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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口中的诚信与公平在此时却显得是如此的讽刺，眼前的怪异只不过在披上了人类的外表之后，又借用了人类的词汇，用自己所理解、所接受的方式狡猾的表现了出来。
但是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不管是处事还是理解上面有所不同甚至让人无法接受都没什么奇怪，十分的「正常」。
雨空看着对方的右手缓缓的伸来，如同故意一般的放慢着速度，仿佛是想要竟可能的欣赏商品所表现出的恐惧和挣扎。
然而让商人失望的是，在过去有所成效的手段却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类并没有什么作用。
雨空的确没有放弃，身体依旧在全力挣扎，但是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恐惧和惊慌，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仿佛即将跟自己身躯告别的手臂并不是自己的一般。
最后的最后，商人的右手停在了雨空的右臂上，但也只是停在了那里，再也没有新的动静，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和刚刚口中所说的「定金」完全不同的发展。
雨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这只手的主人，此时的商人已然没有了一直保持着的微笑。
只是摇着头发出了阵阵叹息，同样看着雨空发出了一声感叹。
“你真的是人类吗？”
“从你嘴巴里说出这句话，与其说是没有说服力，不如说是莫名的搞笑……”
雨空对于这长时间沉默之后所听到的询问，短暂的一个愣神之后，冷笑一声，反讽道。
怪异的口中发出了种族的质疑，正常的同时又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因为他并非人类，不管再怎么通过模仿和观察都无法成为真正的人，所以对于未知发出疑惑十分正常，但是同时又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因为他不是人。
所以，雨空所得出的只有搞笑这一结论，在多种可能上都能成立的前提下，最后还是做出了这个回答，莫名的回答。
“难道不是吗？没有任何感情的表现，仿佛是死人一般，哦、不，如果是真正的死人就不会在这跟我聊天了，但若真的不是人类，那的确就可以理解你现在的表现了。”
商人对于雨空的反讽并没有太过在意，依旧是一副好奇的眼神，如同观察从没见过的玩具一般，既诧异又好奇，这是一种本能，对于未知的事物产生兴趣的本能。
“呵、放心，我还活着， 而且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雨空对于商人那犹如自言自语的对白只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否决了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
的确，或许雨空表面上表现得十分的镇静，就算在此时这种情况也没有露出任何恐惧和慌张的神情，但这些都是建立在实战经验的演戏之上，也就是伪装。
如果说是第一次将大脑的理论用于实际上，那显然无法骗过对方，因为就算自己再想怎么控制，身体也是本能的发出悲鸣，被名为恐惧的压力所压垮。
就好比第一次见到无和九尾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伪装……不，与其称之为伪装，不如用逞强更为贴切，简单易懂。
但是，随后不断接二连三的遭遇让雨空习惯了，适应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比起死亡来更加恐怖，会让你所有的感官和常识发生颠覆，毫无畏惧，认为是理所当然，不管是危险的境遇还是即将面临的死亡。
就像现在的雨空一样，表面上始终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的波动却是十分的精彩，若是眼前的商人会读心术一类的能力，那不管再怎么伪装也会被一瞬间识破，变成可笑的小丑。
“不错，真的不错，这还真是意外的发现。”
商人对于雨空仔仔细细前前后后观察了数分钟之后，再一次发出了感叹，只不过这次却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因为这是发自内心真实的称赞。
虽然雨空完全无法露出微笑，欣然地接受这份对于自己的夸奖，因为他明白，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是什么，在对方的眼中自己的定义又是什么。
不是人类，甚至不是一个生物，只是一件商品。
建立在这种前提之下的夸奖，完全让人无法提起喜悦的心情，在他人的眼中连自己最基本的存在本质都被忽视、抹消，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夸奖吗？虽然我并不想收下你对于我的任何看法，不过……你不打算继续刚刚的动作，收下你口中那所谓的「定金」了吗。”
雨空对于商人的夸奖只是简单的敷衍了过去，随后又将那个原本已经进行到最后却没有继续实行下去的过程提了出来，主动的提了出来。
商人的笑容突然戛然而止，他承认，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有些猜不透眼前的这个商品在想什么，从一开始的全力拒绝和挣扎，发展成了主动的奉献。
“请放心，作为一名有原则的商人，我不会轻易的取消任何一个已经达成「约定」的生意。”
“已经达成了约定……是吗……”
雨空对于商人口中的职业信条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轻声的低语着，对于那所谓应该建立在多人同意的前提下，才能变成的约定却已经被对方擅自的打上来标签。
友情的标签也好，诚实守信的标签也罢，都只不过是对方擅自的行为和理解，连误解也算不上，因为误解至少也是对他人有所考虑，而眼前的商人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已。
不择手段，利益至上，不得不说这位怪异所选择模仿的职业十分的符合它。
“当然，交易不会取消，但是却要换一种形式，定金就不需要了。”
“哦？那可以说明一下吗？”
雨空并没有因为对方取消了定金的要求便显得轻松下来，相反更加的凝重起来，对于那更换的新方式。
“很简单，将您身体上的部件一个个拆卸下来，同时对应那个「人偶」身上相同的部件，一个个的、一点点的互相交易。”
“因为除了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基本以外，还需要验证一下质量，这不正是你们这里经常的事情，不是吗？”
雨空承认自己爆粗口了，虽然只是在内心之中，对于那所谓的验货解释，他不反对，但并不代表会在这一次的交易之中所认同。
吐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愤怒，低声道。
“难道你忘记了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光是缺少身体上的任意一个部件都会对我造成不可预料的灾难，更别说将其余的部件一个个的拆卸下来，那么做只是会让我死亡，就连你口中最基本的交易都算不上，单纯的只是谋杀和抢夺而已，并非商人而是强盗的行为。”
雨空不会对一个强盗去讲理，但是对于一个喜欢模仿人类又喜欢彻底模仿人类的怪异来说，这就不是单纯的文字那么简单了，有的时候将一个自认为伪装很成功的人彻底揭穿，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成效。
雨空所想的的确没错，眼前伪装成商人的怪异的确对于完美有着异常的执着，不然也不会收集各式各样的「人偶」，但是并不代表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变态收藏家。
“真正忘记的应该是您吧？我记得刚刚好像说过，我这里有一种神奇的药膏可以将你分离的部件全部回归原位，所以您并不会有事，我会保证在交易结束后，您会完好如初，同时又能检测「人偶」的内在结构和质量，还能顺利的完成交易。”
“而您只不过在交易的过程中做了一个梦一般，美妙的、不曾体验的，会让你流连忘返不愿醒来的「美梦」。”
“……”
雨空承认对方的整体说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定要说的也就是那个只存在话语之中的神奇药膏，就算同样提出验货的要求，对方就更能顺理成章的以自己作为试验品。
至于那个所谓的不愿醒来的美梦，商人的确没说错，将会永远都不会再再度醒来。
不管是哪一个，最重要的结局都没有改变。
是单纯的死亡，还是被分尸之后再次组合，变成一件死之艺术品。
“请您放心，我会一件件的将你的部件送到你所在的居所，只有到对方同样送来了相同的部件我才会继续，公平公正，不会让人有任何怨言和不满的完美交易。”
商人看着雨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后，轻笑一声，一边说着，右手再一次的靠近过来，就仿佛既视感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一种借口。
只是这一次并不像之前那样故意放慢速度迟迟未到，而是瞬间就抵达目标，放置在了雨空的肩膀之上。
下一秒，雨空将会失去这个从出生就伴随着自己直到现在的好能手、好老婆。
“那么，就开始交易吧。”
雨空听到那如同死亡宣判的声音，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准备承受接下来即将冲击自己全身的痛楚。
只不过，感觉的确是有了也感受到了，但并非疼痛，而是让人异常的胸闷和紧缚。
雨空带着不解的思绪，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的黑色，定睛一看，更是诧然，那是一个人脑袋，自己熟悉的脑袋。
只不过现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或者说出现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仿佛将那个娇小的身躯硬是塞进了自己的衣服之中。
“交易吗、听上去还真是有趣……但可惜的是他已经是我的了，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只不过是带着欲望的掠夺，当然、若是你继续想用你口中所谓的公平公正和诚实守信，我也不介意你提高筹码，重新来一次「竞标」。”
少女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商人的右手，控制住了他的行动更是阻止了他的行为，彻底打断了这一次交易。
带着玩味的笑容，调侃的语气，不断的戏谑道。和商人一样，少女同样带着微笑，鬼同样带着微笑，雨殇同样带着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