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开矿容易么？”蒙乐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童大工教这些北风军开矿，虽然这些人都是行伍出身，不过开矿也只是体力活，对于这些整日训练的北风军应该不难，而且矿产一旦被开采出来，接着工坊便可以运作起来，这些北风军可以轮值，一部分人开采的时候，另外的人负责警备，这样也可以轮值休息。
童大工抬头看着蒙乐，然后揉了揉下巴：“你这么说倒也未尝不可，挖矿确实有体力就足够了，并不是什么技术性的工作，我觉得你手下的军队可以胜任。”
“那便是如此。”蒙乐和魏谋交待了一下分配任务，而童大工则指着靠在矿洞里的器具说道：“先给我二十个人，我带他们进去学学如何采矿！”
魏谋迅速的点了两个十人队给童大工，而那些北风军则脱下了重重的铠甲，然后跟着童大工钻进了山洞，其他人则在附近巡视，虽然说他们并不负责重体力劳动，但是这种巡逻的工作，特别是在山间丛林中更加耗费心神。
北风军确实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虽然在矿洞中挖矿十分辛苦，可是对于他们的身体素质来说却轻松了许多，怪不得童大工不一会儿便笑吟吟的出来说北风军的效率比村里的匠工们似乎还要快，可是蒙乐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不可能让这些北风军长时间做这种工作，否则时间一长他们心中的傲气便会磨掉，而且也会心生怨怼的。
一车车的矿石被从山洞中运送了出来，等将矿场的这些大车装好之后，蒙乐抬头看看天空还有一阵太阳才会落山，而这一整天并未见那条长蛇出没，而且周围更没有见到一只大兽的影子。
“走吧，我们回去吧。”童大工带队往村子里面走，而魏谋则回头看着一脸疲惫的北风军们，他走到蒙乐身边低声说道：“将军，你说这里面是否有诈？”
“恩？什么意思？”蒙乐扭头看着魏谋，而魏谋则故意放慢了速度，蒙乐理会到他的意图，然后也故意放慢了脚步，远离了童大工一些距离，那个童大工还在兴高采烈的往前赶着车子，似乎并未察觉到蒙乐的意图。
“刚来到这里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提运送水银的事情，却直接便说矿场受到了攻击。”魏谋觉得他们所听到的都是村里的人口述的，而伤者并未见到，那条大蛇大家守了一天连个鳞片都未见，况且只是一条水蛇而已，即便是再大也不过是一条蛇，只是一个畜生而已，至于引起这么大的恐慌么？
“是不是这里的人想要抗旨，可是却又担心遭到惩罚，所以才故意编造出来的事情？”魏谋小声述说着自己的疑问，而蒙乐则点头知道他已经心中有数，然后让魏谋千万不要将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否则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个想法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而蒙乐之后又回到了童大工身边，然后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那些被攻击的匠工们的住处，并且侧面表达了想要去探视的想法，可是童大工却连想都没想，便将蒙乐的提议回绝了。
“都走了。”童大工说道：“有个重伤的死了，早就埋了，还有几个吓得连村子都不敢待了，我便让人将他们送回了乡下。”
童大工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那些匠工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只可惜被野兽袭击之后，今后不但难以继续之前的工作，恐怕连生计都是个问题。
“今后无法再挖矿冶炼，只盼望他们几个能够在土地里刨食填饱肚子吧。”童大工说战乱结束之后，其实各地都开始严禁金属制器流通，所以工匠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靠着冶炼打造很难生活下去，如果不是这里可以开采到朱砂炼制水银的话，恐怕这个村子里的工坊也要停业了。
“战争停止了，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好事。”童大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但是对于我们这些靠手艺和力气的匠人，今后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等队伍回到了村子，有不少村民围上来询问是否水蛇被杀了，可是当他们听说一无所获的时候，蒙乐还是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失望的神色，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为何童大工总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感觉呢？
待交接完了矿物之后，蒙乐立刻去拜会了清夫人，而清夫人似乎早知道蒙乐要来，也替他准备了晚食。
“将军这一日劳苦了，不妨用些粗饭吧？”清夫人的邀请蒙乐很难拒绝，而且他此刻也确实是饿的紧了。
蒙乐一边吃一边询问那个童大工的事情，向清夫人打听这个童大工和那些匠人们的关系，清夫人听出蒙乐话里有话，于是问他是否发现了什么事情，蒙乐摇摇头并未说出心中的疑惑，而清夫人却反问道：“是否觉得这件事有些不真实？觉得这里的匠人想要反抗王命？”
“但是他们并没有理由啊。”蒙乐这么一说倒是证实了清夫人的猜测：“我想不出，他们为何要拖延时间。”
清夫人让仆人给蒙乐填了一杯土酒，然后说道：“无论如何，不管将军用什么办法，王命便是王命，无论是真有猛兽袭击，还是有人存心破坏，水银必须要在明年开春前送达，否则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你可知道？”
“是的，明白。”蒙乐抿了一口碗中的酒，只觉得有些土腥味道，而且酒水并未完全淘净，入口仍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渣滓。
“这里的酒便是如此，就如同人一样。”清夫人微微含笑道：“就是一群粗人，需要你慢慢品味，如何和他们相处了。”
听着清夫人若有所指的话，蒙乐点头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
蒙乐吃完了晚食后便起身告辞，而清夫人也不询问，只是让乌凌送客，蒙乐出了清夫人的住处后忙赶往童大工的住处，等蒙乐找到之后却又被告知童大工此刻并不在家，而是去了工坊，幸好村子不大，蒙乐便又找去工坊，等找到童大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几个匠人商量着什么。
蒙乐走到童大工身边，童大工还没发现，后来看到身边的人直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身后，童大工才发现蒙乐来了。
“公乘大人，忙了一天了，你怎么还不睡？”童大工转身看到蒙乐后问道，而蒙乐则询问对方为何还不休息，童大工揉了揉眼睛说道：“今天运回来的矿石，我得让人赶快提炼出朱砂，而从朱砂制造成水银还需要几道工序，虽然距离限期倒是还有几个月，可是王上的命令太过沉重，让人无法安睡啊！”
蒙乐对于童大工的回答也是出人意料，他本以为这个童大工只是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积极，实际上是消极怠工，可是没想到深夜到访竟然也在工坊开工，难道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
“对了。”童大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公乘大人，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蒙乐急忙询问是什么事情，而童大工说今日运回来的原料虽然数量不少，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朱砂之物提取需要尽量保持原料的清洁，而且原石上面有太多的碎土和石块，运送起来不但麻烦而且还需要回来再清洗。”童大工说之前工匠们都是将矿石先拿到淒水中清理之后再装车的，而今天因为教导北风军开采，他竟然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而这个村庄虽然有井水，但也只是维持村内日常生活和炼制矿藏用，想要用来清洗这些带有泥土的原矿石就略有些奢侈和浪费时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蒙乐点头道：“就是开采了矿物之后便直接到淒水中清洗再装车运送回来，没错吧？”童大工则连连点头。
蒙乐一口答应了这件事，而且他又提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准备将北风军兵分两路，其中一部分将工坊中准备好的水银运到骊山陵墓之中，而另外一部分人马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杀了那条水蛇为止。
童大工对于蒙乐的这个建议倒是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他觉得蒙乐所带的兵马数量并不多，如果再分兵的话，此处的开矿进度暂且不说，那批水银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其实蒙乐倒是对此有些担心，不过他之前去见清夫人的时候，已经向她借调了留守在这里的乌家的武者二十余人，有了这批人加入，再加上让魏谋率领的二十名北风军，那么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况且这次运送的水银只有两车，主要是让魏谋熟悉沿途的环境，等到东大营调集了部队之后，蒙乐便会加大护卫的力量，并且要确保这个工坊能够加速制造，否则再多的人马护送，没有充足的水银也是白费。
“如此一来甚好。”童大工点头道：“那么不妨我带大人去看看贮藏水银之所，顺便给大人讲讲水银的运送和保存的方法如何？”
蒙乐看到对方如此认真，他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蒙乐托旁边的匠人赶快去寻魏谋来，因为运送的任务主要交给魏谋，那么童大工所要讲的必然要魏谋亲自聆听并且谨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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