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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ID上不是有么？”
“姓名！”
桌子被双手拍了个踏实，狠狠震了一下。
脸上刮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半弯着腰站在孙涧生对面，中间隔着一盏台灯，可以看出对方毫无耐心。他们昨天还见过，在老四出意外后，就是这个警察和另外一个小个子警察前去客栈录的口供。
此时他正在审讯室，对杀死老六的嫌疑犯进行审问。
“孙剑。”
孙涧生无精打采的说，大叔警察提笔开始记录。
“年龄。”
“十九。”
“还在上学？”
“校医助手。”
对于这个回答，大叔的反应是停下笔，表示不信：“什么？”
“学校医院眼科的医生助手。”
“喝，看不出来啊，十九岁、你也没念大学啊，走后门？”
他的脸上满是讥讽，孙涧生不想多说，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儿，总不能说是靠东铁医院给的特殊渠道获得的身份、连ID都是假的吧……
“说说，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
“没干？那怎么会在山脚下发现你的脚印？”
“那是我白天去爬山留下的。”
“行、爬山，你有人证吗？还有昨晚，死者蔡文广死在山脚底下，案发时间在11点到凌晨2点，这段时间你的不在场证明呢？你可听清楚了，他周围除了你的脚印什么痕迹都没有。”大叔警察几乎每一个断句都会靠近几分，越来越近，最后离孙涧生只剩两寸。
他脸上的胡茬清晰可见，眼睛眯成两条没有内容的缝隙。
“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昨晚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案发现场有你的脚印？”
大叔又退了回去，退到台灯后面的阴影中，然后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让光线直接照在孙涧生脸上。
眼睛被强光刺的难受，想抬手遮挡一下，这才意识到手上还铐着手铐动起来麻烦，他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说：
“和我在一起的女士可以证明。”
“哪个女士？”
孙涧生不确定警察能否识别出Cheese这个以英文词汇做名字的中国人，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除此以为的名字，只能描述道：
“和我同行的那位，大眼睛高鼻梁，个子高挑、咖啡色头发。”
“穿米色西服的那个漂亮女人？”
“对，就是她。”孙涧生忙说，心想他这描述倒是很到位。
“呵呵。”谁料大叔冷笑了一声，“撒谎都不会撒？她本人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后有村民前来主动作证，说案发时间内她一直呆在人家石潭奇苑里，根本没出去过！”
一听这番话，孙涧生顿时脑子里有点混乱，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Cheese昨晚在石潭奇苑？她不是让小猫过去的嘛……更重要的是，说起不在场证明，Cheese当时明明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村民主动给她做不在场证明……？
“……石潭奇苑？那不是小猫儿……”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大叔粗暴的打断了孙涧生的自言自语。
由于Cheese不在身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个数，想了半天孙涧生也懒得想了，从小心翼翼的谨慎变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呼……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让我怎么样啊？”
“怎么样？让你说实话！小子，你已经成年了，未成年人渣保护法在你身上不管用，再不乖点可就别怪我残忍了。”
说着大叔就转到身后去要拿什么东西，他的表情坦然自若，还略微夹着一丝兴奋。他在极力控制，控制那种从血液里涌出来的沸腾感。
大叔叫魏勇，年轻的时候石潭村招选警员，他自告奋勇加入了警队训练，成为石潭村为数不多的警察之一。
自从他当了警察以后的十几年来，石潭村这个地方就没出什么大案子，除了谁家丢了一头牛、哪个游客丢了个行李包，再无什么大事，这个被政府隔绝起来的小村子可谓是太平的一塌糊涂。除了前年的一起杀人案，这魏大叔熬了半辈子终于等来个大案子，刚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跟凶手来个斗智斗勇，结果上头马上拍来个特警，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一腔热血无处作为，早就把魏勇磨的斗志全无了，本想数数日子准备退休回家安心养老，没想到这个节骨眼竟然又出来个大案子，他怎么能不兴奋？
孙涧生看着他那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猜不出他想干什么，但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
心里一阵紧张，脑子里冒出无数电影情节里无辜犯人遭迫害的镜头，吓得赶紧问：
“你、你想干什么？”
魏勇从几个箱子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个比手掌大一些的灰色椭圆形机器，机身侧方伸出两根电线，一根是电源，另一根是一个皮套。
这是测谎仪，虽然型号比较简陋，只能测试出大概的是或者不是，但只要问题问的巧妙，仍然能让人暴露出很多秘密。
完了，这下可完了。如果他问起什么假ID、并裂人之类的……这下大事不妙了……
孙涧生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身子，魏勇看到他这个反应，更确信自己这一步是做对了。他插上电源，露出得意的笑容。
“最后一次机会。”他拿起皮套那端，向孙涧生伸过来。
孙涧生挣扎了一阵，可手铐铐的结实，下半身也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我警告你，你会后悔的我跟你说！”
眼看皮套被套在自己左手腕上，‘咔’-----电源开启，灰色测谎仪的顶部亮起了绿色的光，等这光什么时候变成红色，就证明自己说了谎，那就遭殃了……
孙涧生心里突突打鼓，只能祈祷Cheese快点出现。他稍微吃了一惊，惊讶于这种时候自己脑子里能想起来的人，竟然只有她一个。
魏勇又调整了一下皮套的位置，左手腕内测的脉搏处能感觉到有微弱的电流通过，酥酥麻麻、让人不安。
“人是不是你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