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还在实施人民公社化的时候，在渝、鄂、湘、黔四省交汇的一个山村，那是个民国之前都是土司管理的偏僻地区。一个约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他蹲在一只母山羊前面，头上披着一件洗得快要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深蓝色的中山装把中年人的脸部遮的严严实实，让人看出去他是谁。在夏日的烈日下，中年人里面穿着的白衬衫早已经湿透，露出土黄的皮肤。
这个中年人在偷山羊奶，他在盗窃国家财产。在那个年代可是重罪，轻则挂牌子，提粪桶。重则就是个‘死’字。现在是中午下班，正是看管山羊的同志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没人看管这只母山羊，中年人口中喘着大气，左手放在母山羊的奶子上不断的挤奶，因为太用力母山羊疼的咩咩直叫。中年人急的直说：
“别叫了，祖宗，别叫了，祖宗。我求你了，马上就结束了。”
中年人右手拿着一个铁质的水杯放在母山羊下面接奶，水杯上面还印着红色的毛主（0.0）席的头像和一句同样是红色的‘毛主（0.0）席万岁’这句话。眼见水杯中羊奶越来越多，慢慢逼近杯口时，中年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颜，对着母山羊诚恳的说道：
“谢谢祖宗，谢谢祖宗。太好了有救了。”
中年人用盖子把水杯盖好，刚站起来就听见后面大吼一声。
“喂。”一个声音洪亮的女性声音传来，“你是谁，在干嘛？”
中年人吓得转身就跑，无奈刚才挤羊奶的时候，蹲在地上太久脚麻了，加上大热天的把自己头蒙在中山装里，头也晕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好在中年人倒地时死死的盖住水杯，没有让水杯的中羊奶撒出来一滴。中年人想站起来的时候，手中的水杯被人一把夺过。中年人吓得大叫：
“别把羊奶撒出来了。”
抢过水杯的正是这只母山羊的看守者，李大嫂。李大嫂感觉偷羊奶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把脱掉中年人的深蓝色中山装，看清中年人的长相说：
“冉大哥，怎么是你。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盗窃国家财产，违法的。你不要命了？”
偷羊奶被人发现后的冉福只好在那苦笑，看着李大嫂恳求道：
“妹子，我没办法。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村支书，这羊奶是拿去救命的。”
“这羊奶是给长寿的吗？”李大嫂问。
冉福连忙点头说道：
“长寿，太小了，吃不了被的东西，只能喝奶。”
李大嫂犹豫了一下后，立马把水杯塞在冉福手中，说道：
“拿去，被饿着孩子了，等下回去的时候，表现得自然点，别让人发现了。”
冉福接过水杯起身连鞠三躬，口中不断的说道：
“谢谢，谢谢。”
冉长寿是四十多岁的冉福的第一个孩子。冉福之所以现在才有孩子，不是老来得子，是因为之前冉福和冉福的妻子余芳不想要孩子，也不能要孩子。余芳母亲那方似乎有什么遗传病，所有的女子都会难产而死。余芳出生时，余芳的母亲就难产而死。余芳的母亲出生时，余芳的外婆就难产而死，这仿佛是种可怕的诅咒。
二十年多年前，年轻的冉福进山打猎，迷路来到余芳所在的村子。遇到年轻的余芳，两根长长的大辫子，大大的眼睛，浅红色的嘴唇。把年轻气盛的冉福的魂魄给勾住了，冉福在一旁跺了半天的脚，最后大着胆子走到余芳身边告诉余芳，自己迷路了。好心的余芳知道了就告诉冉福怎么去他的村子，还带着冉福走到大道上。回到自己村子的冉福对余芳恋恋不忘，一闭眼全是余芳的脸。之后冉福就有事没事就进山打猎迷路，来到余芳的村子里，把山里打的猎物送给余芳。
“你怎么老是迷路啊。”余芳和冉福坐在树上用柳叶吹口哨玩，“是不是脑壳让门给夹了。”
冉福坐在一旁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头发傻笑道：
“对，对，对，我脑壳就是让门给夹了。”
余芳扭头看着冉福，冉福有些脸红，余芳问道：
“冉福，你说你的脑壳是被谁家的门给夹了？”
冉福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家的门呗。”
余芳听到这话后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指着冉福大声问道：
“冉福，你喜欢我对不对？”
突然余芳这样直接的问，冉福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连忙点头说到：
“对，我喜欢你。”
听到这话的余芳脸红的低下头连忙转身，背对着冉福。冉福不明白余芳这是什么意思，心里特别着急便问道：
“芳，你怎么了？”
接着就听见余芳小声的唱起了山歌：
“太阳出来辣焦焦，
情哥出来薅海椒；
情妹看见心不忍，
急忙上前帮他薅。”
冉福一听这歌立马明白自己和余芳有戏，这首山歌原本是这样唱的。
“太阳出来辣焦焦，
情妹出来薅海椒；
情哥看见心不忍，
急忙上前帮他薅。”
余芳把歌词中的情妹和情哥换了个位子，是在嘲笑自己没有勇气表白。明白过来的冉福傻笑的站在树上跟着地上余芳唱起了山歌。
第二天，冉福带着一大帮人给余芳的爸爸，余老提亲去了。余老一听是提亲的，立马把冉福一帮人关在门外。余芳不明白余老为什么要这样做，问道：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为你好。”
“你怎么就是为我好了？冉福是个好人。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门外的冉福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说道：
“余叔，我会好好对待芳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我改啊。余叔。”
“孩子，不是你的问题。”余老无奈的说道。
冉福跪在地上对着余家的门一顿磕头，说道：
“余叔，求求告诉我，为什么，我是真心喜欢你女儿的。”
“小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余老说道，“如果你要娶我家女儿就不能要孩子，即使这样你也要娶我家女儿，你父母会同意吗，你祖宗会同意吗？”
“什么，为什么芳儿不能生小孩。余叔，请告诉我为什么？”
余老没办法打开门，让冉福一个人进入家里，把其他跟着来提亲的继续关在门外。让冉福和余芳坐在一根长凳子上，中间点着火。余老不断的往里面加柴火，火光照在余老的眼里，往事的一切也慢慢浮现在脑海里。余老把余芳母亲的事，慢吞吞的告诉冉福和余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目睹了余芳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不想再看到女儿死在自己眼前了。说完，他让冉福回家问他父母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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