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的一天,近阳城外十里,天气有些阴湿,倒不是甚热,只是会让人颇觉压抑,官道上只有一队行人,二十余匹马,两架马车,只是行人都不曾骑在马上,马车上也未曾坐人,护卫模样的都在牵马慢走,而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女则在队伍后面一边缓行,一边说着些什么,正是沈漱,沈牧,崔彤,孙言四人。
“三哥,彤姐,不用再送了,再远可就要到齐国啦。”沈漱停步向沈牧,崔彤道。
崔彤噗嗤一笑道:“若是齐国真这么近就好了,哎,你这一去,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又皱眉道:“我们与齐国交战这么久,齐国的那些人多半恨死我们息国人啦,你去了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沈牧在一旁道:“崔彤别太担心了,齐国不也让轩以之来了我们这么,何况两国交好,齐国的百姓也应当欢喜。”
沈漱也笑道:“是啊,两国交战最苦的便是那些平民百姓,江远小弟的父母便是在战乱中亡故的。三哥,我最近很少见着江远小弟,若是我离开近阳城以后,你能否帮我多多照顾一下他。”三年来沈漱很少与江远见面,但是心中还是非常记挂这位小弟。
沈牧皱眉思索一会道:“江远?我记得是你那个烛阴卫的朋友?呵呵,烛阴卫的人可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好吧,我答应你。”
沈漱道:“那多谢三哥了。”
沈牧微微笑道:“自家兄弟,哪里需要客气。”
崔彤又向一旁孙言道:“胖子,你比沈漱大一些,到了齐国可别把他往些坏的带。”
孙言走了十来里路,感觉双腿灌铅,又不好意思明说累,正在心中叫苦不堪,此时闻言苦着脸道:“彤姐,我不过挂个副使的名头,一无权,二无钱,只有沈漱带坏我,我哪能带坏他。”
沈漱也皱眉道:“彤姐,怎地把我当小孩看了。”
崔彤鼻子一皱,道:“哼,你有多大么,比我小整整两岁呢。”
沈牧看看天色不早,道:”崔彤,走吧,时辰不早了,八郎他们还要赶到下个驿站呢。“
崔彤点头道:“好吧。”又向沈漱叮嘱,“一切小心啊。”便招呼马车过来。
沈牧,崔彤两人刚上了马车往回走,沈漱望着两人马车渐渐走远,这时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彤姐,等等!”
车夫已将马车赶得远了,这时听见沈漱喊,猛然停了下来,沈漱飞跑过去,崔彤从窗中见了沈漱微微有些诧异,走下马车,笑道:“怎么了?又想起近阳城中还有谁要托我们照顾么?”
沈漱站在崔彤跟前,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低头道:“不是的。”
从怀中掏出一枚穿了线的水晶珠子,有些嗫嚅道:“你成乔院的毕业典礼我是来不及参加啦,这枚珠子送给你做毕业礼物吧。”
崔彤“咦”了一声,随即笑意涌了上来,素手接过水晶珠子,道:“原来你已近准备好了。真是个好弟弟,不妄彤姐平时对你的关照。”
沈漱听了这话,心中却有些难受,忽然抬头看向崔彤的眼睛,神色认真地道:“崔彤,我以后就叫你名字好不好?你以后也叫我名字好不好?”
崔彤见他忽然有这么认真的口吻说话,微微一愣,莞尔道:“好啊,沈漱。”
沈漱听着崔彤叫他的名字,觉得心口有块地方,原来塞满了稻草,让他透不过气来,直到这时候才觉得稍微拿掉了些,又看着崔彤的笑脸,心中想到,此去齐国,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崔彤了,心底一阵刺痛。强笑道:“再见啦,崔彤。”
崔彤伸出右手,原本想再在沈漱额头上弹一下,又忽然改变主意,只是用食指轻轻点在沈漱额头上,微笑道:“再见啦,沈漱。”
沈漱立在原地,看着崔彤的马车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走向孙言他们。
沈漱,孙言上了马车。
沈漱刚刚一阵奔跑,脸上留下的汗水和道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孙言瞧见了,忍不住笑道:“承安王殿下,你这急吼吼的样子哪里像是皇子?你跟崔彤说什么要紧话呢?”
沈漱打个哈哈道:“哈哈,没什么,让她帮我照应一下我那房子中的家人。”
“这些你走时不应就安排好了么。”又孤疑道:“你莫不是有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的事,故意假装忘了说,追上去讲吧?”
沈漱被他问得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道:“哪有这样的事,对了,你别叫我什么承安王,听了变扭,还是叫我名字得了。”
孙言也笑道:“我也觉得有些别扭,我们现在出了成乔院应当以朝中礼仪了,还好以后也没什么规矩管着了。”
沈漱闻言向孙言问道:“对了,你真甘愿为这区区六品的副使官职冒险么?”
孙言嘻嘻笑道:“你正一品的的亲王,我这样六品上的官职当然是区区了,你知道平民成乔院毕业,最多不过遣七品下职,这使齐副使整个大息国全是胆小鬼没人愿意去,想不到朝中一听我愿意去,直接让我从成乔院提前毕业了。哈哈,其实我瞧这趟差事多半有惊无险,那轩以之在齐国多重的地位,在息国为质,我还怕什么?再有……”
沈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面露微笑,这时听他言犹未尽,问道:“再有什么?”
孙言胖嘴一咧:“再有就是,我想若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万一,你这皇子使臣的脑袋,他们总得遣人送回来吧?我嘛多半是没有危险的。”
沈漱一愣,被他气得哭笑不得,苦笑道:“你想的倒是美的紧,我们好歹名义上是使臣,万一齐国讲究起来,不斩来使,只斩仆从怎么办?”
孙言脸上一僵,惶恐道:“不会吧,再说我也是副使,不算仆从的。”
沈漱又继续唬道:“哼,就算让你带我脑袋回来,多半也是要割你鼻子,耳朵什么的。你下半辈子愿意脖子上顶个球,倒也是美得紧。”
孙言蹭地站了起来,头撞上车厢顶盖,痛的龇牙咧嘴,苦着脸道:“现在回近阳城还来得及么?”
沈漱哈哈大笑,心中告别崔彤的愁闷稍微散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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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男女对话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