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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邦彦做了个梦，他掉进深不可测的湖水之中，奋力挣扎了很久都没办法浮出水面。就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一下子把他拖上岸。
“咳咳……”屠邦彦感觉肺里全是水，他不断咳嗽着，几乎掏空了身体里所有的空气。
“你没事吧？”
说话人的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屠邦彦躺倒在水边费力地想，却不记得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对方见屠邦彦没有说话，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屠邦彦眯起眼睛，虽然看不清人的样子，但他总觉得是那个被他杀死的女人廖美珍，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是谁？”屠邦彦第一次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当年他杀死的那个，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谁知对方回答，“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想当年还是你亲手杀死我的呢。”
屠邦彦浑身一颤，定睛看着眼前的人。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果然是廖美珍的脸，他前几天才做梦梦到过她，不可能认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屠邦彦一句话还没有问完，却被廖美珍残暴地打断了。
她掐着他的脖子，凶恶地笑道，“我来这里，当然是让你尝尝当年你让我尝过的滋味！”
屠邦彦感到难以置信，他记得这个女人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为何今天的手劲居然这么大。他尝试着挣扎，反抗，却连她的手都没能掰开。
渐渐地，屠邦彦没了力气，眼前又变得模糊起来。等他再次恢复了意识，他感觉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
“醒醒，快点醒醒！”什么人在叫唤。
屠邦彦清醒后，只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准备好了吗？祝你好运。”
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枪口一斜，子弹射在了他脚下的泥土里。屠邦彦浑身一抖，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就跑。
没有精力回头去看那个拿着枪的人是不是在跟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他只是沿着河一直往前跑，时不时听见子弹从身旁呼啸而过。
突然屠邦彦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腿蜷缩成团。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看起来无比狰狞。
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太多哀嚎的时间，枪声在慢慢靠近，屠邦彦知道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顾不得腿部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本以为以这样的速度自己一定会被追上的，却没想到枪声突然又远了，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
屠邦彦知道他们是谁，他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喘息着，思考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能回答屠邦彦的话，却有越来越多看不清模样的人出现在那对男女身边。
高矮胖瘦，年长年幼，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们渐渐地聚到一起，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落魄的屠邦彦。
这样的观望让屠邦彦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没有过的感觉。眼前那些人虽然他不是每一个都能叫上名字，但他知道，他们都是惨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那条从西到东的路上，每个他停留的地方都有他们留下的血迹。
见屠邦彦原地坐下来不再动弹，那些人终于慢慢地围了上来。但是这些人只是将他围住然后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屠邦彦不敢抬头与他们对视，也不敢开口问话，只是低头看着地板，呼吸声愈渐浓重起来。
“是他吗？”
“是啊，就是他，不会错的。”
“可是他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围着屠邦彦的人开始说话，无疑是在确认他的身份。屠邦彦有一瞬间觉得这简直就是煎熬，他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他敢动手，那么完蛋的一定是他自己。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叫王亮，那年才二十五岁，我是在一家杂货店门口遇见你的……”
“我叫李晴，那年十六岁……”
围着屠邦彦的人们依旧在说着话，每个人都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当年悲惨的遭遇。而人群之外站着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她的神情充满了轻蔑，眼神似乎穿过人群直直地盯住了屠邦彦。而此刻这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已是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我不会，也不可能在这里倒下的！
屠邦彦忽然大吼一声从地上弹起来，推开众人往前冲去。没人去追他，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全都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用无神的目光看着屠邦彦惊慌失措地穿过穿着汉服的女子身体，然后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
“病人呼吸停止，立刻抢救！”
“心率降到38！”
“除颤，准备电击第一次！”
病房外，舒雨莱面色难看地看着医生和护士抢救着毫无知觉的屠邦彦，接到同事的电话时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她到了医院一看，果然屠邦彦已经不省人事了。
舒雨莱一直不明白，她临走前屠邦彦还好好地睡在床上，怎么不过回家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他就突然需要抢救了？而且之前听医生说过，屠邦彦只是因为长时间缺乏休息才会突然昏厥，像他这样健康正常的男人并没有任何隐疾啊。
“混蛋，如果你想借此逃脱被审判的命运，我舒雨莱明摆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看着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舒雨莱紧握着双拳恨恨地说道。
“医生，病人心跳还在下降！”护士一边抢救一边紧张地叫道。
“给他打一针，继续除颤，第二次电击！”医生抬眼看了一下仪器，马上下达命令。
强电流通过机器钻进屠邦彦的身体，他的心跳果然有所恢复，也跟着开始呼吸了。医生和站在门外的舒雨莱同时松了口气，却见屠邦彦忽然张嘴，吐出一串名字来。
舒雨莱心一惊，急忙推开门闯了进去，“请你们帮个忙，帮我记下这些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