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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儿的眼神还盯在窗外走远的孙涧生身上，一直看他走进酒店，才把目光收回。
“今天在音乐会上，我碰到他的大嫂了。”她说。
这个他，指的就是孙涧生，Cheese能听出来。
她等她接着往下说。
“当时她在找孙涧生的大哥，很着急的样子。”
Cheese狐疑了，小猫儿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那她应该早就找到了，不用担心。”Cheese说。
“我还听到，她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哦？说了什么？”
“她说……”
小猫儿的目光缓缓上扬，最终定在Cheese的双目上，与她直勾勾的对视。
“她说她的未婚夫最近精神不太好，得了妄想症……还说，他总以为自己有个妹妹……”
这句话充满突如其来的怪异，气氛骤然一变，感觉连周围流动的空气，都开始慢了起来……
Cheese的情绪没有波动，她仍然平和的问：“哦？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这样，小猫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还来问我？”
“你在说什么，能说的再清楚点儿么？”
小猫儿瞧Cheese仍不为动容的淡定，反到觉得自己的失态着实可笑，从鼻子'哧'了一声。
“不要装模作样了，医生，不得不说你真是个聪明人啊，但我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这么重视孙涧生，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小猫儿故意向Cheese凑近了身子，轻声吐出一句：
“因为他，也是个并裂人。”
Cheese的脸上终于掠过一幕阴影，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伸手抖了两下衣领，把它们抖的更加平整，片刻后就又抬起眼，微笑着对小猫儿说：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洞察力，嗯？钱小宜？”
小猫儿心里着实怕了一下，因为，钱小宜正是她的本名。
其实相对于孙涧生，她也并不比他多了解Cheese多少，只知道一般人都不会想要触怒她……但比起这些，此时此刻‘真相’对她来说更重要。
这件事今天说什么也要弄清楚，她暗自给自己打气。
“因为孙涧生是个并裂人，所以他大嫂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未婚夫还有个弟弟，只当他是失心疯神经错乱了，而孙涧生的大哥和他更亲近，所以一直、一直记得他到现在，对吗？”
Cheese依旧没反应。
小猫儿继续说：“孙涧生一直以为自己在鼠洞下看到的你是幻觉，其实确有其事，他就是在那个深坑底下，在快要死掉的时候并裂了对嘛？”
Cheese还是不说话，这让小猫儿的胆子壮了不少：
“被你，你就是她的给予者……医生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她一口气说完，很激动的咽了口吐沫，等着Cheese回答。
“说完了？”
对方终于开口，语气冰冷。
面对这么个冰山，小猫儿再也憋不住了：“并没有，你收留一个意外并裂的人，还不让这个并裂人知道自己已经并裂了，医生……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不想打断你，那样多不礼貌？”
“现在呢，你这是默认了，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么？”
Cheese从后视镜中避开小猫儿的眼光，不知看向了哪里。
这种未知的奇妙气氛，使小猫儿在一吐为快的轻松感过后，渐渐变得焦虑和紧张。
只听Cheese幽幽说了一句：
“孙涧生如果没有并裂，他现在已经死了。”
小猫儿的力气立马泄了一半。
这些……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如果他真如自己所想，是个并裂人，但他自己却毫不知情，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可……可就算这样，也不能通过并裂去救人啊，这不符合规则，我们的宗旨不是回复时空之需、让并裂人回归的吗？”
“规则是人定的。”
“可那个死者呢！？他的并裂就意味着一定有一个人因此而死啊！何况，你们早晚有一天要面对这件事，等组织的任务派下来，让他回归是死，不回归也是死，难不成你最后要亲手杀了他？”
“小宜，你真的很聪明，但你漏了一点。”Cheese说。
小猫儿疑惑了，漏了一点？哪里？
“你听组长的话，我难道和你不一样么？”
“什、什么……？”
“孙涧生的ID、衣食住行、并裂后他家人的安全，都是医院给的，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做到这些么？”
小猫儿心中猛的一震。
没错，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这么明显的问题，她怎么会遗漏？只是刚才急于知道真相，却忘了这个细节……真是太大意了……
此时她已经不是在质疑Cheese了，她发现自己漏掉了太多细节：如果孙涧生是并裂人，他自己却不自知，那么让他回归后，就百分百不是个活人；可又如果他已经死过一次，那Cheese隐瞒这件事不过就是为了救他；再如果这么大的事Cheese不说，那就肯定有更高级别的人员允许她这么做……
小猫儿想通了九分，明白事情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都是……都是院长的意思？不……其实，你们都知道了，只有我……”
Cheese轻轻点点头。
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小猫儿，这时她脸上又露出平时那种温和的微笑。
“除了你和沂秋，其他人组员都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叶子和骗子都没反应，我以为他们不知道……我早就该明白了，这么明显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你们是未成年，怕你们说漏嘴，所以我和组长决定暂时对你们保密。”
“果然是这样……”小猫儿喃喃自语，但不一会儿，她就多了其他的疑惑，“可他不是已经签订组织的协议了么？已经算是组织的一员了，为什么还不告诉他？”
Cheese又回过头去，面对前方。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也就没必要继续对你隐瞒了。其实孙涧生是不是并裂人不是重点，组织一开始也没明确说明要留着他，一直在观察中。”
“那为什么……”
小猫儿隐约中听见她好像是叹了口气……
“因为，我在鼠洞下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并裂了。所以孙涧生的给予者，不是我。”
“怎么会这样？那难道是、是王组长？”
Cheese平和的声音如同浮萍上静止的露珠，突然多出一毫颤动，露珠跌入水中……
“不，是司念。”
小猫儿慢慢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望向Chee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