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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莱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只为看那些资料。麦哲诚没有什么兴趣，毕竟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除了舒雨莱的安危，其他什么也不想管。
尽管如此麦哲诚一直蜷在舒雨莱的腿上，有意无意陪她一起看完了纸袋里的资料。里面的东西其实不多，只有几张纸，但是内容却出乎意料，并不是毒男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纸张上的文字已经被舒雨莱圈的圈点的点，做了很多记号。顶上印着一个模糊的脸，但是从脸型和发型，以及大致的五官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当时他们和毒男僵持时在场的另一个男人。
他不会忘记，是这个男人用枪顶在舒雨莱的脑后，逼迫他们束手就擒，最后让他们一败涂地。
他也不会忘记，是这个男人开了最后一枪，让他永远和她阴阳相隔。
“屠邦彦。”这个名字，他会一直记住，直到彼此间有一人的生命终结。
屠邦彦本身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熟知，因为他的名字是很久之后才查出来的，在这之前，整个刑侦界送给他一个更加响亮的外号——『屠刀猎人』。但是很奇怪，每一次案件发生都没人能找到他的踪迹，可是这段时间居然会出现在冬果。
『……根据已有的线索可以推断，全国十一省内发生的若干起杀人强○案件，真有可能系同一人或同一犯罪团伙所为。经过缜密侦查，基本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犯罪嫌疑人屠邦彦正式成为此系列案件的首要抓捕目标……』
看着资料上的内容，麦哲诚直觉这是块铁板，而且硬度要远超他们的想象。小魏怎么会拿这个人的资料给舒雨莱，这不是要害她吗！
“喵喵……”别看了，去休息吧！这个男人太危险，不是你单枪匹马能对付得了的！
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舒雨莱听见麦哲诚叫唤，睁眼看了看它，“你是在担心我吗？没事的，以前我在警局上班经常熬夜，今天只是看这么点东西，不会太累的。”
“喵喵喵喵！”麦哲诚把爪子按在资料上，一脸凶相对着舒雨莱发脾气似的叫起来。
“怎么了，突然脾气这么大。”舒雨莱被它的举动搞糊涂了，她往桌上的资料看了几眼，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要我不要管这个男人？”
“喵……”声音柔了下去，麦哲诚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舔舐着她的手心。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身体里住着一个小机灵鬼呢。”舒雨莱怜爱地把麦哲诚抱起，亲昵地和他顶了顶鼻子，“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麦哲诚拿肉垫子蹭着她的脸蛋，舒雨莱被逗得『咯咯』直笑。
“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我必须去做。”突然恢复正经表情的舒雨莱语气里突然带了点忧伤，“这个男人欠我一条命，而我欠了另一个人一条命，这是我该还的。我必须去做点什么，才能填补我变得空洞的内心。”
麦哲诚怔怔地听着她说。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搭档死在眼前，那种愤怒，无力还有悲伤，你是不会懂的。”舒雨莱的笑容很苍白，“本来我以为我和他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不会有太多的感情，但时间是无孔不入的，五年的时间我们变化得太多，让我也有些措手不及……”
麦哲诚觉得听懂了，又仿佛没有听懂。但是舒雨莱所说的那种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那时舒雨莱死的时候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愤怒、无力还有悲伤。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能为她复仇，毕竟他到现场的时候，毒男已经受了重伤。虽然毒男的死是麦哲诚失去了理智，亲手一拳拳把他打死的，但舒雨莱最后也再没能救活。
住院的时候，麦哲诚浑浑噩噩地听完小魏送过来的报告。因为整个现场找不到第三个人的痕迹，所以大家都以为毒男是在和舒雨莱互博的过程之中，被流弹误伤到动脉，最后被麦哲诚殴打致死。
当时的麦哲诚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舒雨莱，一直处于自责和慌乱当中，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到现场。因此直到今天麦哲诚才知道，原来现场不止毒男一个人，所以这次，屠邦彦就成了舒雨莱复仇的首要目标。
“阿哲。”
听到舒雨莱叫自己的名字，麦哲诚瞬间转过脸去看着她。
“如果……我能平安回来，请你不要走。”
“喵……”
……
一双玉手交叠在胸前，身着旗袍的女子表情颇有些凝重。她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正要往睡在床上的麦哲诚点去，却被一旁的洛芒拦了下来。
“如果你这时候叫醒他，估计他要恨你一辈子。”洛芒提醒孟璋珺，“普通人可没有神仙那么容易忘事，他们记起仇来可是非常可怕的。”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曾为人似的。”孟璋珺撇撇嘴收回手，停顿了一会儿道，“我不太懂，但好像感觉自己做错了。”
洛芒有些讶异孟璋珺对自己的质疑，但他没有接话。
“哎，我还是去帮帮他们吧，毕竟这件事也和现实有部分关联。”孟璋珺唉声叹气，活像个悲催的劳碌命。
“那鬼门这里……”洛芒指着自己，“莫不是要我一个人看守吧？”
“地藏大人不在，我也走了，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帮得上忙？”孟璋珺嫌洛芒多此一举，“反正鬼门对你来说有益无害，你就在这多待几日。等地藏回来了，你就可以脱身了。”
洛芒听到地藏的名号，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孟璋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理会，只是在他肩上轻拍了几下，然后翩然离去。
看着孟璋珺离开的身影，洛芒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复杂，他看了看床上的麦哲诚，犹豫着捏紧了拳头，随后慢慢退到暗处，将自己的身形藏匿起来。
鬼门很快就会关闭了，现在他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他不知道要再等上多少年。
走，还是留？或者让下一个人代替他，留在她的身边？
如果……孟章大人真的喜欢这个男人的话……
洛芒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