛？”
白也摇了摇头，“在下不知。”
孔周说道，
“神秀的偈，将我们的身心比作明镜台，要求我们时时勤佛拭，这样，心会乱上加乱，降伏其心是行不通的。”
白也在心底慢慢诵读了一遍慧能的佛偈，他眉头紧皱，“先生，我觉得慧能的偈应该也没有获得五祖的认可。”
孔周抚须而笑，“你说一说你的看法。”
白也说道，“先生，慧能的后两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两句太不实用，就像是象牙塔里的空音，
“你看我们这芸芸众生，身处这繁华世间，见湖光山色，会心驰神往，见珍馐美食，会味蕾大动，见那绝世佳人，会心生爱慕，世间有千千万万物，怎么能不切实际地否定了呢。”
孔周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神秀的比喻是对的，但他的做法是错的，心不管是不是明镜台，它就存在那里，不生不灭，人在这世间，就有很多外物能够扰乱我们的心，如果我们非要要求自己不受其乱，那就是结上再系结，心会更乱。”
“没错，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白也苦笑一声，“兜兜转转，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孔周说道，“没错，心如果乱了，既然不能去制伏，那又当如何？”
这问题真是太难。
孔周点拨道，“你说自己思考之时，进退两难，你真的退了嘛？”
白也听了这话，恍然大悟。
“既然心乱了，没办法，那就退一步，让心从压根上就不要乱。”
孔周听了这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这世间有太多东西能乱人心，要想心不乱，那就不能去接触这尘世，所以道士要入深山道观，和尚要入古刹寺庙，如此方能修行。”
孔周看了看白也，他接着说道，“六祖慧能那最后两句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不是一句陈述，而是一个方法。”
白也说道，“远离那些尘埃，心便会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