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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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渺小的愿望,都拥有伟大的转机,而作为前行者,请抓住它。——题记

“直到后来美杜莎变成了娜迦,美人鱼化作医者,梦魇长出了独角,巨龙消失在荒野,我才发现那个曾经色彩斑斓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第一个向我许下愿望的冒险者,同我说过的第一句话。”

“后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最终也同他说所的那些事物般,消失了。”

雨幕中,摘星湖的湖畔月心葵层层叠叠如新月般的叶子舞动着,同密林中的鸟语虫鸣呼应着,静静地演奏着雷雨乐章的序曲。

叶子下,正有一位银发少女默默地注视着自头顶叶片滴落而下的一滴雨水。她的身前是宁静的湖水,雷雨的夜,交错着生命的旋律,恬静与清新的氛围让一切生灵都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

面对着眼前的雨露,少女笑了笑,像是在对着一位久别相逢的老友诉说般,继续说道:“我自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但我错了,我最终见到了千千万万个他。”

“他们有的隐忍狡诈,有的单纯热血,有的深沉宁静,他们向我讲述他们的故事,我一次又一次的赐予他们心念之物。”

“久了,我发现他们有五种灵魂,一种灵魂无欲无求,一种灵魂保守克制,一种灵魂遵循自我,一种灵魂放纵无度,而还有一种在见到我之后,便干脆将自我都当作了筹码,出卖了欲望本身来达成新的愿望。”

“渐渐的,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我被他们影响了,原本只会响应他人诉求的我,也有了诉求。”

说到这里,少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只可惜,当我有了这个愿望之后,我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势力,能实现我的愿望。”

“我追悔莫及,因为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浪费了太多的力量,去帮别人实现愿望,而我自己的愿望却已经无法实现了。”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我一出生,就是这样的,这是我注定的命运,也我生命的职责,既是我的权能,同样也是我的义务。”

“我逃不掉。”

“我离开了他们,想静静地一个人走到世界的边缘,直到最后同世界一起消亡。”

“然而这一切或许对我来说,还是太过奢侈了吧。”

女孩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她从湿润的土地上站起,雨顺着她柔顺的银发漫过,她的头发变的湿漉漉的,却好像又多了一点光泽,如同那掩映在云层之中的群星般,熠熠生辉。

清冷的她,没有清冷的月。原本寂静的密林深处逐渐响起了嘈杂的脚步与呐喊声。火光影影绰绰。她就这么一个人,对着如镜般的湖面,走向前看着水镜中的自己还有镜子中的天空。

“我听说你们人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目的。”

她抬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笑地更加明艳了,就如同是一个小女孩第一次见到飘落的雪花般,向往,却又饱含着一丝好奇与惊讶。

她是美的,如同弦月,无人能与它争辉,只可惜现在是雨天。

“请跟我们回去吧,折光小姐,里克将军说了,绝不会再限制您的人身自由,也不会阻止其他的信徒向您许下愿望。”

“您的力量对于整个欧力西斯帝国都是至关重要的,无数臣民还等待着您的守护,您的信徒也需要神谕的指引。”

“请跟我回去吧。”

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腰间挂着长剑从密林中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界的点点火光。魔晶火把的元素光芒,仿佛让整个森林都变得庄重起来。

雷声依旧,少女却像是从未听闻般,只是静静地伫立在湖泊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你们的愿景吗。”

少女叹了一口气,但随后嘴角又挂上了一抹笑容,她身上已经有些褪色的蓝色法袍,绣着几个银十字。她脱下了法袍扔向了湖中。而后开心地说道。“你们看那是星星啊!”

她的声音空灵婉转,如同泉水流落山泉般听了让人放松,安心。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一众人群在密林中肃立着,仿佛一尊尊石像,即便是高山上流落的清泉,一样不能打动他们的心扉。他们是人,但此刻却像石头一样,没有一丝情绪,枯槁,坚硬。

“早就有人告诉过我,生灵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就好我抬起头,不就是为了看看天。”

“而你们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接走我,对吧。”

少女的笑愈发淡然,好像在这场雷雨中,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祥和,一切都还是那么写意。只不过雨始终没有停。

“心相之神,西莉卡 折光殿下,请跟随我等回归故国,我们不远千里踏遍瓦里欧斯就是为了能将您,我们最敬爱的神明,最钦佩的贤者,迎回我们共同的家园。”

“将军大人还需要您,帝国危在旦夕,那些接受了您馈赠的越界者非但没有遵守契约,保卫祖国,反倒发起叛乱,试图毁灭一切。”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为首的将领单膝跪地,朝着不远处依旧眺望着天空的少女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而他的身后,无论是高贵的魔法师还是意气风发的审判者,亦或是手持火把的普通官兵都齐齐单膝跪地,用最能代表着他们敬意的礼节,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少女的声音这一次有点干涩,虽然还是那么的优美动听,虽然她的笑依旧荡漾在湖水中。

可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和孤独。

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少女没有动,婆娑在雨夜中,将领和一众士兵也没有动,矗立在林间。

直到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雨渐渐快停了,少女扬起手腕,朝着众人丢出了一面镜子,而后说道:“它和我有一样,拥有我一半的权能,你们拿着它回去复命吧。”

“我真的太累了,至少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将领瞟了一眼飞来的银镜,眼神中闪过一丝灼热,却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还请您三思,神器大人,我们需要您真正的力量。”

银发少女灵巧地回转过身,眯起了狭长的双眸,笑吟吟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们就只能请您回去了。”将领冷笑着,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雨停了,摘心湖畔的月心葵依旧随风摇摆着,将红色的露水灌入富有生机的土地,拂晓的光透过林间,斜射入沉静的湖泊。林风袭来,绰约的摘星湖好似一位痴情的少女,波光粼粼,闪烁着红宝石一般妖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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