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1-离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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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S

这里是米迦勒骑士王国的艾特里斯省,绵延广袤的土地富饶且宁静,接连不断的大山之中蕴藏着数不清的矿藏和木材。

艾特里斯省的西部,叙拉古市一个名叫凯里木的偏远山村里,全村人正因为某件事情而沸腾。

“喂,米优!”

村口有人呼喊着十六岁少年的名字。少年正在村外的牧场上放牛。

那是位即使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依然不能掩盖其光辉的少年。纯洁的外貌与自然融为一体,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魅力。

湛蓝的天空,郁郁葱葱的大山,带着泥土气息的黏湿空气。

在看到那个一边呼喊着自己名字,一边快步地跑过来的中年人时,米优意识到,自己要和这里说再见了。

自从他和司塔克老师相遇,已经过了七年了。

来历不明的中年男子在刚来到这座村子的时候,立刻受到了全村人的瞩目,尤其是在得知他要住在这里之后,村长、神父、民兵队长还有其他的村民更是惊讶万分。在他们眼里,这位打扮怪异、来历不明的男子居然想要留在这个村子里,实在是太过可疑了。不过,在得知他是想要教授米优成为骑士的武艺才决定留下来之后,一村人的反应就没那么激烈了。

“又一个喜欢做梦的傻瓜啊……”

祖祖辈辈在山里务农的老村长给司塔克定下了如此的评价。他虽然年事已高,也颇有见识,但是他的见识只在平凡的领域里有用。他认为喜欢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的米优实在是村里罕见的蠢材。他不能理解年幼孩子的梦想,他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宏达的理想。对于以他为代表的天天盯着地里收成的普通村民,他的话语可谓是相当中肯。于是,他对中年男子的错误评价也影响到了其他村民对司塔克的态度。

不过,马杜克神父和多齐队长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司塔克抱以轻视的态度。因为他们非常注重守护那年幼孩子的纯洁梦想,所以力排众议,支持米优同司塔克学习。他们并不是对米优能够成为骑士的事情带有什么幻想,他们只是觉得,让男孩有一身武艺也不错。这个名叫司塔克的人看起来有些本事,让米优跟着他学习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于他能不能成为骑士,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米优的父母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当什么骑士。与其在意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誉,踏踏实实活着才是正道。如果做骑士并不危险且能够吃穿不愁的话,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他们也并未对这个柔弱的儿子有什么期待,所幸的是家里还有其他可以继承土地的男孩子。于是他们也就逐渐被神父等人说服,听任米优随司塔克去了。

“不过,不能妨碍正常的生产!”

这是米优父母提出的要求。于是年幼的孩子只有在完成一天的劳动之后,才能够找中年男子学习武艺。

从此以后,司塔克就在这小小的凯里木村站住了脚。他以打猎为生,生活散漫,每次去离山村几百里外的市集时,总会为村里的孩子们带来些稀奇古怪的玩具。他不结婚,一个人住在山脚下一间虽然简陋却也舒适的小木屋里。陪伴他的,只有银发的少年和多齐送给他的一只忠心的小猎犬。日子久了,村里的人们也接受了他。因为他除了教授米优武术和日常打猎外,还帮助村民盖房子、挖井,尤其是他具有比多齐更加丰富的见闻,也有在老神父之上的学识,所以马杜克老先生也会不时请他代为授课,教导孩子们一些十分重要的常识性知识。

在外人眼里,这位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男子身上总是带着和他性格不相称的阴郁。

司塔克教导起米优来可谓相当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他不止一次让少年在风雪之中翻过苍莽的大山,在暴雨之中攀爬陡峭的岩壁,以此来锻炼少年适应严苛环境的能力。这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但是少年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直在刻苦训练着。

他把自己的剑术与弓术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少年,至于骑术和枪术,因为没有条件,所以少年只学了点皮毛。

那本讲述英雄齐格鲁斯历险故事的诗歌,随着少年日夜不断的翻看,也缺损地更加厉害。

“人如果怀抱希望的话,就不会畏惧任何困难。”

司塔克给他讲述了许多自己道路上的见闻,以及一些省去某些内容的人生阅历。

在少年的眼里,这个人在同他相遇开始,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他强大,睿智,并且十分平和。

“您是哪里的贤者吗?”

少年有次不经意问到。

“我可不是什么贤者。”

斯塔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我只不过是见过的东西比别人多了些。”

“您经常出去冒险吗?”

“年轻的时候我经常不在家,不过那也不是冒险,只不过是胡闹着浪费精力罢了。如果你有一天要离开家的话,千万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要去接触黑祭祀。”

司塔克如此教导着不停成长的男孩,直到他成为一个健壮的少年。在他的教导下,少年有了一身和年龄不符的精湛剑术和在稍加历练之后就能派上用场的人生经验。

不过也仅此如此,米优的身体并未因长期的严苛训练变得多么健壮,身材也并不高大挺拔。他的体格比较瘦小,清秀的面目也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偶尔从外乡经过的过路人依然把这个孩子错当成美丽的少女。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七年前的今天,他遇到了四处漂泊的司塔克。

七年后的现在,他即将要离开这所村庄,走向大山外的世界。

呼唤少年的是民兵队长多齐,他是极少数一直关注着少年,支持着少年梦想的大人。黝黑的方形脸上有一道横向的伤疤,那是他曾经勇敢战斗过的证明。

多齐的手中拿着用羊皮纸写成的文书,在他和马杜克神父的推荐下,少年获得了“见习骑士”的认可证明。

“兹于X年X月X日,授予艾特里斯省凯里木村米优·尤里乌斯‘见习骑士’头衔,望其能始终如一贯彻吾骑士大道云云。——艾特里斯骑士团颁”

多齐是希望米优能够当上骑士,从而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马杜克希望这个有神赐福的孩子能够走出大山,见识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于是,在他们的力荐下,少年得以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文书程序,成为了一名候补的骑士。

这才只不过刚刚开始,见习骑士也只不过有着能够成为骑士的资格,其地位相当于入伍时间稍长的士兵。

但是少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依然欣喜得不得了。在他看来,这是他踏上骑士道路的第二步。

不过,见习骑士也不是白当的,他要根据米迦勒骑士王国的法令,随时接受王国的调遣,以自己的努力换来前程。这条道路无异会异常艰辛,但是少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唔……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教你了。你正直,善良,但是外表上看起来还不够坚定……这可能和你的性格有关。嘛,这也不是一时就能够改变的,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变得刚强。”

打猎归来的司塔克倚在自己小木屋那破败的门板上,如此说到。

少年在收到文书之后,就立刻跑去找自己亲近的人告别。

村长和其他好心人已经比少年预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热情地祝福着少年,为他能够获得骑士认可而高兴。年迈的老村长一直拉着米优的手,为他讲述村里的光荣传统,希望这个孩子将凯里木村的淳朴留在心里,好出去为村子争光。

这些曾经嘲笑少年幻想的人,之所以会聚在一起祝福少年的前程,是因为随同羊皮文书一起来的,还有一张征集令。

“为彰骑士之光辉,护国民之安危,着米优·尤里乌斯见习骑士于X年X月X日前至叙拉古市青年骑士团服役X天。——叙拉古青年骑士团颁。”

极其简单的文书,连句像样的说明都没用,就让人去服役吗?

司塔克看着少年的文书笑了起来。

说是去服役,其实通常情况下,也不过是借住这些年轻人的力量,兴建一些可有可无的公共设施罢了。

米优和村长他们或许是白高兴了。多齐和神父……嗯,大概也是因为不想破坏孩子美好的梦想和排除老顽固们的反对才故意不说明白的吧。

他也没有揭穿。虽然有些对不起米优,不过有些事情与其说,不如直接体会得好。

算下路程的话,少年得明天一早就出发,才能赶在截止日期之前报道。

但是心焦的米优已经等不及了。他巴不得现在就离开凯里木村,飞到陌生的叙拉古市。

于是米优在作别了闹哄哄的村长等人之后,就立刻来见自己的恩师了。

司塔克的态度十分淡然,好像这种小事还不值得少年专程跑过来告诉他。

他把自己用打猎的钱换来的简易铠甲送给了少年。

服役时武具装备自备,这是米迦勒骑士王国由来已久的传统。而少年的家庭,显然不具有能够负担得起一套完整武具的费用。所以作为师傅的司塔克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子因为出去之后太过寒酸而为人耻笑,就替他事先预备了这些。

好在那套简易的铠甲因为比较老旧,价格便宜。在刚开始见面送给米优一把样式奇怪的长刀之后,司塔克又在剩下的四把长刀中选了两把好的送给了少年。这些长刀都是离亚斯格特大陆很远的俄斯沃德岛上的特产,即使司塔克已经有整整七年没有再用过它们,但他也没有疏于保养,锋利的刀刃依然没有丝毫迟钝。他之所以送给这个孩子两把刀,是希望米优不要乱用他送的第一把刀。那是比这两把利刃还要凶险很多的利器。

多齐先生也送给了米优一把防身用的匕首,这是他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马杜克神父送给了他一套崭新的便服,少年从头到脚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过这套衣服仅仅只能用不那么寒酸形容。

米优的父母为他准备了路费。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尤其是疼爱儿子的母亲。

“服役完了赶紧回来!”

米优妈妈一直在自己的儿子耳边强调这句话。但是对具有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开辟未知世界的年轻人来说,不到功成名就或失去所有,他们是绝对想不起回家看看的。何况现在的少年处于亢奋的状态,根本没把自己母亲的话听进耳朵。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在村口送别了自己辛苦养育十六年的孩子。年迈的老母牛也哼叫着,痛苦地作别自己的小主人。

在作别了亲人之后,农民打扮的多齐领着扛着沉重行李的少年去往叙拉古城报道。

少年将三把长刀别在腰间,怀里揣着文书,踏上了离开村子的道路。他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觉得,自己的梦想差一步就能实现了。那些来自父母师长的忠告,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现在他的眼睛,只为了从没有见到过的景象闪光。

“齐格鲁斯先生也是这样作别自己的亲朋好友,踏上轰轰烈烈的冒险旅途的呢!”


PS:哈哈,现在正在逐渐修改,还请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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