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黎明黑夜(5)

圣马耶大教堂之顶,巨大的神圣结界张开,无数层魔法阵密密麻麻的咒文涌现出来,乳白色的光芒隐约中透出了一个天使摸样的身形,身着铠甲,手持金色的神剑,一双洁白的羽翼展开,虚幻的羽毛在空中飘落。

一道金色的光芒在黑夜中仿佛是黎明的朝阳刺透黑夜的笼罩,整座城市都响起了圣歌,那并非人言,而是神官语,极为接近神言的其中一种,神的语言中藏着世界上真实的法则力量,而神官语是变相的神言,让神官们与天地、与神灵沟通,借此施展——大预言术。

意牧德的河道此刻亮如黄金,是真正的黄金河,焕发着脆亮的光芒,那是浩瀚的神圣魔力,在河流周转不息中,一个神圣领域被构建出来,任何能够自循环的魔力都离不开水流的力量,在一个被海洋包裹的世界里,万物顺从水流而生,魔力也是一样的。

一个六芒星辰的法阵在意牧德的河道链接完成,一瞬间,城市被神灵之力守护,近乎是传说中“远离一切的幻想之乡”那样的绝对防御。

银龙带着从天而降燃烧出来的星辰火焰,和漫天的星辰碎屑,全部撞在了这道神圣结界之上,可在结界上连魔力波纹都没有激起,结界上无数条咒文法令出现在受到攻击的地方,无差别的抵挡住了任何从天上陨落下来的魔力水晶形成的石块。

同时吸收这些水晶魔力的法阵如同齿轮机械一样地转换成了另一道魔法阵,那些魔力完全的返回,元素经过重新组合形成了光焰、火球、寒冰,全部反射了出去,不愧是S级的王都城市,防御性与和攻击性都是几百年来的炼金法阵的大师精心设计,魔力转换之间没有一丝卡顿,顷刻间,就像是魔力弹幕一样,指向攻击到了银龙身上。

“教廷里的那群神官要动真格了。”西斯卡看着天空的战场,“枢密院的那些红衣主教也应该是已经发现了这只幼龙体内的贤者之石,从魔力元素直接转换为了魔力水晶,堪称奇迹般的魔法,这只是一小部分的魔力爆发的结果。你真是很舍得本钱呢,用贤者之石骗到了一只幼龙吗?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亏了。”陆南摊开手,无奈地说,“如果那是真的贤者之石的话。”

“难道不是吗?”

“贤者之石的传说中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也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一块石头。”陆南说,“我只能说,我找到了最接近贤者之石的东西,因为人类无法定性贤者之石是什么,那是最纯粹的物质,这种物质就叫作‘精神’,以完全的精神力可以创造世界上一切的物质,就像是创世神力,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还很难说。当然了,它最主要被人类所知道的作用,就是被盛传为不死药。”

“不死药吗?”西斯卡沉吟了片刻,“这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了吗?”

“再高深一点的就是有关‘炼金原理’的东西,你要不要重头听一遍?”陆南耷拉个脸,“总之,这就是我所有关贤者之石的所有情报,作为我们之间‘秘密交易’,我答应一定会回答你三个问题,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好,最后一个问题。”西斯卡沉默了一会,“如果当年那个男孩先遇到了玫瑰,再遇到了猫儿,那么那个男孩还会离开吗?”

陆南一愣,低下头想了许久,而后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因为那个男孩又不是我。但是我猜一猜的话……我想……”

天空忽然一阵巨响,接连不断的爆炸在天际间炸开,持剑守护意牧德的天使影子出动了,他像是很缓慢很缓慢的挥剑,剑刃如同半月牙的光闪过,一道剑风向着银龙袭去。

银龙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剑光,所有魔法性质的攻击都能被龙鳞免疫,但是这道剑光看上去像是虚幻的,却是十分纯粹的物理伤害,这是天使被投影出来的一击,带着无可被抵消的宏阔气势,毁灭所过的一切。

她感到了这道剑光的威胁,这是龙鳞也不能抵挡的攻击,她扇动着翅膀,飞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错身躲过,这是狮鹫绝对做不出来的飞行动作,只有龙那样奇异的骨骼,身上每一处都像是活着的精灵!

天使影子也鼓起了背后是羽翼,他飞到空中时,远比在地面要大的多,仿佛是成为了天空中的云面,完全盖住了整个天空,高高地举起了那把“审判之剑”,燃烧着仿若灭世之火,重重地砍下。

天空中仿佛是洞开了一道门,投射出了圣洁的金色光芒,银龙的身形被夜空中道金色的光芒完全锁定了,就像是被锁链锁住了一样,无法挣扎,她愤怒地嘶吼,对着天使虚无影子,仿佛要冲上去,但是那道光芒的沉重束缚住了她。

天使挥剑斩落,如神审判大地。

银龙被斩去了半边翅膀,从天空中坠落。

“我得去给她收场了,她要是被教廷抓住,我就真的亏大了。”陆南挥动斗篷,转身要走。

“你还想和以前一样,不说再见就离开吗?”西斯卡看着站住的背影说,“阿南,和我说再见,喊我的名字。”

“也许以后再见你就很难了……”陆南挥着手,犹豫了一会,“再见了,安琪儿。”

“再见。”西斯卡低声说。

空中忽然飞来了一头狮鹫坐骑,落在了西斯卡身边,扬起头颅,前爪刨动着地面。西斯卡看着消失的背影,拉住了驾驭狮鹫的缰绳,翻身骑上,一跃飞入了空中。一路直接向着圣马耶大教堂飞去,她面无表情,手中紧握着圣裁之剑。

她看着天空中越发越盛的光芒,像是迫不及待地直接在半空中就从狮鹫背上跳下,落在了大教堂会议厅的门口,在门口守卫的骑士都吓得拔出了佩剑,看到这一身黑色的军装与异端审判局的徽章,才收回剑说:“西斯卡大人,教皇和主教们还在里面开会,我先……”

“不用通报了,有紧急情报,我现在就要觐见教皇陛下。”西斯卡推开了骑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会议室。

里面已经完全不是会议厅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魔法阵汇集而成的实验室,整个房间都出现神圣咒文,各种繁复的花纹如同藤蔓一样在墙壁上错综复杂地交织,那是神官文,每一个字都扭曲如蛇,却像是活着的生命在墙壁上缓慢爬行。

中间的圆形会议桌上,天使的投影缩小投影场景就在桌面上平行的出现,一个非常庞大的魔法阵在会议桌上形成,这里每一个红衣主教都在为魔法阵输入魔力,以操控在天空中与银龙缠斗的天使影子。

那并不真正的天使,只是一件炼金武器“神圣巨像的投影”,每一处都充满了人类设计出来的威严和天使那般圣洁的力量,这是一件审判的武器,东罗教廷耗尽上亿金币制作的终极武器。

“是西斯卡局长么?”教皇从桌面上抬起眼睛,“你那边的战场怎么样了?”

“教皇陛下。”西斯卡的手在身后放着,以立正的军姿在和这里所有人行礼,“所有的异端贵族已经全部被清除,审判局的人正在抄没贵族们的家产,以及我们留下了一些人,准备明天火刑示众,让东罗帝国的各处领主都明白,这些人以异端罪而被判刑。”

“很好。”教皇奥利弗对着其他红衣主教们笑着说,“我说的不错,西斯卡局长是我们手中最锋利的剑,无往不利。”

“不敢,”西斯卡低下头,“教皇陛下与主的威光同在。”

“从今以后,东罗再无异端,神的光芒会普照整个大陆。”教皇站起身,“西斯卡,过来扶我一把,这种战斗该结束了。我果然还是老了,坐了一夜,魔力就已经透支……”

“是。”西斯卡恭敬地走到教皇身边,抚起了他,低声说一句,“父亲。”

“你说什么!”教皇猛地一惊,甩开了手,不敢相信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宝石匕首,他指着西斯卡,瞪了眼睛,“你……”

西斯卡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眼看这奥利弗三世教皇,这个老人从位置上倒了下去,权杖从手中掉落,滚到了西斯卡的脚边,她捡起了那根象征了教皇的权杖,冷眼扫过座位上被暗影束缚在椅子上,惊呆住了的红衣主教们。

“奥利弗三世,因为‘残暴的龙族公主’袭击意牧德,使用神圣结界而魔力透支,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回归了主的怀抱。他保护了意牧德的居民,是一代伟大的教皇。”西斯卡高举着权杖,“我以安琪儿·西斯卡·奥利弗之名,继任教皇奥利弗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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