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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张正玄夸奖自己，陆源辞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如小孩子一般挠了挠脑袋，“都是师傅教导有方，源辞不敢当。”
“哈哈，都无所谓了，不过你这次突破刚好重要啊，你闭关这些时日，可发生了大事。”
陆源辞有些惊讶，能让自己师傅说是大事的事情，那估计可大得不是一点儿了。
陆源辞问道：“师傅，什么事能让您说是大事？”
“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之事……”
在张正玄的示意下，徐志接过话，解释道：“天下九州，原本南湯拥杨、豫、荆、益四州，北庭拥凉、冀、兖、青、徐五州，两国疆域，不过五五之数。可摸约十三年前，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改国号为南泠，对内改革，施行仁政，对外却一路北上，攻城略地，先以三年夺徐州，虽凉州兵强马壮，可又以六年并之。师兄可知道？”
陆源辞点点头，虽然自己是一届道士，可这种天下大事，又有谁人不知呢。
徐志又继续说道：“拿下凉州，南泠帝便修养三年，此间又减少赋税，发展水利，百姓殷实。一年前，南泠帝御驾亲征，一年之间，又并青州，如今天下九州，南湯独占其七。师兄可又知道？”
这次陆源辞摇了摇头，同时有些震惊了，自己闭关前南泠帝已经在攻打青州了，没想到不到一年，竟然已将其拿下，南泠帝，实在可怕。可是战争，对不管对于南湯和北庭，都是千万人的尸体堆积而成，作为济世之人，陆源辞怎么忍心，可虽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啊。
和陆源辞一样，张正玄一心济世，想要匡扶正道，“道正则兴”，可奈何对于战争，也是无能为力。
这次是张正玄开口了，“前些日子，我收到消息，南泠帝正想继续北上，却突然患病了。有其他消息称，这不是病，是毒，应该是北庭急了，出了大手笔。”
陆源辞心中隐隐看见了更加混乱的明天，一阵急切，“这可如何是好，若圣上命危，我南湯必乱啊。”
“是啊，况且三位皇子各行其是，若圣上果真命危，定是一番争权夺利的场面。三州民众，圣上一视同仁，可若北庭伺机复仇，恐更将生灵涂炭。”
陆源辞又问，“师傅，您可寻破解之法？”话说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师傅，是徒儿鲁莽了，还请师傅赎罪。”
“你何罪之有？”
“寻此破解之法，实乃窥视天道，窥视天道，必引天劫啊。怪徒儿多嘴。”
“师兄你不必自责了，师傅早已经算过一卦了。”
陆源辞大惊，“师傅您！”
张正玄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似乎那一卦给他的后果，稀松平常，他丝毫不在意。
徐志开始了那天的回忆，自己接到南泠帝生病，更可能是中毒的消息，心里的想法和陆源辞现在几乎一样。
“师傅，师傅，大事不好了。”
张正玄一如既往地平静，不急不缓的问道：“什么事情啊，如此毛毛躁躁的。”
张煜清此时正沏了一壶新茶过来，见徐志一脸慌张，也是有些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回答。
徐志立马走上前去，递给张正玄一张纸条，“师傅您快看。”
张正玄看着短短的几行字，面色也不平静了。
张煜清疑惑着，师爷如此模样，琢磨一下，以为又有邪巫兴风作浪，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师爷？”
张正玄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闭上了眼，伸出了几根手掐指算着。忽然间，猛的睁开了眼睛，紧紧的皱着眉头，细声低语着，“紫微隐，龙命危……太白入月，兵起天下……”
“你们先出去吧，我得想想，此局有无破解之法。”
两个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下了张正玄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苦想着。这一坐，就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
直到第二天丑时，在所有人都在深睡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好些人的美梦。
“徐志，煜清，速来上清宫。”
一瞬间，就四处响起了普通弟子们的讨论。
“我去，这是师爷吗？这也太牛了吧。”
“传音术？我刚才做梦还梦见师爷传我功夫呢。”
“嗯，你确实是在做梦。”
……
徐志和张煜清立马穿好衣服，奔向了上清宫，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上清宫，见张正玄脚下，已布好了八卦阵，这是要，占天道！
徐志大惊，他太了解这个东西了，这次算的，可是帝命，窥的，是天下大道……惊呼，“师傅，不可啊师傅，窥视天数，恐引天劫啊。”
张煜清对这个虽有了解，但从来没见过，见徐志这样的紧张，也是担心道：“师爷……”
还没说完，张正玄就打断了他，“真真能不能引来天劫还不好说哩，不要怕，你们两个专心为我护法便是，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徐志还想多说什么，却听得张正玄一声大吼，“开始了！阵启！”
随着占卜阵的启动，无数的不知哪儿来的狂风刮进了宫殿之内，阵法极速转动着，令人头晕目眩。张正玄拿着拂尘，嘴唇上下飞快的碰撞着，念着些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东西。
一炷香的时间，风越来越大了，似乎想要将这上清宫掀翻。突然的一声响雷，更是吓了徐志和张煜清一跳，徐志倒是一下恢复了原本的面色，可是张煜清久久不能平复了，狂风雷电，这些东西真的是人能够办到的吗？
“煜清，别分心！”
徐志的一声大吼让张煜清回过神来，“是。”
阵中的老人，脸色从开始到结束，脸色一直愈发苍白，几乎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声最大的惊雷，仿佛要毁天灭地，响彻了天空。
自雷声响起之初，才又潜睡下去的弟子就被惊醒了，刚才没醒的弟子也醒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最后一声雷，似乎让大地都在震动。
所有人的耳膜，快要被震破，流出血一般。
一个年轻弟子用颤抖的声音唠叨着，“我滴个妈呀，这是谁杀了他九十岁的老母亲了吗，不对，这恐怕是还杀了全族上下几百口人吧，雷公电母把所有家当都盘出来劈他了。你说是不是，师兄。”
这个师兄莫约二十好几了，长得十分硬朗，可现在也是冒着冷汗。他咽下了口水，用同样颤抖着的声音回答道，“可能，是吧。”
上清宫内，张正玄一口鲜血喷出，徐志两人见状，立马扶着他，“师傅（师爷），您没事吧。”
张正玄来不及机会身体的不适，静静的看着卦象。卦象没有多的东西，仅仅出现了两个字。
“乾坤？做何解？”徐志疑惑的问道。
“我本欲寻求破解之法，以少苍生涂涂，可老天都不想告诉我啊。”张正玄无奈道，这天下苍生，自己怕是无能为力了。
张煜清又问了，“那师爷，这不是答案吗？”
“乾坤，有很多意思。当下最为贴切的估计就是，乾为天，以为君；坤位西南。”张正玄苦涩的道：“老天爷怕是不想告诉我答案，只是告诉我，谁会得出答案。”
徐志问到，“帝命西南？”
“帝命西南……这么简单？”张煜清重复着呢喃道。
张正玄点了点了，“如此简单的两个字，若连为词，则讲大道，可我一卦求解，不外乎就是这样简单了。帝命西南，益州处西南，当下三位皇子皆位于皇城。这天下之局，怕是只有靠那个孩子寻求答案了。”
谁也无法体会老人现在的苦涩，十八年看着这个孩子长大，自己想要他当一个平凡人，可又知道他不会是平凡人，这一天，终是要到来了。
以前的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老人如是叹着。
虽然一直知道是在自欺欺人，可他就是想要多骗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