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迈向十二点的指针

少年对于双耳所听到的死亡宣言,少年对于面前欲想要夺走自己生命的类似存在。

他居然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该回应什么话语。竟然就这么呆滞在了那里,并非惊讶也并非恐惧,只是一时间陷入了名为不知道的疑惑之中。

“是吗、是吗……呵、那就来吧。”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少年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逐渐扬起的嘴角也从最初的僵硬变成了笑容。

伸开双臂,面带笑容,接受一切。

“我一直都在前进,我已经无法停止下来。若是你能让现在的我停下来,我也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外人停滞不前的实验,那个名为「人生体验」的不断轮回。却在少年的眼中是自我不断前进的象征。至少、并非如同诞生初期那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思考。

对于少年来说,那样才是真正的停滞不前。

然而,有些累了。嗯,有些累了。

再怎么有意思的行为重复尝试之后也会逐渐的变得乏味,更别说这从最初就没有任何期待可回报的行为。

“我知道了。”

对于少年的回应,伊西斯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没有任何的警戒,也没有任何的防备。仿佛不存在这只不过是对方完美演技下的精心骗局那样。

伊西斯相信他,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可就是能这么确定的说出相信这个词汇。正因为是敌人,同时也正因为是自己,所以才会相信。

“再见了,我。”

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疑,在来到少年身前的瞬间便抬起了手,下一秒、如同流星那般,带着炙热的轨迹,笔直的飞去,直到最后贯穿目标,才如同燃烧殆尽那般的褪去色彩。

“这就是你的心吗。”

“是啊,和你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心。”

伊西斯的右手贯穿了少年的胸口,此时手中所握着的正如口中所说的那样,温暖跃动的器官,独特且无比重要的部位。心脏。

“真是奇怪啊……”

此时,少年缓缓伸出手朝着伊西斯胸口的方向移去,只不过伊西斯仿佛毫无察觉那般。不过与其说是无察觉不如说是毫不在意。

完全没有那种可能的危险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伊西斯明白,他不会那么做,我不会那么做。

“明明都是一样的,时而缓慢时而紧促,但又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少年轻抚着伊西斯的胸口,皱着眉,如同自语一般的在那低声说道。

“因为这颗心是他人所赋予我的第二个奇迹。”

淡淡的点了点头,话语落下的同时,右手随之猛地一用力,如同爆炸的红色气球那般,将那柔软的心脏彻底捏爆。

“奇迹吗……”

就在少年的心脏化作血水的瞬间,整个人也是随之向前倾倒下来,就这么静静的倒在了伊西斯的怀中。

“未知的邂逅与选择……创造出了名为你这个……奇迹吗……果然、实验还是成功……了……”

双眼不受控制的缓缓闭上,视线开始模糊,开始变得无法看清东西,变得无法正常思考。困意席卷大脑,疲劳布遍全身。

啊、这就是疲劳的感觉,这就是睡衣,我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少年的表情算不上安详也并非不甘,普通的睡颜,仅此而已。

“放心,这一次没有人会再吵醒你。所以,好好的休息吧。”

伊西斯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随后缓缓的将手从对方的胸口抽回。瞬间,如同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所牵引那般,明明没有任何的风与气流,少年的躯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带走了一般。

消失在了伊西斯的眼前,消失在了这一片虚无寂静的空间之中。

“那么、该进行最后的收尾了……”

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伊西斯抱着那样的心情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看着周围空无一物的世界,更加明白这里就是自己以后的世界,自己所沉睡的地方。

并非如同少年那般的清新,而单单的只是作为维持世界运作的部件而存在,若是再次拥有了前者那般的自我意识。

伊西斯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无法忍耐这股寂寞,会生出类似的想法。所以不能保持清醒,不能进行思考。

而就在伊西斯准备进行最后收尾的同时,下方的云层突然冲出一个圆形的物体。待到那个物体停止下来,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一团毛茸茸的肉球。

就再也伊西斯陷入诧异还没来得及去进行最基础的思考与推测的时候,圆形的毛球已然展开,不是别人,正是九尾狐与纤雪。

“切、这一层阻碍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难以突破。不过看样子……还是赶上了。”

“……”

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九尾狐九根尾巴上的皮毛已然没有了最初的光泽艳丽。相反的,更多是一种被火焰烧烤过的焦黑感。

可见,如同九尾狐感叹的那样,突破那一层黑色云层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困难。

“你们怎么……上来了。”

此时,伊西斯也总算是回过神来,对着来到此处的两人出声问道。

“啊?别看我,真正想要来找你的是那边的女孩,因为她知道你不会再回来,所以才想要见你最后一面。至于另外一个你表示已经告过别就不上来了。而我只是顺便带她上来,并没有想要见你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傲娇吗?”

“切、不过……或许是吧。”

出乎意料的,九尾狐并没有反驳伊西斯的调侃,相反的,而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下来。这不禁让伊西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有必要表现的如此夸张吗?”

“多少有一点、你的老实对于我来说和发现自己是被他人创造出来的时候,一样惊讶的程度。”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算了,说些心里话吧……”

突然,九尾狐原本脸上调侃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奈的苦笑。不对,或者是无所谓的苦笑。

“这里就是终点,没错吧。”

“是的。”

“也是最后能见到你的地方,没错吧。”

“是的。”

“是吗……”

两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两句相同内容的回答。

“我、不对,我们都会忘记你,没错吧?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你指的是谁。”

“呵、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只需要一个普普通通的我在那颗蓝色的星球上普普通通的生活着就足够了。没必要将这个故事保存在记忆之中,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所有人都不需要。”

伊西斯对于九尾狐的质问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点了点头,承认的同时,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淡然的解释道。

“我也会忘记吗?”

“是的,链接这里之后我的力量足以超越你,所以同样可以做到干涉。”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不会再出现只有我一个特例了!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时间给那个女孩吧。”

叹息,笑容。如同放松一般的伸了一个懒腰。带着释然的表情说着感激的话语,随后便转过身去,仿佛是想要拼命隐藏起什么。

伊西斯看不到,但是却多少有些明白。但是,并不会去揭穿。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

而不同于九尾狐,纤雪则是直接来到了伊西斯的面前,一直沉默的她此时也依旧一言不发。

没得伊西斯开口便直接扑进了其怀抱之中,整个脑袋更是埋入胸口,双手紧紧的抓着,含糊不清的说着、不断重复的说着。

“跟我回去……”

“……”

“跟我回去……宁录、还在等你……”

“抱歉……看来我果然还是违约了。”

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同样紧紧抱住了纤雪,随后在耳边留下最后一句道歉之后猛地推开。

伊西斯最后所映入双眼的画面、少年双眼最后所停留在眼中的画面,是眼角带着泪水,表情痛苦的少女,纤雪哭泣的面容。

纤雪最后所映入双眼的画面、少女双眼最后所停留在眼中的画面,是带着熟悉的笑容,对着自己挥手做出告别的少年……

但是……他是谁?

“你是……谁……”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询问,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同时,消失的不止是自己的意识还有逐渐化作星光的身体。

但那并不是象征着死亡的消失,而是回归到一切原点的开始。

“多谢「你们」的等待……已经可以了,已经结束了,所以、来吧……”

伊西斯看着眼前彻底化作光点消失的九尾狐与纤雪,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因为一切都即将结束,一切又即将重新开始,所以没有一丝的后悔与悲伤。

伴随着那自言自语的话语落下的瞬间,仿佛是作为回应那般,从四周的云层之中突然伸出了无数黑影,快速的朝着伊西斯袭去。

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在了伊西斯的后背,此时,才终于看清了那些黑影的真身,如同数据电缆一般的线条状物体,一根根的插在了伊西斯的背后。

“看来……这一次、我会睡很久啊……不过也不坏、至少不用担心……闹钟会吵醒自己、至少不用抱怨为什么要那么早起来去学校……至少不用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去面对自己的……父母了……不错、不错……”

声音逐渐的轻声下来,发音更是开始变得含糊不清,最后象征着还在说话的嘴唇也停止了抖动。

就这么带着笑容,陷入了沉睡之中,那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境。

不过,就在伊西斯进入沉睡之后,全身突然开始发出了一阵光芒。随后如同倒影一般的照射到前方,形成了一道由光组成的大门。

下一秒,光的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的赫然是宁录!

依旧是带着恬静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就这么不急不慢,缓缓的来到了伊西斯的身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依旧带着笑容的宁静脸颊。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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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来自轮回的迷途者

第五卷 来自少女少年的谎言

第七卷 来自过去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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