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笑着说，“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读的书也还不算少嘞。”
少女笑意盈盈，“公子，我叫雪茹，我去我房间拿书…”
少女退出了房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剑芝跳上了白也的肩头，“白也老弟，艳福不浅啊，是时候了！”
白也问道，“什么时候，你说什么？”
“是时候云雨一番了，那小姑娘我刚才仔细端详了一下，胸虽小，但身材纤细，正好配你这小身板…”
白也提住他的衣领，他一字一顿地说，“剑芝道友，以后莫要说这些荤话，如果再说，我一定斩你命根，晓得不？”
剑芝赶紧点头，那时少女捧着一摞书走了进来，剑芝嘻嘻一笑，看来这是准备彻夜长谈了。
少女把书放到桌子上，她说道，“公子，莲子羹你赶紧吃，凉了就不好了。”
白也吃了两口，他说道，“晚饭吃得多，你有什么问题？”
少女翻开一本书，她说道，“这里，书上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夫子为何将我们女子与小人相提并论。”
白也听了这问题，他忍不住笑了笑，他说道，“你误会夫子的意思了，说话是夫子告诫君主的。女子不是泛指所有的女性，而是特指人主身边的臣妾，亦引申为人主所宠幸的身边人…”
少女点了点头，白也继续说道，“这话正解是，恃宠者与小人，他们都很难培养自己的浩然正气，难养身、心、性、命，所以与之相处要有远近分寸，太近了容易失礼，坏了规矩。过于远离，又容易招致怨恨。”
少女笑着说，“原来是这意思啊，我初读的时候不懂，还怨过夫子呢。”
剑芝在一旁说道，“白也老弟，你这睁眼说瞎话啊，这话意思哪是你说的，简直误导人家。”
白也懒得搭理它，他问道，“还有嘛？”
少女又翻了两页，她指了指书，“这里我也不懂…”
白也看了一眼，书上写着一句话，“人性本恶，其善者伪。”
少女问道，“儒家圣人荀子提出人性本恶，亚圣孟子提出人性本善，公子，这人性到底是本恶还是本善…”
白也眉头微皱，他说道，“雪茹姑娘，你这问题问得挺深奥啊。”
少女赧颜一笑，“公子，你也不知道嘛？”
白也说道，“无论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都太过极端片面，法家圣贤告子曾提出一个论段…”
那时少女痴痴地望着白也，白也说道，“告子说，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少女笑意盈盈地说道，“请公子详解…”
一旁的剑芝看的十分无语，感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只是请教书上问题？他想的那些场景全部落空。
白也说道，“告子认为人性最初并没有善恶之分，就像流水一样，是善是恶全看后天引导。如果是向善引导则为善，如果向恶引导则为恶，我觉得这一说法最为贴切。”
少女笑着说，“是哎，确实有道理…”
“雪茹姑娘你想啊，天下有十恶不赦的刑徒，也有卧冰求鲤的孝子，有奸诈阴险的小人，也有品德高尚的圣贤，生而为人，为何性情迥异？只因他们所受教导不同，所以呈现出了千姿百态…
少女深以为然，那时她对白也的仰慕更深了几分。
一旁的剑芝躺到了桌子上，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何时才能一触即发，激情四射？
这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白也向客栈的老板辞别，雪茹站在账台后面，她欲言又止。
“我也想跟你去…”
到了最后雪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白也尴尬地笑了笑，“雪茹姑娘，好好在家读书，帮父母经营客栈，等再大了些再去外面游历…”
雪茹有点听不进去，那时客栈老板说，“这丫头书看多了，脑子还不好使了，江湖险恶，你一个小女子知道什么？”
雪茹听了这话，她气呼呼地说道，“我不！”
白也笑了笑，他说道，“书上说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实在我看来，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一样重要，先从书中认识这世界，然后再去体验，这顺序可不能乱，雪茹姑娘，你明白嘛？”
雪茹盯着白也看了看，那时候剑芝真是心痒难耐，姑娘死乞白赖要跟他走，他还装起来了？
白也继续说道，来的时候我在路上做了两首词，送给雪茹姑娘吧。
雪茹赶紧跑到账台前，她展纸磨墨。
白也走过去，他拿起毛笔一挥而就。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雪茹问道，“白也公子，这秦娥是谁？”
白也答道，“秦娥指古代秦国的女子弄玉。《列仙传载》箫史善吹箫，得到秦穆公女儿弄玉的热爱，婚后每日教弄玉作凤鸣召来凤凰，秦穆公为作凤台。数年后，夫妻随凤凰飞去。”
雪茹听得有些痴了，白也继续说道，“这凤凰台就在你们豫州…”
雪茹问道，“是嘛？”
白也点了点头，他说道，“呜咽的箫声把秦娥从梦中惊醒，此时，一钩残月斜映窗前。梦虽断了，她却还似乎沉浸在梦境之中，与情人相会，可是眼前只有这冰冷的残月陪伴看她。多少个这样的月夜，叫她黯然消魂、顾影自怜。”
白也这样一解释，雪茹立马明白了。
“因为是词作，所以触景伤怀，我真正希望的是，以后雪茹姑娘也能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他会守在你的身边。”
雪茹听了这话，显得有些失落，心上人不就在眼前嘛，可是他就要走。
“希望你们两个能有琴瑟之好，赌书泼茶，相爱一生…”
一旁的剑芝翻了一个白眼，“哎呦喂，这是卖弄风采，撩拨人家心弦啊。”
雪茹说道，“还有一首…”说完，他便又铺开了一张纸。
白也用小篆写了另一首，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雪茹问道，“何意，清公子详解…”
白也看了看少女，他说道，“远处舒展的树林烟雾漾潆，好像织物一般，秋寒的山色宛如衣带，极为碧绿。暮色进了高高的闺楼，有人正在楼上独自忧愁。
玉石的台阶上，徒然侍立盼望。那回巢的鸟儿，在归心催促下急急飞翔。哪里是游子返回的路程？过了长亭，接着的是短亭。”
雪茹收起了两首词作，她说道，“白也公子，我一定好好珍藏。”
白也笑了笑，“雪茹姑娘，你这么勤奋好学，日后一定能写出比这更好的词作，我算是抛砖引玉了。”
雪茹听了这话，眼里笑意盈盈，她觉得眼下离别也挺美好的，它埋下了未来重逢的种子。
剑芝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说道，“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文学形式。楚有离骚，汉代有赋，六朝盛行骈文，眼下正是诗盛行的时代，你给姑娘送词，用意不端啊。”
白也用心生答道，“眼下虽然诗歌盛行，但它很快就会踏入顶峰，以后便是词的天下…”
剑芝又翻了翻白眼，“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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