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黎明黑夜(3)

月色下的云雾如少女脸上的轻纱拂过夜空,忽然天空的云层绕成了一个螺旋,像是风暴来袭了一般,在中心那一点出现了无比强热的高温,下一个瞬间,冲天的火焰腾飞直冲云霄,就像是凤凰浴火重生,那些赤红如岩浆的火焰在银白色的双翼上流淌,好似壮丽的烟花带着长长的焰尾照亮了整个黑夜!

城市中响起了龙吟的声音,这里的人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龙的声音了,那不是应该活在传说中的生物吗?或者冒险家深入某座矮人的废弃地下城,在巨大的石门后,才能看见那双黄金色的瞳孔与龙威。

银色的龙在天空中展开双翼,鳞片上流转这瑰丽的光,那背影仿佛就投影在月亮的中央,被投射在意牧德全城,就如同这个城市就在巨龙的阴影之下,所有的魔法元素都紊乱了,在《四大元素基础论》的魔法体系中,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是由四种元素组成,这些元素平衡地分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并互相之间相互转换以维持这种平衡,但是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元素不会再和人类魔法师沟通,所有元素将会呈现出极为狂暴的状态。

在一个区域内,元素系的魔法师的魔法将会完全失效,唯有以强大的魔力和血统才能驱使这些狂暴的元素力量,它们所生成的威力,将会是平时的三倍以上,这是龙族才能得到的力量,只有通过血脉传承,人类即使从龙族中偷学了言灵和炼金,也无从学习这来自血脉的力量。

钟塔上的哨兵都看傻了,他只是一名小兵,还不是骑士,也不会任何魔法,虽然他感应不到天地间元素的变动,但是这么大的异变,火光在贫民窟的某一处像是完全违背了创世法则一样,冲上了云霄,一头巨龙的身影出现了月亮的前方,因为天空太高,月亮太大,他甚至都看不清那只巨龙到底有多大,在无数传说中,巨龙可不是跟巨人那样等级的怪物,巨人最多就一百多米吧,趴在城墙上,往城门上踹一脚就是了。

而真正的巨龙可不是只有一百多米长,某本《骑士录》传说中是这样描述传中的“爆裂の黑炎龙”,“它浑身如黑铁的铠甲,赤金的火焰就是它的鲜血,双翼张开比一座城市还要庞大,所到之处留下的都是死亡!”

这哨兵就是那本小说的忠实读者,在意牧德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他正在哨塔上看着这本小说,天空就轰隆巨响,一头真正的巨龙出现在了意牧德的上空,他拼命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没有看错,吓得扔下了手边的小说,拼命地拿起铁锤敲打钟塔上的预警钟!

不仅仅是这一个哨兵敲动了警钟,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个连锁反应的蜘蛛网,每一个钟塔上都响起了震耳的钟声,一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城市,各种不同的钟铃声此起彼伏,一直传到了圣山之上的大教堂中。

这已经有一百年没有敲动了过的警钟骤然响彻了整座城市,平民们还不敢打开窗户查看,只能抱着孩子老婆和财产躲在床头瑟瑟地发抖,街道上涌出了许多骑士,本来也不属于这座城市的骑士,听到了钟声也心怀着正义走出了街头,拿着祖传的宝剑,四处寻觅着贼人。

街头的火把、油灯如同连成串的照亮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寻到入侵的贼人,可是当所有人仰头一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只可怕的巨龙所产生的阴影覆盖了整座城市,他们只能看到微弱幽蓝色的月光和自己心里巨大恐惧。

圣马耶大教堂,这是一连串的建筑群,宏伟而宫殿就有数百座,现在所有的宫殿中的灯都被点亮,议事大厅中,九个红衣主教,所有枢密院的成员都汇聚在了这里。

身着金白两色的教皇法袍的奥利弗三世,手握牧首长杖,坐在最上方的圣座,凝神不语。

红衣主教们已经听到了外面响个不停的钟声,他们身后的探子第一时间报来了消息,在他们身后低语着传递。

“有龙?”红衣主教听到侍从报来的消息,眉间紧锁。

他们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被教皇召集来议事大厅,可是谁也不知道教皇要商议什么事情,那个年老而威严依在教皇,正坐于天使镀金的圣座上,要不是教皇坐姿笔直,完全不靠着背椅,握着权杖的手依然有力,这些红衣主教都要险些认为教皇陛下睡着了。

“教皇陛下……现在城里一片混乱,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有幻兽入侵过圣城了……再这样下去,平民一定会有所恐慌的,对圣城的影响非常不好……”红衣主教不得不提醒他,“圣城出现了龙种,我们应该派出圣殿骑士团守护圣马耶大教堂。”

教皇依然没有说话,他就真的像是睡着了。

几个红衣主教见状,小声地彼此商议了一下,就立刻做出决定,“调动圣殿骑士团去…什么?骑士团已经被调出去了?谁在指挥!”

他们一愣,同时想到了一个等同禁忌的名字,“西斯卡”。在座的红衣主教没有一个年轻的,最年轻的也已经半百了头发,最老的已经半入了棺材,他们对于十年前那场宗教改革的事情还记忆犹新,那是近乎用血洗了一遍圣城,不亚于一场圣战!

虽然那场改革是被镇压了,但红衣主教们经过那场“宗教改革”以后,已经对教廷里的权力没有多大影响了,全集集中在了教皇一个人手上,这些年红衣主教也就是在大教堂里潜心研究神学,除了学术场合就很少再见到今晚这样的集体议事。

在来之前,红衣主教就感到了不安,现在已经被印证了,西斯卡被教皇调了回来,叛乱本来是必死之罪,但教皇只是让她流放去了异国传教,相隔十年,他再次回到教廷重掌权力,这不得不让主教们想到在这个背后到底是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西斯卡,我们手上最锋利的剑,不是吗?”教皇睁开了眼睛,忽然说话了,“各位也许还不知道,我们城中出现了异端,盗走了圣马耶教堂中的巨额的黄金。”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红衣主教惊呼,“教皇大人,今晚的这一切,是异教徒的搞出来的吗?”

“是的,异教徒就在我们之中。是时候重新清洗一遍了,我们这些年对所谓的贫民窟底下肮脏的交易太过放纵了,很多贵族迷失在了那里,里面有无数异教徒在那里拉拢东罗的贵族,他们都是神迷失的孩子,应该回到主的身边。”教皇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本以为他们不会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但龙族的出现很让我意外,谁能给我点有关这条龙的情报呢?”

红衣主教一愣,回到主的身边,岂不是要大开杀戒了,教条中是禁止教徒杀害生命,一血必以一偿。但他们也从不亲自动手,异端审判局就是用杀与罚来赎罪的机构,他们审判异教徒,送他们去见主,是为了解救他们的灵魂。

“教皇陛下,我们最新得来的消息。”一名红衣主教站起来,将一枚水晶球推在了桌子中央,那枚水晶球散发着绿色的光,“圣城上出现的银龙,是被我们通缉的‘残暴的龙族公主’。”主教顿了顿说,“这是佣兵团取的名字。据观测应该是一条幼龙,最早出现在我们和特罗克王国的战争中,介入了我们和特罗克的攻城战,被兰登伯爵打退……”

“等等,是兰登家族现在的族长吗?”一名红衣主教说,“我记得他的武技好像没有那么高,严格的来说是……不学无术。”

“是的,”拿着水晶球的主教说,“后来对我们报告的士兵说,那只幼龙身上已经中了‘水银毒’,十分虚弱。”

“既然那只幼龙非常虚弱,她又为什么要介入人类战争?”

“因为……”红衣主教沉默了片刻,“兰登伯爵正在屠城,那座城市里的人,从市长贵族到平民奴隶一个都不留。”

在场的红衣主教们哗然,屠城这种恶行,不论是国与国之间开战,还是争抢领地,就算是几百年是世家仇恨都是不会轻易去做的,这是一种野蛮的行径,上一次有巨大屠城的行为还是阿德奥魔王军团横扫整个大陆的时代。

“兰登伯爵把屠城罪名推到了幼龙的头上,并花重金到佣兵公会,发布了一个屠龙任务,让佣兵们都相信了,是龙族屠灭了特罗克王国,所以才有‘残暴的龙族公主’这个称号。”红衣主教说,“在被佣兵和骑士围剿以后,这头幼龙神秘消失在了南斯拉非小镇附近。”他的指尖点到了桌面上的地图,“直到现在,她来了圣城。”

“很好的机会,不是吗?还未成年就离开了龙穴守护的幼龙,非常难得。”教皇忽然说,“我们正需要龙骨作为炼金材料,告诉骑士们,最大可能活抓这条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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