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价值

虽然某人在伊西斯的面前夸下海口,要让她体验未曾有过的感觉,但实际做起来却比说的更加有难度,并不是因为死后所造成的记忆缺失而导致自己忘记了该如何料理的这一类情况,而是在真正实行开始之前就遇到了问题,一个基本且严重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厨房吗?”

“嗯……厨房我倒是明白含义,但是在这里并没有这样的设施,大家都不需要进食自然也不会去进行料理。”

“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不需要睡眠……也就是说,就连调味料和干净的水源都没有吗?”

是的,「雨空」一开始还没有太在意的问题却在伊西斯的提醒下逐渐明白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或者说是问题的本质。

当然这个问题对于在这里居住了数年甚至数十年、数百年的居民来说显然就算不上问题,或者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过。

就像我们出生的时候会哭、会闹那般的自然,而在这里,这些默认的规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常识,而「雨空」现在所要做的或者说所要尝试的就如同变革一般,如同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引进文化的传教士。

“啊、水源还是有的,滋润和种植,对于在这里所生活的居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活动。”

“……这只是我个人单纯的好奇心,住在这里的居民有很多吗?都是和我一样的性质吗?如果方便说明的话。”

“嗯,没关系,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不过就算是作为这里的主人,我也无法给你一个具体的数字,不是无法去计算,而是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和消逝……”

伊西斯说到这里,声音逐渐的弱了下去,「雨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所以并没有去插嘴打断,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后续。

“这里是生与死之间的交叉点,你来到了这里也可以从这里离开,与其将这里形容成居所不如比喻成休息站更为贴切……生物死后会来到这里,但是根据每个生物自身不同的性质会取决它在这里停留多久,也就是迷茫的时间,若是不愿接受那就会继续徘徊,若是放下一切,正视自我,那就会获得新的机会,一切都是根据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意愿而决定的。”

打开道路的钥匙一直在自己的手中,只是愿不愿意去转动锁芯,开辟新的人生,选择的权利从未掌握在第三者那里。

“原来如此,意外的简单易懂……”

的确,就以「雨空」所拥有知识也能瞬间明白伊西斯所想表达的含义,对于这种重新审视自我的画面并非难以想象,毕竟自己也有体会过那包含各种情感和回忆的走马灯。

“但是,若是一直不愿去接受和面对,久而久之就会迷失在这里,忘记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做什么……忘记一切,陷入永久的迷茫之中,到了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迷失的灵魂,而是一个虚无的火焰……”

“呵、还真是让人感觉到并不意外的结局啊……”

同样的感叹却没露出丝毫的惊讶,仿佛理所当然那般的反应。

“……伊西斯,你刚刚提到种植,只是欣赏用的还是其实也包含了作物,也就是可以吃的意思。”

“嗯……~吃应该是没有问题,况且我们的身体构造也和你所理解的人类不一样。”

“那么有没有味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吃过……”

情理之中的回答,不过也算是额外收获,在沉默的思考了片刻之后,突然再次开口道。

“抱歉,我能提个有些任性的要求吗?”

“不要这么说,只要不是涉及到一些领域上面的问题,我肯定会答应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啊。”

不得不说,「雨空」此时有一种在欺骗无知少女的感觉,虽然对于伊西斯的友情并非是虚假的,但是对于伊西斯来说,她或许并没有完全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友情,只是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房间之中孤单寂寞的生活了太久,恰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愿意与自己对话的人,这种依赖和感激所产生的情感却并非是友情。

不过,「雨空」也并没有道破,先不说或许是自己的臆想,但更多希望的是,就算是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也相信会在之后的相处中,让伊西斯渐渐的产生出了感激以外的情感,并非只是因为只有我愿意做你的朋友,这种为了远离孤单而做出的妥协,而是希望她也能从内心由衷的表现出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可以找个……在这里的居民带我转转吗,可以的话我想去那些种植的地方看看。”

“啊、就这点事情啊,完全没关系!”

伊西斯的声音之中显得有些诧异,但更多是松了一口气,她或许是将那一份看似有些严重的询问,错以为是什么重大的决策。

不过在实际听到之后,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十分简单的愿望,便立刻答应了下来,紧接着,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这一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可以说是吓人的动静让「雨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转头看去。

不过,当「雨空」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之后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并不是什么陌生人,或者说还是个熟人,虽然两人从未交谈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互相正视过……当然,这里更多的是指对方没有兴趣看自己一眼。

然而,「雨空」却知晓对方的名字,正是那位一直服侍伊西斯的兽耳少女纤雪。

“有什么吩咐吗,伊西斯大人。”

如同和往常一般,纤雪打开门后径直的来到了伊西斯的身前,身体微微向前一个倾斜,头朝下,表现出一副谦卑的姿态。

配合着那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与其说是恭敬不如更像是冷漠,与其说是服侍主人的佣人,更像是处理商品的工人。

“嗯……”

只是光从这一声微弱的回应声中,「雨空」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伊西斯那复杂的感情,就像她曾经跟自己吐露心声时候所提到的那样,她并没有将纤雪看成是佣人和仆人,可以的话也想和她成为朋友,只不过被对方拒绝了。

“纤雪,你带……他在这里四处转转,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都予以满足,若是不确定,询问我即可。”

“明白了。”

简单到让人感叹,若是放在别人的眼中会给人干练和高效率的反应,但是在此时,对于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雨空」眼中却有着另外的感觉,机械的感觉。

并非指的是生命,而是纤雪是如何看待伊西斯。是那种没有将她当成是活物的存在,机械的听从命名,机械的履行命名。

所以没有任何的感情,并非是自己的性格所导致,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去对一个「没有生命」的存在浪费时间罢了。

“请跟我来。”

纤雪在收到指示之后,再次微微一个鞠躬,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而在即将离开的瞬间突然对着一旁的「雨空」说到。

虽然「雨空」明白纤雪口中指的是自己,却被这毫无征兆的呼唤所一惊,那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自己这里的姿态无不在告诉自己,我们之间并非是处于同一线上。

那是故作谦卑姿态下的藐视。

到这里,「雨空」不禁微微一皱眉,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他人这莫名的藐视而带来的不满,或者说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那些被包养的小白脸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他能理解也不在意,真正让他不满的是在看到伊西斯那微微张开想要诉说什么的嘴巴却在数秒之后再次缓缓的合上,没有言语,只是无言的咬着嘴唇,那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感受。

那是充满了不甘、悲伤、愤怒……多种复杂融合在一起所做出的表现。

「雨空」观察到了,那纤雪观察到了吗?这绝对不会是今天第一次才表现出来的,所以与其问是否观察到,不如去质疑是否从最初开始就无视到了现在。

“……”

然而,「雨空」也只是沉默的跟随在了纤雪的身后,轻轻的将房门合上,再一次,将伊西斯留在了那个黑暗冰冷的房间之中。

或许对于伊西斯来说已然习惯了,心中那股起伏的感觉已经不再像是第一次那般的强烈,但是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体会过多少次,她都无法接受、不愿去接受。

「雨空」依旧默默的跟在纤雪的身上,前方那位看似作为向导的人,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询问目的地的想法都没有。

看似是在等待,但更多的或许只是不削理睬吧。

“请带我去你们这里种植作物的场所。”

“明白了。”

依旧是那简单的三个字,简单的回答,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脚步更是不快不慢,却没有任何停留的意向。

“你还真是和你的名字一样,不、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侮辱雪了,相比起雪来说你更加的无趣。”

身体微微一个停顿,却也只是刹那,前进的动作被放慢了数秒,虽然微妙,但是和刚刚所发出的节奏感完全不同的脚步声。

“……”

有所反应,不管是愤怒还是愤怒……至少还有所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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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来自少女少年的谎言

第七卷 来自过去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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