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齐格鲁斯·奥古斯都吗?”
遥远的夜空,漫天的繁星,在柔软的草地之上,温暖的篝火旁,一位身穿黑色法衣的年迈神父对着身边的银发儿童问到。
凯里木村的马杜克神父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经常在晚餐的饭后聚集起村里年幼的孩子,教他们一些有用的小知识,或是讲一些书本上精彩的故事。
这天,他也像往常一样,坐在青草地上,给孩子们讲故事。
“从前,这个世界是只是混沌一片,那个时候,世上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传说中孕育万物的大龙神。龙神分开混沌,创造了世界,并以自己的血肉创造了平等共存的万物生灵。而她自己则就此消失,隐匿在多姿多彩的世界之中。这就是我们包含我们亚斯格特大陆在内的世界起源的传说。哈哈哈,我本人便是女神数以百万计的信徒之一呢。”
其他的孩子们因为经历了一天的劳动,所以只想在青草地上欢快地玩耍,便离开篝火,不去听老神父的故事。神父所讲的故事他们已经听腻了。
“米迦勒骑士王国在一千年前就有了。当时的人们为了对抗世界存在的诸多威胁,便通过艰苦的修行,成为勇敢的骑士。他们团结在一起,对付恶龙、魔神、巨人、哥布林以及其他一些对人不友好的生命。一千年的时光过去,米迦勒王国内已经见不到那些令人恐怖的生命了,我们所在的这片地区之所以和平,全部都是王国那些挥洒热血的骑士们辛辛苦苦战斗的结果。”
只有一个银发的、瘦弱的孩子留在神父身边。清澈的眼神,稚嫩的表情,就算是身穿东拼西凑的破布衣服,依然不能掩盖住那孩子脸上的光辉。
神父觉得这个孩子是神赐给这座村子的祝福。于是,他停了下来,不再讲过去讲过的老旧故事,那些都是这些孩子们听了很多遍的故事。
他们坐在柔软的青草地上,听任惬意的夜风吹过面颊。
老神父从黑色的法衣之中取出了一本有着结实封皮的厚重书本。从封面上那磨损的书角和模糊不清的图案来看这本书有着相当长的年头。
他将书本摊在腿上,用慈祥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孩子,如此问道:“你知道这个米迦勒骑士王国的历史吗?”
男孩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他才六岁,才刚刚开始对人世有所了解。
神父笑了笑,于是翻开那本书的扉页,照着上面的话读了起来。扉页上大大的标题《齐格鲁斯之歌》,这便是这本书的名字。
“你知道齐格鲁斯·奥古斯都(Sigerus·Ougustu)吗?”
“不知道~”
闻所未闻的怪名字,男孩心里想到。他很快就接着问下去:“那个齐格鲁斯,是什么人呢?”
神父微微点头。
“唔,什么人呢?”
他在组织着能令孩童理解的语言。
“他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是一个人人都喜欢的英雄!”
“人人都喜欢的英雄?”
男孩的眼睛开始发光,幼小的的心之沃土在不知不觉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年幼的孩子总是会沉浸在英雄故事中,并且幻想自己长大也能够成为一位英雄。
“米优也想成为一个人人都喜欢的英雄!”
懵懂的孩子欢呼着,他并不理解自己说出口的话的含义。
“唔,这恐怕会很难的!”
“那位英雄是做什么的?”
“唔,他啊,是位高尚的骑士哦”
接着,神父照着序言上的部分念了起来,那是关于英雄传说的简要梗概。为了防止男孩听不懂,他便将书上某些晦涩的语言稍加修改。
“英雄齐格鲁斯,是二百年前出身于米迦勒王国某个山村的年轻小子。这位勇敢青年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十分辉煌。他在离开家乡之后经过一系列历练,成为了一名著名的骑士,并且与当时实行黑暗统治的米迦勒王国的宰相对抗。齐格鲁斯与宰相斗智斗勇,数次挫败他的阴谋,最终驱逐宰相,拯救了王国,将政权交还给贤明的新国王。他英勇斩杀了威胁王国安全的魔龙,劝退了闹事的巨人。他是一位留下诸多传说的伟大骑士,并且最后以自己的生命为米迦勒王国带来了希望。”
“他死了吗?”
“嗯”
神父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他不是很厉害的大英雄吗?”
男孩的眼中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幼小的心灵开始躁动不安。
“啊,那是因为……”
神父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的功绩惹来了国王身边小人的猜忌,在他们的策划下,被驱逐的宰相带着邻国的援军赶来,想要重掌大权。齐格鲁斯于是奔赴战场,打败了敌军,而他自己也在同宰相的战斗中同归于尽……”
男孩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灰暗的天空下,一名孤独的骑士矗立在战场,他英勇地抗击敌人的进攻,直到最后倒下。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呢……
男孩垂下了头。
“但是太过美丽了,就像夜空中闪耀的月亮般,即使被夜里的乌云遮住,只要想想那份温柔,柔和的月光也会努力冲破乌云,照亮黑暗的世界……”
神父点了点头。
“能请您再多讲讲那位英雄的故事吗?”
“唔,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非常喜欢!”
“那好……”
老神父翻开了旧得发黄的纸页,开始念起英雄的故事……
接近傍晚时分,看热闹的人已经全部走散了。沃伦特也带着自己的弟弟离去。
舒格华去了一趟名叫“布朗武器铺”的武器商店,买了一杆崭新的钢柄长枪,赔偿给了借给他枪的士兵。
“好重”
这位普通的士兵根本使用不了这种枪。
“什么,这点分量,不过是在木质柄上裹了一层钢皮”
无可奈何之下舒格华换了一杆木杆长枪,赔给了士兵。
在米优从澡堂出来后,沃伦特给了士兵些钱,让士兵带他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
之后,他们也来到了武器铺。
米优在看到商店里琳琅满目的武器和防具之后开心得不得了。这里仿佛一个小小的王国,里面的一切都有着说不清的魔力。少年被这些放在橱柜或是武器架上闪闪发光的武器深深吸引。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却始终不知道该把焦点放在哪件武器上。
“嗯……”
沃伦特上下打量着这位异乡的少年。
“果然这身衣服太过寒酸了,这可不行”
她在武器铺转来转去,找寻适合米优的铠甲。
就在此时,从客人们进门开始就在柜台上沉默不语的店主突然惊叫起来。
“什么,这把刀!?”
他也不顾米优身边那两位大人物的身份,直接就从柜台跑到少年身边。
“什么事,布朗,是不是舒格华又欠你钱了?”
“你这是什么话啊,姐姐!”
“呀,那倒不是”
戴着一顶灰色毡帽的武器铺主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的朴素打扮同精细的商店和耀目的武器形成巨大反差。若不是他之前在柜台且店里没有其他人,米优是不会把他当成这家店里的人的。
“只是这位少年身上的武器太令人着迷了,于是在下忍不住叫了起来”
形迹可疑的青年几乎是把脸贴在了少年腰上。
“他是布朗,我们的朋友,这家武器铺的主人,也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武器工匠,整个卡里尔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武器锻造师了!这位是米优,从明天开始开始担任我的护卫。”
沃伦特见米优一脸茫然,立刻为双方互作介绍。
“哪里哪里,沃伦特小姐谬赞了。不过在下这间小铺子里的武器防具,的确是整个卡里尔城最好的。啊哈哈哈~”
“别恶心地笑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舒格华对待起这个狡猾的商人朋友毫不留情面。
“呀呀,瞧我~对了,我能够问一下吗,您怎么会有这件俄斯沃德岛的利剑?据我所知,这种剑的锻造工艺早在几百年前就失传了啊!”
他不等米优的同意就抽出了他腰间的那把黑色的长刀。
明亮的小铺子里顿时黑暗起来。在这件黑色的刀面前,所有的武器都黯然失色。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类长刀的工艺不是一直在传承……”
舒格华在看到那把刀的真面目时,就停止了反驳。
黑色的刀身,只在刃部才有明亮如电的白色刀刃。整把剑并不像少年的另外两把太刀一样有较大的弧度,而是略微弯曲的圆滑流线。这把刀的刀柄往下一点,正反两面均雕刻有难以辨识的某种动物的图案。如果说之前舒格华见识到的那两把普通太刀只是锋利得惊人,那这把刀除了锋利之外,还有着说不出的强烈压迫感。
简直就像是身上背上了巨石般,膝盖不由自主就想弯曲。
舒格华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
“是的,长刀的锻造方法一直在流传,包括在下本人也会呢。但是此刀可不同,不,不仅是这种刀,还有别的各种武器……大家的锻造方法都已经失传了,这种将龙或是其他的魔神封印在武器中,以获得拥有特殊能力的武器的锻造技术,亚斯格特也好,俄斯沃德也好,都已经消失了……”
就连少年都听得惊讶得合不拢嘴。
“您是说,这把刀里有龙吗?”
“可能是龙,也可能是别的魔怪的力量。以那种特殊的锻造技法得到的这种武器叫做附魔武器。它是十分凶险的武器,一定要收好。呀,真漂亮呢,充满杀气的刀刃,只是这样朝向我,就感觉像是将数不清的利刃悬在头顶呢。这位客人先生,能告诉我这把刀你是怎么得到的吗?”
“唔”
米优开始犯难。
“这是我的师傅当做见面礼送给我的”
司塔克并没有禁止米优将武器的来源说出来,而他却叮嘱自己不能随意使用这把刀,是因为这把刀太过凶险吗?
“啊,可真是位大方的师傅呢,这把刀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如果是黑市的话,起码能够卖到五万金币!”
“五万!?”
少年惊呼起来,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巨大的数目,而且值这么多钱的刀居然一直就别在自己腰上。
“嘿嘿,您愿意把它交给我吗?我能保证卖到七万以上”
这位奸商兴奋地搓着手,像是等着吃大餐的苍蝇。
“抱歉,这是师傅送给我的,是我不可或缺的武器,我不能卖掉”
“啊!”
布朗惨叫了一声,将刀交还给少年。
“别胡扯了,赶紧给这孩子找一身适合的防具”
沃伦特看了看店铺外西沉的红日说到。
“哎呀,既然是剑士,那么就应该轻装,这套白色的皮甲如何,这可是犀牛皮做的,嗯,挺适合您的身材的。而且,看在您今天让我见到了传闻中难得一见的失传武器,这件皮甲就免费送给您了。只是如果您一旦改变主意或是有什么急用,想要卖掉那把刀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
米优从布朗手中接过白色的皮甲,同他道谢之后便随着沃伦特离去了。舒格华还没有走,他还有话要同自己的朋友说。
布朗先开口道:“听说您败给那孩子了”
“啊……那又怎么了”
舒格华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愤怒。
“您没事还真是太好了呢”
“什么?”
布朗说话的腔调突然沉了下去。
“若是那孩子使用那把黑色的刀的话,您估计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熟悉他的舒格华知道,这才是布朗真正的样子。
“哼,少瞧不起人了“
声音里的怒气明显衰弱下去。
“在下很了解您的实力,毕竟您是和我一同修行的朋友啊。但是那孩子手中有着的,是难以预料的武器。您也知道的吧,那种武器之所以会被禁止,技术会失传,是因为它们那无可比拟的巨大破坏力会时刻威胁王国的安全啊……”
“嘁……“
“对了,您之前拜托我找的武器有下落了,只不过价格上有些高,毕竟那是一套双枪~“
布朗换回了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嘻嘻表情。
“无所谓,如果真是我找寻的那套枪的话,就算把奈尔特家的半个家产全部换掉也是值得的”
“啊~没那么贵啦,不过也得二十三万金币~“
“好吧……呐,布朗……“
“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这次能不能洗刷三年前的耻辱呢?“
“不知道,已经过去三年的话,那家伙会强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不过,你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舒格华了吧。”
二人阴沉的对话令整个店铺的气氛也变得阴郁。
“是啊,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舒格华了“
“那么的话,您还在迷糊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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