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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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的后桌是班里的学霸,名叫曾一白。帅气逼人,生人勿近,五中名副其实的校草。说不上来,安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惜印象模糊,而且对方对自己也全无久别重逢之感。

大概每个少女心中都曾有所希冀,能跟这样的翩翩少年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那些青梅竹马相伴的曼妙时光,在余生任何时候想起都觉得幸福到流油。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波澜不惊或者生死未卜才是生活的常态。哪里有那么多的前生缘,今生续呢,遇到王子这种事向来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自己是跨区入学的,全班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同桌王鲸,一个出手就是王炸级别的恶棍。

可悲可叹的人生啊!没有如花美眷相伴左右的青春时光也就罢了,偏偏遇上一个杀千刀的同桌。如果说《同桌的你》有千百个版本,自己偏偏臭手抽到最差的那个。

整日里看王鲸不断的用借东西还东西的老梗“骚扰”唐雨娴,还真是让人腻味。偏偏王鲸执着于此,打算一条路走到黑。青春期的男生还真是不开窍。比起女生的早熟,手段显然拙劣了太多。

安然想起同义词的事,忍不住打趣他:“你就不能换个招?”

王鲸明知故问的表情一看就很蠢:“什么?”

“你跟老徐说嘛,说你想跟唐雨娴坐一桌。反正你上学要用的东西都在唐雨娴那里呢。换成一桌用东西也比较方便。”

王鲸被看起来老实巴交,毫无还手之力的安然当众揭穿,有些下不来台:“八婆,要你管!”

“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样会影响人家唐雨娴学习的。”

一直觉得唐雨娴对王鲸只是貌似反感。既不算默许,也从不严词拒绝。荡漾其中的某种暧昧不明的鼓励,成为吸引王鲸乐此不疲的动力源泉。

唐雨娴作为班花级别的美女,极懂得自身优势所在。有任何不懂得题目,只要她一个柔弱无助的眼神,王鲸就会乐癫乐癫的奉上详解。甚至好几次随堂小测,王鲸干脆把自己的答案抄一份悄悄递给唐雨娴。每次看到唐雨娴和同桌男生有说有笑,王鲸的眉头就会拧成一股。然后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干咳,要么就把手中的圆珠笔按得四分五裂。

唐雨娴笑,王鲸也跟着笑;唐雨娴心情不好,王鲸就更暴躁。王鲸是条大鱼,可惜鱼钩鱼饵都在握在唐雨娴手里,心有所属的人,身不由已。王鲸学习拔尖,却被成绩平平,貌美如花的唐雨娴若即若离的玩弄于股掌。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这事,是天道轮回,轻易不得打破。

同样身为女生的安然旁观者清,竟对王鲸莫名生出一丝同情。将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正想着要不要好意提醒,就听见王鲸高八度的变声嗓:“你闭嘴!多管闲事!”

“反正你也不愿意跟我一桌。”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愿意跟你一桌,有本事你去跟老师说呀。”

安然被激的起了干劲,故意说:“我干嘛去说,我又不打算跟唐雨娴一桌。”

“你!”王鲸恼羞成怒,连额头挺立的那小搓头发都抖动了。

“你要是去跟老师说,我不仅祝福你,还要重谢你呢。”

王鲸不疑有他:“呦,重谢我,你倒是说说要怎么重谢我呀?”

安然收拾好书包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看王鲸这个被青春轻轻一撞就闪了老腰的傻瓜说:“重谢就是重重的说声谢谢,连这都不知道,还暗恋别人呢,真是个蠢货!”说罢转身就跑。

王鲸在后面鬼叫:“你说谁是蠢货?安然,你找死!”

目睹这幕的刘佩霖从后面拍了拍王鲸的肩膀,明知故问的说道:“呦,小子,你暗恋谁呀?”

“滚!”

一抹坏笑挂在刘佩霖脸上,身影刚转过教室门口,就听见大嗓门刘佩霖在走廊上高喊:“王鲸暗恋唐雨娴,哦,特大新闻!王鲸暗恋唐雨娴喽……奸夫淫妇哦……”

王鲸气的一把抓起书包追到走廊上,哪里还有刘佩霖的影子。刘佩霖可是文武全才,凭王鲸哪里追得上。

有了刘佩霖的助攻,消息在班里光速传开。老徐也听到了风声,接连几天语文课上,看王鲸的眼神火烧火燎的。唐雨娴为了避嫌,也好多天没有“借”东西给王鲸了。看王鲸的眼神躲躲闪闪,任凭他怎么咳嗽递暗号都不好使。

看到王鲸吃瘪,安然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快乐当然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王鲸,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吼吼,老徐站出来替天行道了。整整一个大课间,到下一节自习开始十几分钟,王鲸才被放回来。看着同桌灰头土脸的回到教室,安然哪里还敢火上浇油,被老徐发现早恋的苗头可不是小事。

好在是自习课,安然抽出一张物理卷子正在冥思苦想。王鲸粗暴的坐回椅子上,一脚踹上桌腿,弄出一阵巨响。安然吓得又朝自己那边挪了挪,尽量远离火药桶的威力。安然刚要写字,不妨王鲸把桌上的一摞书猛的朝她一推:“过界了,知不知道!书不要就拿走!”

安然飞身过去救书,还是眼看着几本习题册落入了地面的污水里。纸张迅速浸透,现场一片狼藉。

“有病吧!”

“你过界了!”

“你不会好好说呀。”

“跟你有什么可好好说的!死八婆!”

“你的事又不是我说的,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你说的也跟你有关。怎么样,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神经病!活该被老徐说!”

安然已经气的发抖,但在课堂上不好发作。大家都在自习,已经惹得周围一片骚动。这个神经病也不是第一次针对自己。安然赶紧用纸巾清理书本上的污渍。要忍住,忍住,绝不能哭。流泪只会让这个神经病更加看轻自己。此时此刻最好的姿态就是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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