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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玄点头道，“煜清，当今皇上三位皇子，只有两个成年。你可猜得出来的是谁？”
“皇子？那看这相貌身形，只能是二公子无疑了。”张煜清想了想回答到，卫公子，是皇上的二公子，事情就有些复杂了啊。
徐志在一旁摸着下巴深思，沉声说道：“大公子是金玉将军，民间真假传闻数不胜数，可关于二公子的传闻，仅仅只有体弱多病，精通琴棋书画，深居简出，是一个美男子，好像也只有这些了。”说到“美男子”时，徐志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而后突然沉默片刻，一甩袖袍，才继续冷声道：“不知此人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你十年前，当是见过他的。”
徐志眉头紧锁，“十三年前，新帝登基，想要带人走，你不让。十年前，徐州一战后，皇帝又来，同行的便有他吧，徒儿我自然是记得，皇帝想要看看师父你能不能治好他，又借机再谈卫也之事，师父您又是没同意。”
提到治病的事情，张正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孩子内伤，我可是没有丝毫办法。当年能救下他们，就已经很好了。”
张煜清立在一旁听着，惑道：“听师叔的意思，您是见过二公子，可为何又如此评论。而且，卫也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正玄不待徐志回答，便给张煜清答疑解惑起来。“煜清你可知为什么江湖中人不愿和朝廷的人打交道？若把江湖中人比作一只狐狸，阴险狡诈，那朝廷的人，绝对是一匹又一匹的饿狼，比起狐狸有过之而不及。你再想想，一个体弱的皇子，在宫中长大，他们的心思，可是深得很呐。你师叔的话，有他的顾虑。”
张煜清并没有和朝堂的人接触过，所有的认知都限于别人的谈论。听到师爷如此评价，张煜清心中反而对这个二公子产生了一点好奇，他想看看二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口头上还是说着，“煜清记下了。”
“你最好记下，因为，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了。”说完，张正玄又叹了口气，“反正有些事情，你不久之后都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世人皆知南泠帝有三位皇子，实际上，应当是四位皇子。”
心中虽已有答案，可听到师爷的确定，张煜清也不由的深吸一口气。他不自觉地握起拳，脑海中泛起卫也每日悠闲慵懒的样子，护你周全，似乎比想象的更难。
客房之中，墨玄轻轻地把自家公子平放在床上，运起内力，一掌压在二公子的胸膛。玩笑道：“公子啊公子，你怎么就不是个公主呢。”
如果二公子醒着，绝对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墨玄自然也不敢这样说了。
可是，谁让二公子没醒呢？
一会儿过后，墨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屁股挪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提起茶壶随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犹如一个怨妇般碎碎念起来。
“公子，你若是个女儿身，我护着你自己也要开心一点啊。苦了我这把年纪了还没娶媳妇。”
“唉，若我是个女儿身，如花似玉。又服侍你这么多年，定让北冥那丫头滚得远远的。”
说完，墨玄举杯望……房顶，一饮而尽。一副失意之色。姑娘啊姑娘，我的姑娘，你在哪里？
门外忽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而后传来小童的稚嫩声音，“两位公子，饭菜已经备好了。”
听到饭菜二字，墨玄吞下口水润了润嗓子，午饭的点早过了，他也早就饿了，“进来吧。”
两个小道童应声打开房门，将饭菜放在了桌上，乖巧地说到：“公子，大师兄说让你们先用餐，他待会儿会来找你们的。”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童，墨玄满是大度，“随便随便，倒是谢谢你们送饭来。”
完成了任务的两个小童低着头害羞的跑出门去，而后便开始你推我搡地打闹，很是可爱。
你们开心，我也开心啊。墨玄搓了搓手，拿起筷子便准备开动，背后却突然挨上一脚。
背后响起了一丝虚弱的声音，“什么事你都能想着我，可唯独吃的时候，你是生怕吃不够啊。”
墨玄的内力功效显著，公子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只是太过劳累，不想睁开眼睛。本来虚弱的他也早就饿了，听到送来了饭菜，也不得不翻身下床。
墨玄转过身，急忙扶着公子，偏黑的脸上全是尴尬，“公子您不是休息着嘛，我怎么敢打扰您，只能自己先吃了，还可以看看这饭菜有没有毒。”
公子点头，心口不一地笑道，“你这理由也还合乎情理。”
墨玄又是小鸡啄米地点头，吊着的心也松了下去，正色道：“那是自然，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公子着想。”
猛地一记暴栗落在了他的头上，“但是，再让我听见你叫她丫头……”
“北冥姑娘美若天仙如花似玉更是公子的青梅竹马小的我对她就像对公子一样恭敬公子您一定是听错了我是再叫我妹妹呢。”一口气从嘴里吐出几十个字，墨玄把自己的求生欲完全表现了出来。
公子有些想笑，又不能笑出来，“你哪来的妹妹？我随你怎么说，可你再说她，当心我真的把你拧成麻花放锅里炸。”
拿起筷子，公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墨玄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才惹了公子生气，墨玄小心翼翼的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坐过去。
“你已经咽下三次口水了，你如果要等我吃完你再吃我也不介意。”
话音刚落。墨玄猛地抄起另一双碗筷开始狼吞虎咽。
屋内的两人才放下碗筷，张煜清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门外。
“公子，鹤鸣山上的人时间算得这么准的？刚好吃完饭就来了。”墨玄凑到公子耳边低语。
公子神态自若的看着门外的人，一笑如春风拂岸，令人十分舒适。
张煜清率先开口了，“卫公子，在下鹤鸣山大弟子，张煜清。
公子抱拳回礼，“既然张兄知道我姓卫了，你家长辈也猜到了我要来拜访他老人家，那也自当告诉过你我的来意……不知，天师可在？”
公子对着差不多岁数的张煜清直接以兄弟相称，让张煜清有些惊讶，可对方开门见山，自己也只有跟着师爷的交代回答，“煜清一介道士，怎么能和卫公子称兄道弟。卫公子的来意师爷已告诉了我，可是公子怕是不能如愿了。而且，师爷他老人家也已经下山了。”
“不知张兄的不能如愿是什么意思？”公子急忙又问。
张煜清跨进门内，“公子要找的人也已经下山了。”
“他何时下的山？”公子又追问，张煜清能清晰的感受到言语之中的急切。
“昨日。”
公子在脑中思索着，前日立夏，昨日便走？
“和天师一起？”公子也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追问道。此行一路皆是为了这个人，如今人不在了，他怎么能不着急。
张煜清摇了摇头，“师爷下山已有好些日子了。”瞬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他老人家吩咐我将这个东西交与公子，一天一粒，卯时服下，说是对公子的伤病有些作用。”
公子伸出手缓缓接过瓶子，“那还请张兄替我向天师道声谢。”他现在更在意的，还是前者。
“师爷的交代就是这些了，没什么事，煜清便告辞了，还请两位好好歇息。”张煜清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等等，张兄。”公子忽然叫到。
张煜清停下了脚步，惑道：“公子还有何事？”
公子一字一顿，声音有些沙哑，“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煜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转而笑道：“《道德经》三十七章有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也。师爷又说，无为亦为，生而为人，当为也，如是君子丈夫。”
二公子滚动着喉咙，“他叫，卫也？”
没有回答他，张煜清觉得，已经够了。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张煜清又停了下来，“他说过，他想要游山玩水，见识这世间所有。公子若是真心想要找他，便去龙虎山看看吧。”说完，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了公子的视线中。
待张煜清走后，墨玄从公子背着的双手中取过瓶子在手中把玩，有些不放心，“公子，这玩意儿你真敢吃？御医都没辙这个修道的老头有办法？”
“天师说有用，那便是有用。”公子皱着眉头答到，他一直琢磨着龙虎山这个熟悉的地名。
墨玄又开口建议到，“既然您要找的人不在了，我们就下山去吧。也真是巧了，您今天来找人，他昨天就下山。”
“哪有那么多巧合？”公子反问一句，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左臂。盯着墨玄手中的瓶子，喃喃道：“天师啊天师，我是该说你老谋深算，料事如神，还是说你，精得跟个老狐狸一样呢。”
公子清楚，既然张正玄能够料到自己会来，自然清楚现在局势的迫切，人又不让自己带走，实在是不知道天师心里想着什么。
“不是巧合？”墨玄撇了撇嘴，“那可就头疼咯。”
揉了揉额头，公子叹息道：“是头疼啊。卫也，卫也，呵，比我的名字好听，”
他转身望着下山的方向，双目空洞，思绪也飘了很远很远，“游山玩水这四个字还真是像他。卫也，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