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庭上翻供

  • 作者: 日尧
  • 更新时间:2017-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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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蒙乐第二次遭到杖刑,第一次是他因为扶苏被贬到北地而争辩,第二次便是今天。

这棍棒加体的滋味寻常人很难想象,但是那坚硬的木棍打在自己的身体上,这种疼痛感却是真实而且是难以忍受的。

不过蒙乐却咬着牙,听着身边执刑的刑官报数,好不容易熬到了二十下,两侧的禁卫想要来搀扶,可是却被蒙乐一把推开了。

“不用你们,这还难不住我!”蒙乐虽然疼痛难忍,但是行伍出身的他性格确实倔强的,蒙乐一瘸一拐的走上了大殿,余欢还在殿上跪着,众人都在看着蒙乐,当看到他的时候,蒙乐发现大家的眼神似乎各有其意。

“挪用粮饷之刑你已经认了,私吞之罪如何?”赵高复又问道:“这余欢禀报你两月私吞两成粮饷,可是你却说已经归还,你们两人必定有一人说谎,蒙乐,你现在已经杖刑加身,希望你能够好好思考,莫要再说错了话!”

“臣下确实在军中调度了些粮草,并且分派给夫役们果腹,这点王上可以自查,臣下问心无愧!”蒙乐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现在双股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说一句话便会牵扯的伤口疼痛,但是蒙乐却坚毅的很,自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蒙乐说虽然确实从军中调拨粮草,但是他很快便从恒隆商会购买了足额粮草填补了亏空,这件事也与太仓令余欢报备过,购买粮草的款项也是蒙乐多年来的积蓄,这件事全部交由东大营军资处吕欣处理,出入账簿也都在吕欣手中。

赵高似乎有些为难,他在始皇帝耳边耳语几句,而嬴政也小声说了几句话,那赵高转过身高声说道:“这件事虽然不大,但是却也关系到我大秦帝国的安危和威严!小贪不惩必养大恶!来人啊!传东大营军资处吕欣!”

赵高说罢让殿上诸位大臣稍作休息,而始皇帝则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赵高就在他的身边垂手而立,蒙乐双股疼痛难忍,可是却不得不在这里站着,他怒视着余欢的背影,心说此人如此阴毒,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参自己一本!而且还是空穴来风,蒙乐心说等自己洗清了嫌疑,必定会要和这个余欢好好算算账不可!

蒙乐如此打算,而殿上的百官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蒙乐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想必一定和自己有关!当着自己的面被人议论,这种感觉十分不好,但是蒙乐却也只能忍受,他不知为何想起了单经之前说过的话,单经说让夫役们劳苦饥困或许就是秦始皇的本意,而蒙乐如此冒犯王上的意愿,或许会触怒圣上也说不定。

当时蒙乐不以为意,只觉得自己并无私心,可是现在想来这单经或许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了蒙乐会有此劫。

又过了一会儿东大营军资处的吕欣被逮到了,当他看到了蒙乐之后表现出一丝紧张和不安,蒙乐只是看着他,似乎蒙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果然如他所想,吕欣对此拒不承认,他只是交待蒙乐曾经从军营中拨出粮草,可是却不承认蒙乐将粮草交回!还说因为东大营粮草不济,所以他不得不向太仓令余欢再次讨要粮食,前后两月共计两次,与那余欢所说吻合!

吕欣此话出口,殿上群臣无不震惊,蒙乐也有些无话可说,因为他没想到这个余欢平日待他不薄,可是却在这种时候构陷自己!

“蒙乐,你还有何话要讲?”赵高叹气道:“这吕欣所说与那余欢暗合,你是否要说这两人是故意陷害你的?”

蒙乐的脑袋有些发胀,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头上!最近他已经非常恪守本分,只希望能够消灾避祸,可是没想到自己不惹事,并不代表别人不会算计自己,这不,已经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臣下为了填补亏空,已经将多年俸禄与赏赐变卖,当铺还有我质押的欠条。”蒙乐说道,而赵高则微微皱眉:“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你将典当的钱财购买了军资啊。”

“我与恒隆商社的买卖合约尚在。”蒙乐再说,而赵高则咋舌道:“现在整个咸阳恐怕无人不知你与徐家小姐的关系,即便是伪造一张条约也并非难事,而且即便是你买了一批粮草,又怎么能证明这批粮草是还给军营的呢?”

蒙乐没想到赵高将自己的两个证据全部瞬间推翻了,他远远的凝视着赵高,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蛛丝马迹,而赵高则叹气道:“蒙乐啊,不是我不帮你说话,只是你说的这些证据,虽然看似对你有利,可是却不足以证明你是清白的啊,我也想在朝廷之上证明你的清白,但是你却也要拿出足够的证据,你说是吧?”

赵高说完还看了蒙毅一眼,而蒙毅却并不向他看去,赵高微微一笑:“蒙乐啊,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人或者证物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么?”

“余欢!”蒙乐突然喝道,而余欢明显身体一颤,没想到蒙乐会呼喊自己的名字。

“当时我曾亲自到太仓令府报备并且说明情况,你也确实将其记录在案,而且当日你们太仓令府上下都看到蒙某登门,你现在想要诬陷在下,究竟是谁人指使?”蒙乐呵斥道,而那余欢则双手呈上往来记录,并且说蒙乐完全是砌词狡辩,虽然他确实去过太仓令府,但是却是为了多讨要些军资,而当日余欢并未答应,后来又怕蒙乐报复,所以才不得已多划拨了两成,最近思前想后为了国家的利益,他才斗胆出来举报的。

“信口雌黄!”蒙乐骂道,而赵高则仔细的翻看着余欢递交上来的记录,前后翻了几次,最后让侍者呈送给蒙乐。

“蒙乐啊,我并未看到你所说的记录。”赵高说道:“莫不是最近我老眼昏花了,不如你仔细找找,如果找到了,那便是余欢满口胡言、意图诬陷,我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蒙乐也不与赵高说话,他迅速的翻检着竹简,可是当他寻到自己拜访太仓令府的那日,却看到应该记录的位置被墨迹给涂黑了一块!

“你!”蒙乐指着那块墨迹骂道:“余欢,你竟然敢涂改记录!你该当何罪!”

“那日只是砚台翻了,在下一时间慌乱才弄脏了记录,并非是有意涂改。”余欢仍然狡辩,而赵高则急忙将争吵的两人喝止,然后说道:“这便有口难辩了,余欢说是不小心弄脏了记录,而蒙乐却说原本应该记录在这里的,诸位大臣啊,你们说该当如何呢?”赵高虽然如此问,可是满殿的大臣都不敢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出自谁的主意,所以都怕说错了话,毕竟蒙乐背后有蒙恬和蒙毅撑腰,如果万一失言……

赵高见众人无人答话,他冷笑一声:“蒙乐啊,你可曾还有其他证据?”

“既然余欢可以将记录损毁,那么想必吕欣,你也已经将我入仓的记录给烧掉了吧?”蒙乐惨笑一声,而吕欣则直接否决说自己根本就没焚毁任何东西,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收到后补的物资。

“吕欣,我自从接手东大营以来,虽然不能说是事事亲力亲为,但也待兄弟们如同手足一般,我可曾亏待了你?”蒙乐咬牙切齿的问道,而吕欣则说蒙乐确实对弟兄们很好,但他却是朝廷委派的,他要对朝廷对王上负责!

蒙乐冷笑了几声,而赵高则在上面斥责道:“蒙乐,你有证据便说,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要知道这里是朝堂之上,这里还坐着王上殿下!如果你没有其他证据,我便要回禀王上等待宣判了!”

“且等我再多问一句。”蒙乐再次问道:“吕欣,当着这里文武百官的面,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承认栽赃陷害,而且供出主谋的话,我便为你求情!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切莫怪我翻脸无情,不顾念往日的手足情义了!”

“蒙乐!”那吕欣事到如今怎么可能服软,他站起身回看着蒙乐说道:“你不必在群臣面前恐吓我,即便是你身世显赫,但是既然已经触犯国法军规,我便不会包庇与你!现在有百官作证,有王上撑腰,你还能把我如何?”

“好!”蒙乐大喝一声:“既然你无情,便休怪我无义,吕欣,你且和大家说,这军中军资进出是否全由你一人负责?往来消耗记录,是否全由你一人保存?”

蒙乐所说乃是吕欣的职责,吕欣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刻承认确实军中粮仓只有自己保管,而且每日他都会清点数量,无论是消耗还是送入,都有他记录在案。

“那太仓令,我且问你,这充作军资的粮草,是从何得来?”蒙乐又问余欢,而余欢则说军队用的粮草都是各个郡县收集来的赋税,统一划拨进粮仓后在进行分配。

“都是各处征调而来,并非从商家所购,是否?”蒙乐问道,而余欢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那我再问问,之前我曾经从军中划走多少粮草?”蒙乐又问,吕欣倒是尽职尽责的很,他说蒙乐先后两次共划拨走粮草五车,大概五十余袋两千斛左右。

“现在军营粮仓中尽是朝廷划拨的粮草,可否?”蒙乐又问,吕欣虽然觉得蒙乐话里有话,可是他却来不及多想,只能点头承认。

“那好!”蒙乐松了口气,然后抱拳向殿上始皇帝说道:“臣想恳求两位中直的大人前往东大营粮仓查看,臣有证据证明从恒隆商会所购的粮草,确实已经交还给了军营之中!”

“你想让谁去查看啊?”一直闭着眼没有说话的始皇帝突然开口了,而赵高则高声的重复了一遍,蒙乐高声回答:“臣想劳请中尉署右中侯言蹊和廷尉丞刘信两位大人前往营中探查,只要将粮仓中的米袋送至殿上,臣便可以沉冤得雪!”

“去吧!”始皇帝摆了摆手,而赵高急忙宣旨:“特请言蹊和刘信前往东大营,将粮仓中粮袋取来,速去速回不得耽误时辰!”那两人出班接旨,接着速速带人走了。

“诸位大人今日辛苦了,王上特地让人准备了暖汤,大家先喝些润润口,今日之事如何也要有个了结!”赵高说罢,从殿外走进一群内侍,一盏盏暖汤送到群臣手中,大家齐声谢恩,而始皇帝则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众人啧啧的喝着汤,然后小声的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猜测这粮袋如何能够证明蒙乐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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