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天，我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云下课，然后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这是学校附近为数不多，环境不错，面积足够宽敞的咖啡厅。学校里面的情侣都喜欢来这，我和雨也经常来这。来过多少次，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我记忆中最深刻那次，是雨把我甩了后，我剃了一个大光头。我约雨在这家咖啡厅见面，我想和雨好好谈谈。
我和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雨就说看情况，可能会来，可能不会来，如果约定的时间她没有来，就让我不用等她。那次，约定的时间到后，我又在那坐了整整三个小时，她都没出现，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当晚，我就把她的手机号，短信，照片统统删除，删除的一干二净。
在我喝了第二杯柠檬水的时候，云来了。我们在咖啡店里吃了点一点甜点，就动身前往电影院。
一路上，我和云并肩而行，云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在学校里面事情。我在一旁嗯嗯啊啊的回应。
“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班长原来是个拉拉，就是那个四川的，长得矮矮的，很萌的那女生，你有印象吗？杰。”
“哦。”我想起那个四川的妹子，“原来她拉拉，看不出来。”
云死死的盯了我一会儿，我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自己脑袋，现在头发已经长出来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杰。”
“难道是假的？”我很认真的问云。
云在一旁哈哈哈大笑，说：
“杰，我就喜欢你这样，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当真，好好玩。”
“哈，哈，哈。”
我发出三声十分假的笑声。这时，云挽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扭头看着此时面带微笑的云，突然心生愧疚，因为我想到了雨。如果是雨，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和雨在一起的两年里，每次逛街时，我们都是并肩而行，连手都不牵。
自从我答应过年去见云的父母时，我就常常想起雨。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为什么会想到雨呢？过年我都要去重庆的涪陵，见云的父母了，之后她也会跟我一起回黔江见我的父母。只要双方父母满意，估计是结婚了。
结婚了，我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想起雨呢？
我停下脚步，云跟着我停下，我转身看着云。伸手摸着云，画着淡妆，皮肤光滑的脸蛋。云有些脸红，问：
“你干嘛？”
“我突然发现你好美。”我随口说了一个谎话，“我配得你上你吗？”
云转过头，背对着我骂一句：
“宝气（重庆话，白痴，笨蛋的意思）。”
云是云，雨是雨，虽然名字有点像，但她们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看着云的背影，我知道云不是雨。雨带着眼镜，云没有带眼镜，雨比云还要瘦点，头发也比云的头发长，不喜欢说话。就连喜欢的电影也不一样。雨喜欢的电影是那些比较小清新的电影，不会出现大悲大喜，不会出现鲜血直流的血腥场面。云则相反，她很喜欢那种鲜血直流，这里爆炸，那里爆炸，看完后荷尔蒙直线上升的电影。
云比雨在性格上也更加活泼一点，和云交往后，我的人际交往全都是云帮我安排，今天她有个聚会，说可以带家属去，让我跟着去。如果我不去，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低着头，柔柔说一句，今天聚会的男生特别多，你不担心我？
我肯定担心，也会很吃醋，所以每次我都会跟着她去参加聚会。久而久之，我的性格也有些转变。也变的爱说话，就像刚才随口就说了一个谎话，脸都不红。
云走在我前面大约两米的距离，突然说道：
“我把你的照片给我父母看了。”
“你父母怎么说？”
“我妈妈看了我和你的合照觉得你有点矮。”云偷偷的笑了笑，“她本以为我会找个身高一米八的男朋友，因为我上大学前说了，我一定要找个身高一米八的北方男朋友。”
“结果找了个矮子。”我歪着头，假装有些生气，“还是一个地方的。”
云真以为我生气了，连忙走过来，说：
“杰，你不是生气了吧。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你。”
“真的？”我继续逗她。
云连忙点头。
“你父母呢？”
“我妈妈只是开玩笑，她还夸你长得可爱。”云连忙替她父母辩解，“我爸爸还说了，男生的身高没有任何用，邓（0.0）小平的身高也不高，可是全中国有几个能比得上他。”
“是吗。”我看到云真的急，连忙笑了起来，“我有点喜欢你爸爸了。”
过年，当我遇到了云的爸爸时，我就后悔，我说过这句话。
5.
雨和我分手时，我是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在她跟我提分手之前，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分手前一天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一部电影，她没有任何的征兆和反应。我们在电影院看完电影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同时还在聊电影里面的一些情节，说到有趣的地方，两人都哈哈大笑。那次我们十分罕见的牵着手回家，我还开玩笑道，雨，你怎么变得这么开放了，不害羞了。她笑着没有回答。
我们在五楼分手，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背对着我说：
“杰，再见。”
“再见。”
第二天晚上，我在六楼的客厅，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玩游戏。跟我合租的另外三个人都去参加聚会去了，男女联谊会的那种。我没有去，一是我本来就对聚会不感兴趣，二是我已经有雨，也不需要去认识新的女生。
雨有六楼的房间钥匙，当她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太吃惊。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雨没有告诉我，她今天要上来。我笑道：
“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雨慢慢走到桌前，把我给她配的钥匙，放在我电脑旁。
“你怎么了？”我感觉雨有些不正常，我把游戏关了。
“杰。”雨扭头看着一边说，“我有些话要给你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把电脑也合上了。
“雨，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我听见雨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把她，不是把我们身边的空气全部吸了进去，我感觉到窒息的压力感。然后雨把这种窒息的压力感，化作一句话。
“杰，我们分手吧。”
“什么？”我站了起来。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虽然雨说的那句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但我还是反复问了雨两次，第一次雨慢吞吞的说了一遍。第二次，我用手抓住雨的肩膀问她，雨很不耐烦的把我的手甩开，很生气，很急促的说，这是我两年内见过，雨说话说的最快的一次。
“我说，我们分手。”
“为什么？”我有些气愤，“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雨的声音又小了，小到就像我第一次在聚会上第一次看她的时候，“我有喜欢的人了。”
“骗人。”我吼道，“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不可能，我不相信。”
“是真的。”雨的声音小到如同苍蝇飞行时，翅膀发出的声音。
“说实话。”
我觉得我这句话的声音大到，整个小区都可以听见。雨也被我的声音吓到连续向后退了几步，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害怕。我知道我吓到她了，我连忙道歉：
“对不起，雨。我不是故意的。”
我伸手想去安慰她，雨看到后又退后了几步。我从新坐下，心里十分愧疚和不解。过了一会儿，雨终于开口：
“杰。”
“啊？”我抬头。
“回答我一个问题，实话实话。”
“嗯。”
“你毕业会去哪？”
“重庆。”我实话实话。
“那不就得了。”雨是笑非笑的说。
“什么那不就得了。”
“我把你的事情给我父母说了。我爸爸妈妈不同意。”
“我和你谈恋爱和父母有什么关系。”我很不满，“现在又不是古代，结婚一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喜欢彼此不就行了。”
“我父母不希望我去太远的地方，重庆太远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辣的东西，而你很喜欢吃辣的东西。”我刚解释什么，雨就打断了我，“等我说完，每次我们出去吃东西，都不吃太辣的东西，可是每次你都会在自己的碗里加很多辣椒，我看到很感动。可是我是家里面唯一的独生女，我走了谁去看望我的父母。”
“我可以留在石家庄。”我连忙说道。
“杰，你不会说谎。”雨淡淡一笑，“你说实话，毕业后，你真的会留在石家庄吗？你父母会同意，你留在石家庄吗？你给我说过你也是独生子女，每年的五一，国庆你都会回重庆陪你父母，奶奶，你真的舍得？”
我沉默了，我承认我真的做不到。
“中国人和外国人还是不同的，中国人太恋家，不管在外面多久都会落叶归根的。”
这时，雨的手机响了，雨直接接通：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谁打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雨看了我一眼，低头看着地板一会儿，“我的新男朋友。”
“你可真受欢迎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你都没必要知道。”雨不看我，“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准备和你完了之后，再正式开始。”
完了之后，再正式开始。说的这么随便，好像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家伙，我在那大笑，不管之前雨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我都无所谓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雨没有说什么，转身直接走了。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啊的一声大叫，把桌上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的所有东西，全部摔倒地上，房间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像在打仗。我一摸头发，雨送我的压发梳，还戴在我头上，我取下压发梳随手一扔，用力地关上房门，去了理发店提了一个大光头。
我希望头发断了，我对雨的情也会断，可我忘了，头发是会长出来的，情也会藕断丝连的。
和云交往后，云也常常来到我租的房子。学弟他们都是懂事没有告诉云，我和雨的事情。我本无心想隐瞒，我和雨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些事情多说无益，对彼此都不好。
云有问过，我前女朋友的事情，我就简单的告诉云，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云，我前女朋友是谁，她长什么样，她现在就住在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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