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确认过眼神

放个假,谁不想好好地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然后美美地吃个早餐,坐在家里看看电视?偏偏齐琪不给麦哲诚这个机会,她不到六点就把儿子叫起来,让他将早已打包好的东西带上,自己和同样早早起床的孟璋珺一起出去玩,而麦哲诚则需要充当保镖兼脚夫的角色。

当然,这是被迫的,而且当事人还不敢反抗。

年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小声聊着天,偶尔会听见齐琪女士惊讶的声音,“这么说,你纹身很棒?你有给我儿子纹吗?”

看到齐琪不怎么反对年轻人纹身,孟璋珺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摇头说道,“他不是警察么,怎么能纹身呢?”

“也对!”齐琪一捶手,似乎忘记自己儿子是什么身份了,不过她很快转移话题道,“那你给我纹一个吧,你看看我适合纹什么样的图案,纹在哪里比较好?”

“这个……”孟璋珺头一回觉得要拒绝这么一位热情的老太太,似乎有些为难,“不瞒您说,纹身是看人的,有些人并不适合纹身……”

齐琪没有把话听完,扁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是嫌我老了,纹着不好看,是不是?”

“没有,您想多了。”孟璋珺一时语塞,连忙解释道,“这是有科学根据的,如果随便给人纹身,严重的话会致人死亡,不信你可以查一查!”

齐琪一脸严肃地看着孟璋珺,“真的吗?”

孟璋珺极其认真地点头,“真的啦,我哪敢骗你老人家!”

“就知道你没撒谎,我才不会纹身呢,和你闹着玩的。”齐琪突然转变风格,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随后她往后头招呼道,“这么大的个儿就走不动了吗?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爬山呢!”

麦哲诚背着大包小包无语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好歹想起他的存在也只是顺带看了一眼,要不然就是需要喝水或者扇子之类的东西,他再次怀疑自己根本不是麦家的孩子,这个孟璋珺才是麦家亲生的吧!

“我们今天要去爬山吗?”孟璋珺根本没有在意昨天吃饭的时候,齐琪为她准备的行程,所以这时候听见齐琪突然这么说,她感到有些好奇。

齐琪点头,“昨天不是说过了嘛,今天早上第一个地方就是去香潭山上的庙里烧香啊!”

“香潭山?”虽说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孟璋珺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转头问麦哲诚,“你小时候经常去这山里玩吗?”

麦哲诚正『呼哧呼哧』地拎着东西跟在她们后面,听到孟璋珺问他这个问题,觉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还有一些你的小秘密。”孟璋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凝神看了看眼前的路,然后她让过在前面等候自己的齐琪,再次跑到麦哲诚身边,依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如果看到了任何事,觉得害怕了,就叫我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她轻快地回到了齐琪身边,就下一脸莫名表情的麦哲诚。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义,孟璋珺已经追上齐琪,往山里走去了。

这座山麦哲诚确实从小就爬,而且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上去再沿原路返回。

不过这香潭山里其实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只有一座不知道哪个年代建成的破庙,里面还住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者,看起来不像僧人也不像道人,每年见到麦哲诚的时候总要念念叨叨些他听不懂的话。小时候不懂事就跟在他身后听,后来长大了觉得无聊,也再没去过。

“妈,妈你们等等我呀!”从回忆里惊醒过来的麦哲诚喊了一嗓子,可是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身影,看起来腿脚快的很。麦哲诚知道自己老妈有多少能耐,每天没事就来山里转转,爬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孟璋珺看着瘦弱没什么体力,没想到爬山也是一把好手。

没了两个女人絮叨的声音,山中变得安静极了,偶尔吹来一阵风摇动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人在暗中窃窃私语。

麦哲诚是个汉子,又在这大白天的,他可不怕什么传说中的山精鬼怪。不过当他走出几步之后,他忽然愣住了,肩上的包就这么滑落在地也毫无察觉。

“姐……是你吗?”麦哲诚万分惊异,却又很小声地开口,生怕惊扰了眼前人。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牛仔体恤搭配休闲裤,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的女人,高高扎起的马尾还在后头微微晃动。她居高临下站在离麦哲诚不远的地方,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这个打扮,这个姿态,这个眼神,错不了!她是那个人!麦哲诚的内心在疯狂呼喊着,她在这里,她还在这里!

“姐,你……没事吧?”麦哲诚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他有点害怕这个女人会突然不见,害怕眼前的一切最终只是他的幻觉。

女人看了看天,又看看麦哲诚,终于说道,“不是爬山吗?怎么又站在这偷懒,每次都要我监督你,是不是又想耍赖了?”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偷懒,怎么会耍赖呢!我再也不会了,真的。”麦哲诚感觉有些哽咽,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再也不会了。

“快走吧,她们还在等你呢。”女人率先转头往山上走,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瞬间飞舞起来。

“姐,你等等我!”麦哲诚眼眶里湿湿的,赶紧抹了抹脸,重新背上包就要追上去,可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了。

“姐?”麦哲诚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感到无比惊慌失措,他不断环顾四周,大声叫喊,但却没人回应。

这时的麦哲诚,第一次在心里有了一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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