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恢十分不情愿地跟着小女孩走了。
登时他想起来他还没吃早餐。
混蛋，招呼人帮忙还不给早餐先！
不过，这副身体仿佛不是感到很饿，说起来，狗好像不是一天三餐的吧？
无论如何，连饭也不给，吵醒睡眠，突然要答应帮忙，简直就是混蛋啊。
李恢想着，看着旁边小女孩。
这不就是所谓的遛……
……
早上的风吹着，李恢丝毫没有在意。路上，一人一狗走着，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换做是旁人，自然会认为再正常不过。
李恢走在路上，暗自伤神，但是不会忘记查看周围，自然是用自己的这副躯体的方式——东张西望。
这里较为偏的样子，房屋都是这样不高过5层的存在，远处有高楼，给李恢的感觉是，这里的布局摆放装修外观看起来和遭此不幸前所生活的世界…宇宙…地球，算了就叫地方吧，没什么两样。
李恢东张西望地考量着周围，像是乡下进城一样，但是换做这副躯体却可以无忌惮地这么行事了。在一旁的小女孩看来却是觉得可汗很活泼，四处张望，同时活动身体。
复前行。走了较为长的时间，也不不好说长还是短，拐了三拐，从里面走出来，豁然开朗，达到闹市区，仿佛陈处悠住的地方深藏在闹市之中，可想了一想又简直像是别墅——条件很不好的“别墅”。再仔细一想，路程不算远，对陈处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脚程够，对小女孩的脚程可能算是较远的了。想到这里，李恢瞧了瞧旁边的小女孩，不想这位叫张绮红的小孩体力这么好。
“啊，哥哥的学校。”
嗯，你哥哥的学校。
“快看，可汗，你老大的学校。”
哦，我老大的学校。
“喂，可汗，快看。”
高中。陈处悠吗。咦，等等，刚才那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个时候，李恢发现字不同——是从右到左写的。（）
想起来自己时至今日操的话。
看来无疑了，无怪乎这一切，毫无违和。
嗯，除了小女孩对他的称呼。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嗯，看起来……咦你是在跟谁说话？
李恢张望了起来。没有作为说话对象的旁人。
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莫非听得见我？等等，不对，之前验证过不是，她听不到。
那么就是那种，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过的，人对犬不停说话，颇为羞耻的情形？
不过，好像自己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小孩的时候……
李恢想到这，头一侧，假装看风景。这时，他意识到，花草树木也与自家旁的相似，没什么两样。
“走啦。”
“嗯。”李恢低声应道。按理说对方听不到，但是以前习惯了，现在一时之间难以改过来。
之后就是闹市区行走。李恢不忘东张西望。高楼有，超市有，各种店铺有。写的牌子店名都很奇怪，但是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就像那个什么豪杰饮料。还有，字都是繁体，从右到左写的。有写成文的就是竖着写的。不算是熟悉的形式，换做是别人可能不习惯，或许是超不习惯，但是李恢读过繁体竖排的书，香港的啊古书啊，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一下子就习惯了下来。
李恢发现，所看到的所有人——包括小女孩和陈处悠——衣服样式与外人没什么区别，图案文字肯定有别，其余没差多少，目前看来。嗯，说起来有什么句子和这个相似来着，“男女衣着悉如外人”？之前想到这里觉得有不可名状的分外的羞耻，现在想起来，这句话…好像也说得通。
小女孩买了瓶饮料。李恢瞥见了是豪杰牌——噫这牌子是有多流行。
街道、车道上可谓“车水马龙”，人多车多，李恢觉得车牌名字怪怪的，不过……好像看多了又什么都习惯了。无非是繁体从右到左写，没有阿拉伯数字和字母符号罢了。
随后是小女孩边喝饮料边带着李恢四处逛，期间经常指着一些东西对着李恢说这是什么，有时还说了些奇怪的说不通的话，部分时候李恢都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他倒过来一想，可能是因为小孩子的缘故吧，目测这位张什么绮红七、八岁的样子，目测。实际上也不知道到底几岁。
时间一拖长，李恢感到了不耐烦，甚至反感。周围的考察都差不多了，外观上无非就是稍有变化的社会，但这些只是次要的考量。李恢真正感到迫切必要的是，他如今处境十分糟糕，是变作犬了，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如今第一要义是生存，最基本的需要，是食物和安全。然而，如今这副躯体非常孱弱，体力耗散也快，对身体的掌握也不熟练，本身就是雪上加霜的事情，而以犬的身体行事，想找食物，又不知从何开始。又想起之前的黑狗。又想起之前跟陈处悠的互动。
李恢决意凭自己寻找食物，凭自己生存。
若不是旁边这位是小孩，李恢早就开溜了。只是想到小孩子迷路就不好了，会有多少人伤心啊，因此陪在旁边没有离开。然而目前的形式，仍然就是遛…犬，让李恢觉得很难堪，没有一刻想要处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这样的话，就只能等到回去了，回去后又要跟陈处悠打个照面，说自己要走。李恢虽然没跟对方接触太久，但是自己估摸了一下，对方这个行为处事，肯定要挽留自己，而想到这样的场景就又觉得莫名尴尬，不是很想去经历。
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回去，同时小女孩又不会迷路就好了，李恢想。
要是直接跑路。
李恢又朝小女孩看了一眼。
唉，果然扔下她跑不是很妥。
看来只能回去再跑了。
然而李恢进行的思考和看她一眼的举动，小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李恢注意到，小女孩的神情，仿佛是认到了什么人一样。
“姐姐！”
“咦，张绮红？”回答的是一个少女，回答的同时将身子一屈，手放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孩，“你怎么一个人上街啊？”
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嘛，李恢想，家长里短的事就少说点，快快地走啦……等等，且慢，他认识的人？
李恢看了看小女孩身前的那位少女，咦长得还可以，初高中生的样子。
嗯，看来这位张氏之女不会迷路。
想到这，李恢稍微察觉了下旁边两者的神色举动，稍觉可以，就立即转身朝着小女孩背面小步跑开。
计划空前地成功，李恢暗想——当然是快速地想，并没有任何人注意他，然后李恢估摸着距离，差不多达到足够的距离，他心悬一线。
达到了足够的距离，李恢仿佛身体接收到了外来的指令，浑身就像一股急促的力量或是大程度的神经冲动流过一样受到触动，即将开跑——
“哎，你家狗要走远了。”
李恢在听到“哎”的时候，身体又一次像有一股急促的力量流过一样地触动，但这次是惊，就像小心翼翼干坏事被发现那种。这么吓一跳，反而让他身体不是很舒服，想来自己如今模样，走开还要小心翼翼，然后还被发现还被吓一跳，真是莫名不爽。
“可汗，回来！”
呲，李恢暗想，不用想也知道旁边那人现在是什么表情，笑的表情。
李恢当然要扭过头来，表示回应。一看那少女，果然一脸笑的表情
“呲…”因惊讶而笑出的声音，“可、可汗？”
“嗯，它的名字。我取的。”
“呃……”
少女停了停。“这个……嗯……”少女咂了咂嘴，发出像那种因为犹疑着要怎么说服别人而发出的语气声，然后又徐吸了口气，“…‘可汗’就不要这么称呼了吧，你应该叫它一些普通的名字。”
就是啊，李恢想，这是什么小鬼。
“像是小黄啊，大黄啊，阿黄啊什么的…”少女补充道。
“那姐姐给它取什么名字。”
“呃……”陷入思考的声音。
陷入对话中心的李恢非常不舒服，他想的是立刻逃跑，结果还给他来个如此模样。
“叫什么好呢？”
你倒是快点啊。
“小黄不就行啦。”
“咦，这么普通的名字。”
“普通好叫啊。”
“但是，但是这么普通很容易重名，我不想跟别人的一样。”
“唔……”又是陷入思考的原因。
“‘糟老头’怎么样？”
“啥？”李恢一脸茫然。
“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叫。”
“你看这条狗，”说着看向李恢，“这么忧郁深沉的样子，阅尽沧桑那种，看起来，好像年岁很大一样。”
“唔……”小女孩同样转身看向李恢，“别这么说它啦…不过看起来的确很阅尽沧桑的老头。”
“阅尽沧桑”这种词就不要教小孩啦，李恢想，可汗是不是也是你教的，还有你取的是什么破名字，好恶心。
“为什么它看起来这么忧郁深沉呢？”小女孩问。
“可能年岁很大吧。说不定比你还大。啊，假如年龄比你大的话，你叫他糟老头不是挺合适的嘛。”
“嗯……”
“糟老头？糟老头”试着叫的声音。
“挺好玩的，我这么叫看看先。”小女孩仿佛决定了下来。
原来小孩就是这么被教坏的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李恢想——若是人看得到狗的表情，李恢现在还是一脸茫然惊愕的样子——看来，事情好像…朝着不是很舒服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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