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死了。
血从干枯的发梢淌过,顺着额头流下,滴答滴答染红一小片尘土,又很快渗了下去。
身旁有人,她赤裸双脚,指甲上染一抹分不清来源的红色。
枪杀,还是刀杀来着?记起来貌似有点困难。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惊讶?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个梦。
……
“涧生,涧生啊!起来吃饭啦!”
随着母亲的一声召唤,孙涧生从噩梦中醒来。他在被窝里睁开眼,拉开被子的一角,又被清晨的光线刺回被窝里。
困意依然浓重,直到他突然想起今天的计划,猛地一高从床上蹦起来。
叩、叩、叩!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快起来兔崽子!”这次是大姐。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稍迟一秒她就有可能破门而入。
孙涧生忙不迭的穿上拖鞋:“起来了、已经起来了!”
换好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餐桌旁,父母和大姐都等在那里。
“我哥呢?还没醒?”
大姐敲着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老二还在睡觉呢,我看他昨晚屋里灯亮到大半夜,肯定又是赶稿了。”
孙涧生坐下,小声跟大姐嘀咕:“嘿,他准是又写什么小黄文了。”
“嘶,净瞎贫。”大姐抬手敲了他一下。
“吃饭吧。”父亲合上手里的报纸,拿起筷子。
“多吃点。”母亲笑脸盈盈,没等孙涧生坐定就开始往他碗里夹菜,“我们涧生长大啦,马上就要上大学啦,要用脑子的,来吃这个补补,妈妈现炒的核桃仁。”
“我说老妈您能别念叨大学这事儿了嘛……我这暑假回来净听您说,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说,一说说到太阳下山,我耳朵都要炸了喂。”
“哎呦,我念叨念叨怎么啦,我和你爸做梦都没想到你也能考上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D城市大学院是吧?你看我这不是高兴嘛!”
“做梦都没想到、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孙涧生苦笑着说。
“妈妈当然是在夸你啦,对了就去年吧,司念那孩子中考考得好,考到上海去了,临走的时候你还鼻涕啷当的哭着说自己笨,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这不你就考过去了嘛?。”
“啧……妈,能别提这事儿了嘛?”听见母亲提起自己的囧事,孙涧生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父亲也发话了:“行了他妈,你也别念叨了。”
母亲瞪着父亲,语气竟有点委屈:“哟老头子,你也嫌我烦……?”
眼看她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父亲赶紧赔不是:“你看你这、想哪去了?我哪敢啊?”
“妈,今天涧生是要去看学校的,您就少说两句,再耽误时间他就赶不上车了。”一直没说话的大姐总算帮了孙涧生一把。
“哦对对,差点忘了这事儿。”母亲终于停下她兴奋的心情,“快吃吧涧生,妈妈等你回来再说。”
孙涧生暗自呼了一口气,埋头吃起饭来。
……
2080年7月16日,上午 6点15分,孙涧生完成了早餐最后一口进食。
临走前母亲往他兜里塞了一把核桃仁,提醒他记得吃、补脑子,他随口答应了。
孙涧生想,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今天根本不是去看学校,而是下‘鼠洞’,她老人家一定会当场气哭的……
“记得叫司念常来玩!”母亲在身后喊着。
“知道了!”
和家人道别后,孙涧生离开了那扇其乐融融的门。
这时还算清晨,阳光带着冷色调照在街道上,他一路跑着。
直到看见燕尾路车站的候车台上,那个穿着紫色校服的女孩儿。
女孩儿袖口处有两条蓝色横线,代表她正在读高中二年级,她手里拖着个黑色旅行箱,像在等什么人。
“司念!”孙涧生喊她。
女孩儿听见声音,朝他摆摆手。
“你差点又迟到。”等孙涧生走近后,她对他说。
“嘿你这丫头,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友好一点儿?”
首班列车在6点35分准时进站,二人先后上了车,人很少,孙涧生随便找了个空位,把司念的旅行箱塞在座位底下。
“话说,你那位怎么样了?”他转身示意女孩儿坐下,对她说。
“他也正在路上呢。”
“……他真的靠谱吗?”
“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说过,绝对没问题。”女孩儿有点不耐烦。
看着有点丧气的孙涧生,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其实你不去也没关系的,有他就够了,顶多再等几天而已。”
虽然她本意是叫对方安心,但孙涧生一听这话还是有些火大:
“你妈走之前是怎么说的、啊?她手把手把你交给我,这才分开多久?才一年!现在去‘鼠洞'那种地方都不带我你真是胆肥了你?”
“我哪有……”女孩儿怯了怯。
“那里流动性太大,别说等几天,就算现在立刻下去都不一定能找到人。这次好不容易有你妈的消息,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生气了好吧?”女孩儿连忙哄了他几句,心想他这毛脾气怎么一点儿没变。
说罢,她慢慢转眼,看向窗外盛夏的景色,远处正是一片绿绿的稻田,那些层层的绿色把她压抑的心情装饰出些许平静。
列车连连驶过错落的村庄和果林,隔着窗户都像是能闻到那些果树带来的香气,又一个急转弯,就看到最近处电缆上的麻雀被震飞了几只。
接着没过多久,这座城镇的边缘就映入眼帘:那是四桩耸立入云的巨型圆塔。
国家在最近30年内,共开展了两次海上陆地建设,在部分沿海城市的海基上,构建了规模颇为宏大的海上陆地,同时也完成了与临近岛国间的海上高速列车的建设。
燕尾镇,就是位于东北沿海的一个小城镇,也是第二批被建设的海上陆地之一。
而建立在海底基石上的四座巨塔,正是用来固化人造陆地的边界的地基。
司念的目光跟随那笔直的城市根基飘上天空,大片云絮带着炙热的情绪向她袭来。
一眨眼,她看到了窗上反射的倒影,那是孙涧生的侧脸,他有点困倦,已经微微闭起了双眼。
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教训我呢,这困的可真够快的,司念看他达拉着脑袋,无奈的笑了笑。
说起孙涧生和司念,两人相识很久。
作为家中辈分最小的孙涧生,从小就想有个弟弟妹妹,好让自己发挥一下兄长风范,于是当自幼单亲的司念,连她唯一能依靠的母亲都失踪了以后,他就义不容辞扮演起兄长的角色。
这几年,孙涧生帮她找母亲的下落,但凡是有一丁点儿消息都要尝试,可惜一直以来毫无结果。
终于就在前不久,孙涧生从他做军官的大姐那儿得到消息,说上次去‘鼠洞'镇压暴动时,有士兵恰巧见过疑似司念母亲的女人。
于是兴奋之余两人迅速做了周密的计划,又筹备许久,才开始了这久违的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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