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十八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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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无朋的燧明树下就是薪皇所在的部族,薪皇所在的房子就在燧明树主干之下。此时的村内所有人都是神情紧张,但是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路人马顺着平坦的大路来来往往。老人一行通报了一声之后才在门口守卫的带领下进入了村里。

“怎么回事!”

老人向守卫询问着,之前他就接到消息,说是有鲛人出没,但是他知道这大山里几乎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物存在,当他来到这,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

“鲛人啊,不是一两个,也不是一群……是一支军队。”

“怎么会这样……”

“您也赶快进去吧,各组族长都在里面等着呢。”

卫兵将老人一行引到燧明树下,老人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守卫已经将门帘拉开,里面的酋长族长已经见到他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些吧。”

直到进入了这屋内旁听了一会儿,风临夏才发现哪里不对劲,或者说老人之前在迟疑什么——薪皇不在这里。

“燧人氏族长?就等你了,我们会议已经开始很久了。”

那个说话的人身上纹着牛首和鸟翼,看来是九黎氏族长无疑,风临夏知道这也是远东当时的大部落之一。众人向老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讨论的问题之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怎么回事?这不是山里吗?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是谁泄露了这里的消息!!”

“他们这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多的!”

燧明树上有着不少士兵在瞭望远方,在这个制高点入眼处是一片密林,燧明树厚密的枝叶遮挡住阳光,层层叠叠的,目力所及之处仅仅数丈见方。扒开树叶,远远见到山林中源源不断地有鲛人冒出来,都在向这个方向汇集。所有卫兵都慌了神,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够抵挡鲛人,眼下可能只有撤退了。

很快,卫兵把情况报告给了各个族长,族长们忙是询问薪皇的位置。当得知薪皇带着大部分士兵去了宋国之后,众人皆是大惊,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众人间蔓延开来。

“准备撤吧。老幼妇孺先走。”

各位族长又是讨论了一阵,但是没有很好的方法来解决当下的问题,鲛人的来向也明显有很大问题——西方。西方没有特别大的水源,那么这群鲛人的来历就很值得思考了。

村里的人开始撤退了,鲛人也知道自己的目标准备逃跑了,也加快了行进,虽然鲛人只有在三十岁成年后才能褪去鱼尾拥有双腿,但这些年轻的鲛人跑的一点都不慢,就好像天生的一般,鳞甲从皮肤中慢慢浮现出来,这就是进入战斗状态的体现了。数百鲛人组成一个方阵,直接向山上冲锋而来。

剩下来应战的皆是各族战士,虽然人数与鲛人相当,且没有了平民的负担,但是鲛人胜在有天然的防御。风临夏知道那时的远东人并没有很好的冶炼技术,看着他们身上的这些兽皮就能知道了。而那些代表着身份的优质铜剑,想想也不可能人手一把。凭着那些算不得精良的武器,这些士兵很快就是露出颓势。

很快,眼前数百人身上多有伤势,或轻或重,总的来说是都挂了彩,但是早没有了之前的慌张,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密林周围有数十人望风,时刻提防着鲛人来袭。

“老人家,快上来!我们不能再拖了!”

望着身后漫山的鲛人,他知道他们已经冲出来了,但是老人受了重伤,都是刚刚那个该死的鲛人,在老人背后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反手劈杀鲛人,正想扶着老人,但是老人却跌坐了下去。他弯下腰,想让老者到自己背上,毕竟伤口在老者背上,只能用背的,但是老者拒绝了。

“别管我,你快走吧,再不走,那些鲛人就该上来了。”

“老人家,快点,我背你!”

眼见他们已经落在队伍最后了,前面的人也在焦急的回头看着,犹豫着是不是要来救两人,但是刚才的突围,原本就在人数上属于绝对劣势的人类,现在人数更少了,禁不起再折腾了,鲛人已经包抄上来了。

“不了,孩子,你还年轻,没必要陪我一起死。我只有一个请求。”

“您说!不过,还是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不了,你走吧,记得回趟村子,叫他们赶快撤,这里离村子也并不远了,鲛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的。”

老人用长戈支起身子,眼中燃起斗志,面容显得刚毅异常,一把扯掉因为血污而黏在身上的衣服,挺戈直入。

“孩子,看好了,这就是薪火的精神!薪火不灭,意志永存!去吧,你们是我们的希望!”

一行人最后还是在老人的掩护下含着泪水撤退了。当他们离开有一阵后,风临夏环顾四周,一起离开的时候有二十来号人,这次厮杀之后,现在就剩下面前这六位了,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异常。

“孩子,别再自责了,老族长他真的是……”

“我知道,只是……”

“那,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叫做薪王吗?”

“老族长他说起过,是千年前用柴薪取火的那位,带领人族走向文明的那个人。”

“不止这些,远远不止。这只是最浅显的表面意思。你可知他曾经说过的话?”

“不知。”

“柴薪啊,易燃,只要有一点火星,马上就会燃起熊熊火焰。他是希望我们人族也能像薪火一样,在远东大地这块柴薪上燃起火焰。”

“都是为了繁衍,种族延续。”

“是的。而当水扑上去的时候,你知道会怎样吗?”

“火会熄灭,但是余热仍然能温暖人心,至少,他们存在过。有什么会比让世界记住你更伟大呢?”

“这就够了?”

“足够了。人总会有一死,老族长只是想用他即将熄灭的生命来保护你们这些刚刚燃起的火焰啊。只要薪火不灭,那终将有一天会燃遍这远东大地。”

“受教了。谢谢您。”

“哪里哪里,我当初也是这么听族长说的。你要记住,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远东,哪怕牺牲自己。”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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